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劲风突至!
明颜本能的就地一滚, 手撑起身体抬头看去,发现柏树林边站着个老人家。
他蓄着山羊胡, 身形精瘦矮小, 可是眼睛亮的骇人。
“哟, 居然还是个好苗子。你是哪家的, 许家还是陈家,总不会又是明家的吧。”
这人竟是对常出大风水师的几家很熟悉, 明颜戒备道, “我是哪家的不重要, 但你是怎么得到这八字的。”
冷森森的毛边月亮落下光来, 照着明颜手中的那张写着八字的纸。
老人家捋了捋胡须, “你问题这么多,去底下就能弄懂了。”
他说着冷笑起来,手中抬起一只巴掌大的带锈铜铃摇晃。
贺关山看着那人奇道, “我还以为他早就入土了。不过他能出现在这, 瑞生那边也真是下血本。”
明颜暗暗攥紧符篆, 低声问, “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贺关山神色轻蔑。
贺关山对于自己死前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 但是对这铜铃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铜铃通身铸就符文,内里的铃铛是用朱砂炮制, 当时还是他无聊兴起做的玩意, 没想到今天会落在这人手里。
“厉长源手里的铜铃能迫使游魂入体, 驾驭新死的尸身。找机会毁了铃铛, 他就不足为惧。”
明颜听到这话,无奈道,“那不就是快速的借尸还魂。看来我们这次的运气还不算是最差的,要是遇上这里是个埋尸地,恐怕今天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
贺关山手握成拳掩唇乐道,“嗯,还不算最差,是要放平心态。”
可还没说完,两人就闻到前方涌起了浓烈的血气。
明颜看向厉长源,发现原先上山的那支队伍再次围了回来,人数众多。
和先前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都睁开了眼睛,两只眼全是赤红,全无眼白。
“要凉……我还是高估了我们的运气。”
贺关山不轻不重道,“没事,反正他们承不住你的雷符。”
你怎么说的好像引雷符不要钱一样……
明颜很想瞪他,雷符驱使极为耗损精力。而现在借尸还魂的活尸,数量又不是一次引雷就能除个干净的。
只是不待说话,那些被游魂占据的活尸已经攻了过来!
那些活尸力大无比,且因是新死的尸体僵硬程度不高,动作很是灵活。他们数个人包围着明颜频频袭来,招招凶狠,非要置人死地。
明颜身形一矮,借着柏树林的地形把人绕开。
也好在这里的柏树生长多年,个个都有碗口般大小,易于藏人。那些活尸因为地形导致施展不便,明颜左右躲避,一时竟没落得下风。
“你这后生也忒不知趣!”厉长源看着明颜在柏树林里穿行,三角眼眯起,心底焦急。
明颜跑的气喘吁吁,甩后面活尸一大块距离,高声道,“知趣,再知趣就得在这做树底肥了。”
厉长源见她还有力气呛声,简直要被气个踉跄。他心道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顿时恶向胆边生,瞄准了先前的那个小土包。
明颜好不容易把队伍里的活尸甩个七八,如今跟着她的并不多。至于离得最近的,只有两个。
她拍拍掌心渗出的薄汗,把黄符快速的缠了上去。
贺关山不紧不慢的跟着明颜,只在活尸快要反扑上来时用戾气拦住。可看到这步,却觉得少女远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明颜双手握成拳,跃跃欲试的看着过来的两只活尸。
许是看到猎物不跑反而站在原地等着,活尸兴奋的双眼更加猩红,喉咙里发出桀桀怪叫的迎面冲来。
明颜没有再避,等活尸离得近了,双指并起弯做钩状,照准活尸的颈部。
尔后猝然用力,直把活尸掐的张开了嘴。
活尸在明颜的手中挣扎,只是少女的目的并不在此。她拇指一摁,活尸口中的煞气泄出,接着就僵硬的躺在了地上。
贺关山瞥了眼躺着的活尸笑道,“看来恶补的风水术法,也不是全没用。”
明颜没有说话,只是梨涡深陷,愈发衬的五官精致张扬。
诚然游魂能寄存于新死的尸体上,是因为喉咙里的有一死后的口煞气没散,但是寻常办法肯定逼不出来,只得用符篆一试。
明颜轻轻活动了下肩膀,见这办法可行。索性环顾柏树林里的活尸,开始大肆反捕。
她动作利索而干脆,身体的本能精准到可怕,往往是活尸还没靠近明颜已先一步进行牵制。
贺关山遥遥看着,食指摩擦着唇角。难怪厉长源那么惊奇的说她是好苗子,确实明颜对于风水术法的接受,就像先天般开挂顺遂,一开始缺的就只是那只辨气的鬼眼罢了。
待活尸解决的差不多,明颜逼近厉长源,同时柏树林里响起了浩瀚的铜铃声响。
那像是成百上千只铜铃一起被摇晃,让人无端烦躁。
贺关山听到铃声后眼底泛冷,攀在肩上的戾气察觉到他的怒意,暴起数丈凶狠的对上铜铃,瞬时让声音停住!
