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个小王爷》65.再见故人

    上官睿侧躺在床上, 因利箭有穿透后背的迹象, 箭簇还带有倒刺，伤口看起来有些恐怖。
    云汐先用淡盐水消了毒, 再三叮嘱了上官青彦注意事项，才开始动刀取箭。
    上官青彦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仔细盯着, 虽然自己也常处理外伤, 可像这种极其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要了病人性命的动刀手术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两个时辰，就在上官青彦都要跟着虚脱的时候, 云汐才抬起头长吁一口气，“好了，你帮他把这个药涂抹在伤口上，再缠上纱布就可以。”
    云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上官青彦。
    上官青彦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摆摆手, “老夫我实在是动弹不得了, 云汐姑娘, 您今日这治疗之术, 真是让老夫跟着掉了半条命。若不是早已知道你的医术，恐怕老夫今日真要被活活吓死。”
    云汐好笑地看着上官青彦, “我一个动刀子的人都不怕, 你怕什么？”
    “我不怕？”上官青彦瞪大眼睛, “那可是我儿子呀, 若是有半点差池, 可该如何是好？你这手法，朝乐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还有你用那根和缝衣针一样的弯着的针缝合伤口，也是你那仙逝的师父教你的？那线是什么线？”
    云汐见上官青彦浑身被汗水湿透，额头上的汗都还不停地往下流，便也不再让他给上官睿上药，自己动手给上官睿涂抹起来。
    “我那线是羊肠线，缝合伤口用的，像这种伤口如果不缝合起来，很难愈合。而且，极其容易感染，即便是现在缝合了，还得每日消毒。尤其是今晚，必须密切关注他有没有发热迹象，若是有发烧症状，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到时候就麻烦了！”云汐上完药，又仔细的用纱布将伤口包起来。
    云汐忙完，回过头，却发现上官青彦居然睡了过去。云汐无奈地摇摇头，前一秒还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下一秒就睡的跟猪一样。
    云汐打开门，萧璟见云汐出来，连忙站起来。见云汐满头大汗，头发都湿了，赶紧撩起袖子替云汐擦汗。
    “怎么样了？”萧璟小声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挺过今晚，明日就会醒来！”
    “走吧，我带你去洗漱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守着就行。”说完横抱起云汐，就往外走。
    云汐吓得就要惊呼，想着上官睿还昏睡着，又看到周围的下人虽然低着头，却都偷偷往自己这边瞄过来，赶紧捂了嘴，小声地说道，“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别人家！”
    “管他们做什么！”萧璟全不在乎周围下人目光。
    “对了，上官伯父刚才累的睡了过去，你让人赶紧带他去换身衣服，被汗水都湿透了，若是一会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好，不过，现在需要换衣服的是你！”
    云汐一觉醒来，已是戊时时分，天已尽黑。
    慌忙起床准备去看看上官睿的情况。
    打开门却见萧璟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打盹，夜深露重，云汐忙将其叫醒，“你怎么睡在这儿，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萧璟笑着说道，“我这身体，一点寒露还不能将我怎样。”
    云汐仔细看了看他，发现没有受凉的迹象，方才问道，“上官怎么样了？没有发热吧？”
    “应该没事，他老子在那守着呢，我说了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不过一直没人来过，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云汐还是放心不下，拉着萧璟往上官睿的房间走去。
    上官睿依然昏睡着，上官青彦在一旁研究着云汐先前给上官睿涂抹的药膏。
    见云汐和萧璟进来，忙抬起头，“王爷，云汐姑娘，你们来了？”
    “嗯，我过来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云汐指了指上官睿。
    “情况还好，先前有些发热迹象，不过不是很严重，我用冷帕子给他敷了敷，现下没什么问题了。”
    上官青彦会医术，云汐自然知道，何况这是他儿子，自然比旁人更上心。不过云汐向来对自己的病人都比较上心，虽听上官青彦说了没事，还是亲自去摸了摸上官睿的额头，才放下心来。
    “上官伯父，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如果下半夜没事，明日一早他就能醒来。”
    上官青彦知道云汐也没有休息多久，便要推辞，却听萧璟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正好和云汐姑娘说说话。”
    上官青彦看了二人一眼，“那便有劳王爷和云汐姑娘了。”
    待上官青彦离开，云汐又仔细看了看上官睿的伤口，见无大碍，便和萧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要不要也去睡会？”云汐问道。
    “不用，刚才养了会神，现在不困了。”萧璟说着给云汐倒了杯茶，“喝口水吧！”
    云汐结果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萧璟，“你有话要说？”
    萧璟也盯着云汐，直愣愣地，也不吭声。
    “有话就说，大晚上的，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萧璟埋头想了想，突然抬头看着云汐，“上官睿喜欢你，你可知道？？”
