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9.问渠哪得清如许

    “三少爷,叶大哥,吃饭了!”叶暖的声音由远至近。
    浑然不知丁不寻心里的百转干徊,叶子修抓起他的手,“走,吃饭去,你也累了一上午了。”
    正厅里,叶子翘叶子楚已经落座,不斗嘴了,却仍旧气鼓鼓的。
    见他俩到了,叶子翘亲热的招呼到“叶公子,快来坐。”
    “咦!”叶子楚忽然夸张的叫了一声,“小寻,你怎麽拿著……是御心还是御情?”
    叶子翘随即看过去,表情也很是吃惊。
    “小修,你怎麽能……”叶子翘欲言又止,丁不寻於叶家恩深意重,无论送什麽奇珍异宝都不为过,只是这双剑……
    叶子楚眼波一转,心下暗笑,看向叶子修“你当真要送丁公子这剑?”
    “是。”叶子修毫无踌躇。
    “若是你以後,又遇见了别的什麽人,也是一样於叶家有恩,也是一样与你意气相投,也让你想送那人一点什麽,你可会後悔今日已经送出了这剑?”
    叶子修没有做声,想是在思索。
    丁不寻却紧张起来,是啊,以叶家这般名门望族,子修的朋友必定个个都是皇亲贵胄,人中龙凤,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更何况,以後,以後的事情,子修难保不会遇见别的什麽人,想要送那人御心……别的什麽人……丁不寻觉得胸口窒的厉害,自己这几日定是没睡好罢,为何总是觉得气闷。
    “不会。”丁不寻愕然的抬起头,对上一双不杂纤尘的眸子。
    “御心是我的,我想送谁就送谁,大哥大姐不必操心。”
    御心,了然的点了点头,叶子楚转身意味深远的看了一眼已经目瞪口呆的叶子翘。
    “但是……”叶子翘还是不想放弃。
    “但是,丁公子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剑啊,想必小修已经对你讲了这剑的非凡之处,我可不想见人暴殄天物啊。”叶子楚生生的挡住了叶子翘的眼刀,慢悠悠的说道。
    “来,饭菜都凉了,大家快吃饭吧。”
    丁不寻不是贪嘴的人,却也是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食不甘味。
    不过这一顿饭,除了叶子修依然大吃大嚼之外,别人似乎都是吃的七荤八素的。
    “小修,一会儿我就动身回荆州了,好几笔生意等著我呢。”吃过饭,叶子楚懒洋洋的说道。
    “啊,怎麽这麽快?”丁不寻吃惊的问,却发现另外两位不怎麽意外。
    “我大哥,呵呵……”叶子修忍住笑,“娘现在没事儿了,估计爹又该催他的婚事了……再不走,那个江寒什麽的,估计又要找上门来了。”
    “是啊是啊,子修,你二哥怕是想煞了那个江寒,早就迫不及待了。这叫什麽来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子翘也忍著笑说。
    “什麽什麽啊!”叶子楚一张俊脸已然涨红,“谁说是为了他回去的,我是为了生意,生意!他怎麽能比起过我的那些重要生意!”
    丁不寻讶了讶,叶子楚这次居然没追究那个“你二哥”也。
    “哦?”一个低沈粗哑的嗓音在门边响起,“原来,我披星戴月、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就是为了知道我在你心中还不如那些‘重要’的生意!”
    “啊~~~~~”叶子楚慌忙转向那人。
    只见一个高大俊朗,星眉剑目的邪魅男人立在门前,一身素黑,满衣风尘,还有那掩不住的倦色和……怒意。
    “我一解决完教中事务,便去鼎丰总号找你。谁知道帐房却说他们的掌柜家里似乎出了事,风风火火的赶回京了。”那男人慢慢的说,“我怕又像上次那样,家里骗你回来,逼你成亲,二话不说上马便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个……那个……”叶子楚赶忙走过去,结结巴巴的刚想解释,後面的话便被堵在两片柔唇之间了。
    叶子翘、叶子修都见怪不怪的相视一笑,丁不寻却见鬼了似的呆在当场。
    叶子修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了声“非礼勿视”便拽著他和叶子翘悄悄的走了出去。
    那两人却浑然不知,仍在忘情的吻著。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後来的狂热浓烈。这绵长的一吻仿佛诉尽了这些天来的思念和担忧。
    “寒,我们还是回我的房间里去吧。”叶子楚羞红了脸,“万一被人看见……”虽然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自从上次江寒成功的虏走相亲中的叶子楚之後,叶家上下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姑爷,不过,那个思想保守又吼功天下无双的叶老爷除外……
    江寒想了想,“嗯,也好。”说罢打横抱起叶子楚,大步向听雨轩走去。
    一片春意盎然啊……
    “子修,这到底……”丁不寻红著脸问道,这可是他从小到大,开天辟地头一次看到别人亲吻,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虽然,叶子楚长得偏阴柔了一点。
    “呵呵,难道你还看不出吗?那男人就是我大哥的亲亲爱人,江寒。”叶子修毫不在意地将这骇世惊俗的事实讲了出来。
    “……”丁不寻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别小看那江寒哦,他可是日月教的教主呢,武功高不可测,为人豪爽,连我爹都私底下对他赞许有嘉呢。”
    日月教,不是蜀中魔教吗?叶青岳叶大将军怎麽可能对魔教教主赞许有嘉?
    彷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叶子修继续说下去,“其实武林正邪本就是市井脍言,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也少做不了那些下九流的勾当,那些邪魔外道也不乏仁义之士。更何况,江大哥是真心喜欢我大哥的,我哥也是,不然也不会把鼎丰总号设在车马不便的荆州。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爹爹虽然不可能明里接受,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丁不寻黯然,从二师兄那里早就得知,自己的师父谷一风当年就被武林正道所不齿,若是他日世人知道自己就是“辣手摧花”的徒弟,必然冷眼相向。叶子修这一番话虽然不是说给他听,但听者有意。不由心道,有知己如此,就算日後不容於天地,也无所为撼了。
    听雨轩内。
    “这麽说,是刚才那位清俊少年救了你娘?”
    “嗯,你别看他小小年纪,医术可比那些御医什麽强多了。”
    “他当真让你爹用内力驱‘百里醉’的毒?”
    “是啊,有什麽不妥吗?”
    “……”
    “喂,怎麽了?”
    “这位丁公子还真是有趣的很。”
    “啊?你说什麽……”
    “什麽什麽的,我担心了这麽久,你要补偿我……”某人无赖的说。
    “喂!喂!刚才不是已经……你这个大色狼……喂,你不要……”
    …………
    正是桃李依依春暗度啊~~~~
    翌日清晨,神情气爽的江寒和被抱在怀中红著脸的叶子楚简短的向众人告别,便坐上马车远去了。
    望著他们远去的身影,丁不寻突然觉得有点羡慕。一回首,叶子修温润的眉目便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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