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师科举日常》49.初露水面04

    “不走了就好, 不走了就好。”陆商枝高兴的跺脚, 嘀咕几声搓着手问道：“哥哥,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她虽然觉得只要有哥哥在，其它什么都好商量, 可是她也觉得，不能老打搅赵叔，这样不好。
    赵叔道：“再过两天就是三月初九了, 常宁，要不你们就别回去了。”
    陆决明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打扰赵叔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那只箭，又结合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以及他曾的猜测和和一些资料，他已经猜出了是谁在暗算他，只是没有经过证实, 他还不敢肯定。
    当初还在郯城的时候, 他通过一些枝叶末节猜出陆父的死和太子有关，能和太子作对的必定是位高权重，这只箭的主人又是天启的皇子，箭头上蛇图案又有两条尾巴, 八年前和太子斗得最狠的只有二皇子晋王，只要太子死了, 晋王就是最大的得利着。
    现在长成的皇子, 除了晋王之外, 要么就是不成才，要么就是被打压。所以陆决明猜测，背后一直算计着他的，就是晋王。
    现在他之所以就在赵叔不回去，也是因为之前一直被一个人盯着，只要离开将军府的范围，一定会被追杀，如果不是有青黛一直跟着，他或许回不来了。
    他能到赵叔这，还是趁着盯着他的人被青黛打伤才过来的，会同意留在这，也是怕出去之后又被盯上，要是只有他和青黛，只有那一人还好。
    可若是对方增加人手，而他们这边又带着枝儿，怎么抵挡的了。又想到赵叔肯定不简单，能开口叫他们留在这，必定是有了完全的把握，所以他才答应下来。
    京城一家别院。
    陆老夫人正忧心忡忡的坐在屋内，时不时的起身往外看去，见外面空无一人，又转回来，坐立难安。
    自从和陆重楼正式决裂之后，她就着手整理陆家家业。
    陆家本家是在郯城，当年陆老太爷发家以后因为惦记着族里，就一只守在郯城没有离开，实际上陆家的总部并不在郯城，而是开在离京城不远的陵城，郯城只是作为一个商品收购的站点。
    后来她接手之后并没调回来，只是在郯城开了一些分店。
    她开的那些店，就是前些日子用来糊弄陆铭威和陆重楼的那些。
    而真正的陆家产业，她早就和她开的那些店子做了交换，她开的记在了陆家名下，陆家真正的核心不分，她早就不动声色的放在一个她的名下。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曾经的陆重楼只知道陆家的产业大，却并不知道陆家真正的产业有那些。
    幸好她的先见之明，虽然因为之前那件事情，她手下掌握的产业是受到了一点打击，可是真正核心部分，却还是完好无损，她还是将这份家业守住了，以后可以完完整整的交给孙儿。
    这样等她死后，或许还有一点见面去见他的老伴儿，见她的儿子。
    芸娘推开门，小碎步的跑进来。
    “小姐，我回来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陆老夫人怔了一下，随即豁然跑起来，向芸娘跑过去。
    “芸娘，怎么样，有消息吗？”
    芸娘气喘吁吁的进来，刚想说话，却见陆老夫人步子一急，差点绊倒了。
    芸娘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跨过去稳住陆老夫人，“小姐，你小心一点。”
    看着连日来因为担心孙少爷而憔悴起来的小姐，芸娘的心又开始疼起来。
    或许是老天爷在捉弄他们吧，他们家从小姐到姑爷，再从大少爷到孙少爷还有小小姐，每一个人都过得那么痛苦。
    小姐因为玉娘的事情对姑爷心存芥蒂，无法全身心接受姑爷。姑爷也因为玉娘的事情对小姐心怀愧疚，更加不敢要求小姐什么。明明对彼此都有意，可是一个因为芥蒂，一个因为愧疚，过得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在大少爷这，当年小姐因为一时的糊涂，虽然没有让大少爷吃过什么苦，可是也让大少爷明明双亲具在，在父爱母爱上却不如一个孤儿。甚至因为她的糊涂，让陆重楼起了歹心，和外人合起伙来算计大少爷，要了大少爷的命。
    而孙少爷和小小姐吃的苦，归根究底起来，也是当年小姐的一念之差和玉娘的从中作梗。
    如果不是玉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给小姐下药，小姐也不会因为难产而死而想差。更加不会为了想报复姑爷，而将二少爷养在自己名下。如果没有这样，二少爷还是这庶子，兴许就不会生出贪婪之心，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而害死大少爷，更加不会到现在还要继续害孙少爷和小小姐。
    陆老夫人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摔倒，拉住芸娘就问道：“芸娘，你快告诉我，我孙儿和孙媳妇他们有没有消息？”
    起初陆老夫人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总想着用什么法子，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分开，可是后来见陆决明喜欢，而青黛又确实将陆决明和陆商枝照顾的很好，让他们兄妹俩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她就慢慢的想开了，只要孙儿喜欢，只要孙儿开心，她就觉得好。
    “小姐，还没有。”芸娘摇摇头，艰难的回答，有些不敢去看陆老夫人。
    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陆老夫人先是一静，随即捶胸哭道：“芸娘，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是他，是黑影，一定是黑影做的。可是孙儿从陆家离开，除了他娘的嫁妆以外，不仅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混在他娘里的东西没带走，就连随身衣物都只带了几件，黑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真的要她孙子死？