    云汐一惊，手里的茶杯险些没有握稳，“你说什么？上官睿，喜欢我？”
    说完又赶紧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睿，见其没有苏醒的迹象，才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萧璟说道，“你可别胡说，我和他就见过一次面，还是初次给你解毒那回。你别谁的醋都吃行不，这都哪跟哪的事！”
    “我说的是真的，”萧璟叹了口气，“我刚回永安的时候，他便来寻我喝酒，我将我和你的事情告诉了他。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说了不少心里话。不过，即便他对你有意，你也是我的，哪怕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不会放手！”
    云汐还不知有这一出，上官睿对自己有意？什么时候的事？
    “小璟，爱情呢，是相互的。你我二人，能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互有好感，这种好感，不是简单的印象好，谈得来，而是心灵相通。上官睿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帮了我很多。不过，我从来都是把他当个大哥哥一样。至于别的感情，是没有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即便他对我有意，恐怕，我也只能辜负他了！”
    萧璟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抓着云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汐儿，你真好！”
    肉麻的云汐赶紧把手抽回来，“行了行了，你好兄弟还受伤躺在床上呢，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肉麻！”
    “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有你在，不用担心！”萧璟死皮赖脸地又抓过云汐的手，紧紧不放。
    却不知，二人在这里耳鬓厮磨。早已醒过来的上官睿，将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滴泪，从上官睿紧闭的眼角滑落。
    “果真如此么？为什么，心中的痛，并非来自伤口。云汐，你的话，恐怕比那利箭还伤的我更重吧。”
    上官睿就这样躺在床上，不想睁眼，不想看着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和别人在自己面前互诉衷肠。
    “罢了，但愿，你们都过得好！”
    带着无法言说的痛，上官睿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睡了过去，或许，在梦里，会有那么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吧。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睁开眼，却看到云汐望着自己。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上官睿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看了看云汐，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萧璟，“云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见面总没有好事，上次见到你，是给他解毒，这次见你，又是给你疗伤。”云汐一边给上官睿倒水，一边笑着说道。
    “来，喝口水！”云汐将水杯靠近上官睿的嘴唇，示意他张嘴。
    “我来吧，”萧璟走过来，接过云汐手里的茶杯，“你小子，也是命大，得亏我和云汐在赶来永安的路上。若是从莒宁过来，恐怕本王回来就是给你收尸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上官睿扯出一个笑容，“不但让王妃亲自给我疗伤，还让王爷喂我喝水，这样的福分，怕是别人中几十箭也换不来的。”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嘴贫！”云汐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上官青彦进来的时候，见三人有说有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睿儿，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云汐姑娘，若不是她，恐怕你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上官伯父，上官睿这次受伤，也是因本王而起。这事，本王应向你致歉。”萧璟朝上官青彦行了一礼。
    上官青彦吓得赶紧侧过身，“王爷莫要折煞老夫了，这事与王爷无关，是犬子太顽劣，事情没有弄清楚就贸然行动，反倒让王爷挂心了！”
    萧璟也没多说，转而看向上官睿，“你将那日情形与我细说一下。”
    上官睿半躺着，点点头，虚弱地说道，“那日我本想去你府上再劝劝你，却发现你不在府中，府里下人也不知道你去哪了。那几日你心事重重，我便以为你又去了莒宁。当下便带了几个人，想要追赶上你。却不想刚出城门不远，便遇到了他们的人。奈何敌众我寡，所以......”
    “都是皇后的人？”萧璟压低声音问道。
    上官睿点点头，“与先前拦着我去莒宁的是同一拨人。”
    “本王知道了，你安心养伤，本王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上官睿也不客气，笑了笑，“那便有劳王爷了！”
    萧璟又交代了几句，便要带着云汐离开。
    云汐又拿出几瓶药，仔细交代了用法用量，才跟着萧璟离去。
    上官睿看着消失在门房处的背影，眼神终于还是暗淡了下来。
    上官青彦叹了口气，替他盖好被子，“缘分未至，就勿感怀太多，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