贺关山口气冷厉道,“对付一个小辈用这手段,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铃声停止,那股诡异的烦躁终于也被压了下去。明颜不知何时额上已经落下汗珠,可她竟毫无觉察。
厉长源捻着胡须,气急道,“你懂什么,她——”
话说到一半,厉长源似是被掐住了喉咙。这声音实在熟悉,可他偏偏不敢相信。
直到四时阴风骤起,黑中带红的戾气中出现个五官深邃的俊美煞魂。
这还是贺关山第一次在生人面前露面,他不耐烦的拧着眉头,周身充斥着禁欲感,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冷淡。
厉长源看的双腿发软,险些跪下,“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贺关山斜睨了眼,戾气把铜铃夺过,放进手心。
“我就是再死个千八百年,你的路数也还是这么不入流。”
他说着手掌轻攥,铜铃化作齑粉落入泥中道,“不过算盘倒是打的细,直接震碎魂魄,一了百了。”
厉长源被他说中,心疼的看了看被毁的铜铃,“这、这也怪不得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贺关山听的挑眉,多年不见这人本事不见长,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只是贺关山懒得动手,不代表明颜忍得了。
她紧盯着厉长源冷道,“你说清楚点。”
厉长源刚刚也见识过少女的手段,一人群挑活尸面不改色。再加上她现在背后站着个生时让人头疼,死了还不让人安稳的贺关山,顿时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我说,我说。”厉长源后退几步,离两人远点他才觉得不再那么慌,“是瑞生那边,最初老顾总爱好古董,所以寻人买了这面具。但是没想到刚请回去,他的魂魄就开始频繁离体,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魂魄拽了出来。所以我就告诉老顾总,能解决他问题的只有这只铜铃。”
明颜想起用鬼眼探查过,那张面具虽有浓烈的煞气,可并不像有什么怨魂需要附在生人身上。
她揶揄道,“看你说的和那铜铃引活尸的作用一样,该不会是你为了诓老顾总,故意去拉出他的魂魄吧。”
厉长源满面心虚,没有反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后来他找到了铜铃,我用铜铃的方法反其道给他安魂,确实这面具不再作祟,但是瑞生集团却惹上了祸事。”
其实厉长源还有一点未说,就是这铜铃除了能引游魂入新尸,确实也有镇压的功能。因此那面具多半是在顾家翻不了浪,但又记仇,所以就去了瑞生集团。
明颜想起了中年人,于是问道,“就是那些生气突然流逝,导致面孔干瘪的人?”
“对,这面具邪性的很,只对人脸有兴趣。但是它也并不是一气全部进食,反而是慢慢的留着这个人折磨到没法再有生气,才全部吃掉。”
“那李特助突然暴毙,就是因为你们突然下手吧。”明颜低声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厉长源,居然和旁边的贺关山有些相似。
厉长源咽下口水,感觉周身都冷的可怕,断断续续道,“是,是这样,但也实在是没办法。这面具本就邪性,你看它居然还懂得把人慢慢折磨,就像圈养似的,多半已开灵智。如果再让它食用九人的生气,顾家肯定上下都逃不掉。”
开灵智这三个字,让明颜想起了铜镜世界里狡猾的大槐树。
“被吸取生气的人,除了李特助,其余的人呢。”
厉长源:“都被顾家暂时安置在养老院里,被人看守着。”
确实和中年人说的一样,明颜手指敲击着,又道,“那这张八字,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厉长源一擦额上冷汗,嘴唇哆嗦,像是在组织措辞般。
可明颜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反身一侧,背后竟站了个小孩子,赫然是刚刚被埋进去的鬼胎!
厉长源拖延时间,终于等到了鬼胎出来,眼底露出精光道,“哪儿得来的,你问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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