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们》4.第4章

    “惠姨，感觉怎么样？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开窗户透透气好吗？……他们三个都很好，很懂事。还有烨的成绩非常不错，今年可能还会得到奖学金呢！
    燎还是最活泼的，呵呵！惠姨，以前你就说燎是我们家的‘小恶魔’，只要有他在家里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每次来医院我都要跟惠姨说很多的话，虽然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惠姨这样深度昏迷已经5年了，但我一直觉得她是可以听到我的，所以一直期望着她可以再一次睁开眼睛……
    “哥……水打好了。”
    “哦，放这里吧。琰，你跟惠姨说会儿话，我去找张德。”
    “好的。”
    张德是惠姨的主治医生，这几年惠姨都是他在照顾。常来常往的我们已经是要好的朋友，所以进他的私人办公室我几乎不用敲门。
    “阿德！”
    “啊！”迎接我的却是一声女孩子的轻呼。显然阿德并没有在办公室。我只看到一个身穿护士装的女孩子，看来我的突然进入吓了她一跳。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我连忙道歉。
    “哦，没有，我可能太专注了！”可能是因为惊吓，女孩的脸微微泛红，但仍然面带笑容，她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很舒服。
    她长得不是很艳丽，椭圆的脸旁，不大的眼睛，普通的相貌不具任何的侵略性。
    “诶！瞳，你来啦！”背后响起阿德的声音。
    “张医生。”女孩向阿德略欠了欠身。
    “哦，你们还不认识吧！”阿德的眼光游移在我跟女孩之间。“我介绍一下，这是医院分给我的助理护士许愿小姐，这位我的朋友瞳，陆瞳哲。”
    寒暄过后，女孩便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跟阿德。
    “诶！怎么样？”阿德神秘兮兮的凑近我。
    “什么怎么样？”
    “这个女孩子啊？！医院刚把她分到我这儿，24岁，没有男朋友哦！”
    “是吗。”不可否认我的确心动。近30岁了，如果说我从没想过成家那是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是啊，虽然人不是很漂亮，但性格很温柔啊，正适合你，你不是说喜欢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吗？”
    “那到是……看起来不错。不过……”
    “诶呀！什么不过，相处一下不就了解了。给你，她的电话！别说我没帮你啊，当朋友的，我孩子都3岁了，你还孑然一身呢！你家里的事虽然多，但也别委屈自己啊。”
    我接过阿德塞给我写着名字跟电话的纸条。是啊！阿德说的对，或许是时候该为烨他们找个嫂子了。
    通过私下的几次接触，我发现许愿是个很适合做妻子的女孩子，并没有其他女生的娇纵任性。她对我的印象应该也不错。
    ……我跟许愿交往的事，烨他们并不知道，到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想等感情稳定一些的时候在同他们说。也好在许愿的家里管教很严，所以9：30之前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并不需要解除自己的“门禁”。不然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论如何瞒不过那几个精明的小子的。
    不过每个星期天都不在家的我，还是引起了怀疑。
    “哥~~~~，你又要出去啊？！”倚在门边的燎冲着正在整理行装准备出门的我叫道。
    “恩，饭已经做好了，如果你们中午在家吃的话，微波一下就可以了。”我没有看他继续打着领带。
    燎没有搭腔，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我刚转过身——“啊！”突然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才认出是燎。
    因为放大到如此倍数的特写，在加上瞬间的惊诧，即使是我也分不出来到底是三兄弟中的哪一个。
    “你……你干吗啊？！你哥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了你这么一惊一诈的！”深呼吸，我慢慢平复着刚才的剧烈心跳。
    “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燎不似平时的低沉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质问。
    “女朋友？”燎的话成功而快速的引起了其他两人的注意，瞬间我感到琰跟烨的目光也同时锁定在我身上。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三道炽热的光线……
    “哪……哪有？只是公司有……活动。”我努力让自己正视燎的眼睛，不能逃避，不能逃避！逃避对视就是最大的心虚表现。