    陆老夫人不敢想，她抬头望天，老泪纵横，心里想着，这就是老天对她做错事的惩罚吧。
    当年她想差了，一直忽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疏远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来她想通了，可是儿子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了，她也胆怯了，不敢再去亲近儿子。
    等她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弥补一下儿子，哪怕是儿子不需要，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黑影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甚至还让他亲手逼死了儿子，还让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活在别人的欺辱践踏之中，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她救不了儿子，也护不了孙子，甚至她才是害了儿子和孙子的真凶，她云玉兰活了一辈子，自以为聪明了一辈子，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小姐，你别这样，孙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想想孙少爷以前过得那么苦不都挺过来了，那要相信他。”陆老夫人哭，芸娘也跟着哭，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过来以后小姐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姐，而不是这个被折磨的形容枯槁的小姐。
    “对，你说的没错，我孙儿是有大福之人，他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动现在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陆老夫人拉着芸娘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芸娘，你再去找一找，找的仔细一点好不好？”
    “好好，我会去的。小姐，你一定要保重，只要你好好的，一切才会有希望。”芸娘扶着陆老夫人坐下，见着陆老夫人脸色发青，呼吸急促，一副行将朽木的样子，她第一次对玉娘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如果不是玉娘贪心不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小姐会和姑爷，还有大少爷和孙少爷他们过得和和美美，儿孙满堂，安享晚年。
    等芸娘走后，陆老夫人的脸色阴沉起来，隐隐透露着一丝暴戾。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么我们所幸就拼个鱼死网破。
    陆老夫人转会屋中，摸出半个箭头，拿着箭头从后门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
    那个箭头是陆重名从他暗中救得人身上取下来的，丢掉后后被陆老夫人暗中捡回来，之前因为忌惮着黑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出来，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怕什么？
    陆老夫人夫人目光冷厉，紧紧的看着手中的箭，这把箭，或许会告诉她一些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为什么黑影要紧咬着她儿子不放的原因。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九月初九。
    这天天才蒙蒙亮，各方举子就收拾行李，纷纷赶往贡院。
    三月初的天气还很冷，天上偶尔还会飘一点雪。
    青黛和陆商枝也起了个大早，准备陪着陆决明去贡院，陆决明担心天气太冷，会冻着她们就百般推脱，最后还是青黛用用暗影可能会在半路劫他，才同意青黛跟着，可是枝儿却是没能跟着。
    虽然科举的最后一关是殿试，可是只要过了会试，最差也是同进士出身，所以会试是科举考试中最热闹的一场，也是看是否能更进一步的一场考试。因此众举子们对待会试，比任何一场考试都要重视。
    看着时而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的众举子，陆决明搓着青黛的手哈气，等青黛的手暖和了才说道：“你先回去吧，天怪冷的，要是病了可不好，我要心疼了。”
    “我哪里有那么容易病啊，说的是你自己吧。”青黛笑着把手抽回来，陆决明和陆商枝偶尔还会因为天气突然变化还会受凉，她却是连点头疼脑热都没有过。
    “嗯，对，我就是在说我自己。”陆决明宠溺的说道，很没骨气的承认，见到那边已经开始检查包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进场了。”
    青黛看向远处，又收回目光，她说道：“我等你进去了再走，你不能赶我走。”
    陆决明刚想说话，就被青黛堵住了，他好脾气的说道：“好，听你的。”
    会试的进场过程和童试乡试一样，都是要查看户籍名录检验笔墨是否合格，等检验合格之后方可进入考场。
    和前面几次考试不同，童试主要考四书五经，乡试要难一点，但也不出其中，可会试就不一样了，会试是真的做到了学用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