鉴于一会谈及的话题很有可能涉及段子修私密,走时沈娆没叫罗晓, 只给她发条微信, 就取车出去。
段子修正等在片场后门的长桥。
修长黑风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正扒着栏杆望底下深不见底的青水。
凉风从旁扫过,掀起风衣一角。
阴郁沉寂。
“滴——”按下喇叭。
那人回过头, 口罩遮了大半脸, 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在落日余晖里垂下,遮住一丝未褪去的空茫。
“今年秋天格外冷。”他钻进车里感叹。
沈娆边转方向盘边打了空调, 不一会儿, 车里暖和起来。
两旁枯树匆匆倒退, 沈娆瞥了眼后视镜, 开口道:“你最近遇着什么事了?”
段子修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他掏出手机划拉着,专心致志。
“我们是打小的情谊, 理当互相扶持。你若有事,一定要同我说。”
那手指继续戳着手机屏。
酒红奥迪停在路边, 沈娆压下帽檐, 跑去便利店买了两打啤酒,回来时对上段子修的诧异目光,她踩下油门, 理所当然道:“你没事我有事,今儿陪我喝一杯。”
段子修手上动作一顿。他明显误会了什么。
“行啊。”他轻快道。
段子修酒量实际不好, 几罐啤酒下去, 目光已有些迷蒙, 靠在床边,左腿伸着直探到不远处的方桌底下,右腿曲着,右手拎着半罐啤酒荡啊荡。
沈娆琢磨琢磨,又开了两瓶罗晓昨儿拿来没来得及喝的红酒,递他一瓶:“尝尝?”
如牛饮水,灌完这一大瓶,段子修已闭了眼,本能用手按着太阳穴。白皙俊美的脸上两团酡红,也许是觉得干,还伸舌舔了舔唇。活色生香。
沈娆凑过去:“还喝么?”
他已摇不动头,哼了哼:“难受。”
于是沈娆觉得差不多了。
她轻轻唤:“段子修。”
“嗯?”
“你最近遇着什么事了么?”
他闻言鼻子一酸:“嗯”这回没等沈娆撬,他自己打开话匣子:“我一朋友被潜了。”
沈娆理解地摸了摸他一头黑毛。二十出头是个很尴尬的年龄段,说是青年,却残存少年意气,与早已成熟的社会格格不入。又当不回少年,必须开始承担起肩上的责任,将所有伤人伤己的棱角一点点磨平。
这就是磨平的副作用。
青年应该是觉得舒坦,在她手底蹭了蹭,继续道:“我觉得自己特没用。”
沈娆叹:“那你也得知道,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他这状态,定是彻夜熬戏过。是会进步快,收获多,可长此以往,将身体熬坏只会得不偿失。
她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段子修循着她的手找到她怀里,抱住她的腰,很快沈娆便觉着腹部衣料湿透了。
良久,怕他哭脱水,她推推怀里的脑袋,却发现不知何时,人已经睡着。
再有力气也是个女孩子,也喝了不少酒,被死死搂着腰压着,沈娆一时竟脱不得身。所幸毛地毯够厚,这样坐着也不怕着凉。
沈娆扒拉一下他的脑袋,将他一张带着泪痕的脸露出来,自己挪了挪,靠在床边也睡了。
段子修醒来时天已大暗,只有床头小夜灯开着,然后他惊悚地发现自己身下压了个人!这一抬头,二人的脸便离得极近,呼吸可闻。
沈娆皮肤很好,光滑细腻,白皙柔嫩,好到拿罗晓放大镜找都找不到毛孔的地步。灯下看美人,更显出几分风情。
段小爷二十多年没动过的少男心在这一刻颤了颤。
他喉结滚动一下,回忆之前的事。却只能感叹一句喝多就断片真不是个好习惯。
女人睡得很熟,恬静安详,是很信任他。
他忍不住地想,若是在别人身侧,她指定不会这么放松。
“看够了么?”沈娆幽幽道。
段子修显些蹦起来!
他后撤,打量地毯上一片狼藉,干干嗯了声。
沈娆睁开眼:“那就收拾屋吧。”
段子修光荣劳动时,沈娆悠闲坐在床上看手机。一睡睡了五个多小时,倒是没什么重要消息,只罗晓对她丢下自己的安排不满了几句,发来个比中指的小人儿图。
沈娆给她回个微笑,这时段子修正拎着垃圾袋往外走。
走了就不打算回来的架势。
她遂道:“等会。”
段子修手一紧,回头:“还有什么事?”
沈娆一猜他就又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不过也好。有些话点明白反而不是好事,朋友之间也需要私密空间。
她斟酌道“我知道,你对现状有所不满,想要变强。刚好,我也是。”
女人落落大方地坐在床上,杏眼微微上挑,在晦暗光下,显出一些异样的妩媚:“我们可以合作。当然,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也该互相帮助的。”
他不自在别过眼:“可以。”
“那我帮助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别再熬夜了。”
她竟看出来了。
她果然很关注我。
段子修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心里慌乱地像有只小马驹在撒欢奔跑,陌生情绪笼罩着他,他打开门,近乎落荒而逃:“好。”
“叮咚——”
手机过来一条微信。
——还有,不要强迫自己改变性格。你原本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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