    “哦？……是吗？什么活动不但连星期天都不放过，而且还持续几个星期？……”燎双手交叉于胸前，微仰着头，锐利的眼神，让我觉得透不过气，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交个女朋友而已！弄的好象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似的！既然被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在隐瞒！
    “是的。既然你们想知道，我是有个正在交往的对象，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也是想等到感情稳定的时候在告诉你们……”
    “什么！你在说一遍！！！”因为燎结实的双臂扣住我的肩膀狠狠的把我推向墙壁而造成的猛烈撞击不但让我的后背巨痛一片，而且气体突然的上涌也让我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好象五脏六腑瞬间都移动了位置。
    “唔！”我不禁闷哼了一声。
    “燎，放开哥！”
    因为突然的巨痛，眼泪不由自主朦胧了眼睛，恍惚间看到烨拖拽着燎的同时感觉到禁锢住我的力量忽然放松，紧接着后背的痛处被轻柔的揉压着。
    “哥，你还好吧？是这里疼吗？”耳边传来琰紧张的询问声，仿佛有镇痛般的魔力，琰温柔的声音似乎缓解了我的疼痛。
    “没事，燎……你怎么……”未完的话终止在我抬头与燎眼神交汇的刹那——那样的眼神……仿佛受伤的野兽，黑色的瞳孔此时不在清朗，而是来自地狱深处燃烧着背叛和欺骗的血腥光芒。
    “烨，带燎离开这里。”琰低着头，仍然注视着我的后背的痛处，想必已经青红一片了吧！
    “不要！！大哥！放开我！哥已经有女朋友了，他背叛了我们！那个约定结束了！我不要在等，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我哥！我就是……”
    燎没在继续说下去，因为此刻他已经被一拳重击打在脸上。而那一拳的主人竟是……琰！
    不知道琰何时离开我身边而向燎挥拳的，因为我早被这十分钟内发生的事彻底震惊了。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不！即使我思考也完全理不清这一系列突发事件的原由。显然跟我密切相连，但却又完全找不出交叉点。
    客厅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只能听到燎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琰终于开口了，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脸上已不见平时的温柔笑容。“燎，哥跟我们不一样，他没有背叛我们。”
    “可是！琰！难道我们……就这样忍一辈子？！”
    “……你可以选择……就象……烨一样。”
    我发现烨的身体突然明显的一震，看起来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既不看我也没有看燎和琰。
    “够了！我过不了他那种日子！！琰，难道你能？”燎赌气似的将头甩向一边！
    “……我……可以忍……”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此时的我再也顾不上背后的疼痛，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面——我除了可以了解字面上的含义，其他的完全听不懂——是因为我吗？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想向我解释一下！
    ……这个家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忍到什么时候！忍到哥结婚？忍到他儿女成群啊？！”
    “如果……那样哥快乐的话……我可以！”琰说的很坚定，但我能听到那坚定背后略带颤抖的尾音。
    仿佛被琰震撼着，燎张了张嘴，但始终没再吐出一个字。
    客厅又恢复了死寂，我依然混乱，因为太多的事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和了解过的。
    没看过如此狂暴的燎；没看过这么悲伤的烨；更没看过用拳头代替温柔微笑的琰；心脏剧烈的收缩着，仿佛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承受的极限……
    “琰……照顾好哥。”沉默之后，沙哑的嗓音来自于抓起外套正向门外走去的烨。
    “烨……”
    “呵呵……”烨苦笑着。“你们没办法过的日子我可以过，找个可以管住我的地方，确保我不会象燎一样。”烨深深的看着我，那眼神是炽热而近乎于绝望的悲伤。我没来由的觉得心仿佛被灼伤般的疼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只能看着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此时燎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周身仍然散发着黑暗的火焰。
    “我没你这么会忍，也不能象大哥一样过那种日子，要我选择的话，我只能离开……”说着，燎大步的走向门口。
    “不过，琰！……”已经到门口的燎并没有回头，“……你最好看好哥，因为……我不保证以后会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