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病[重生]》45.第 45 章

    三月。
    付衡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
    他替温自之去学校辞了职, 说明了情况,之后便靠着终日烂醉,缓解心里的痛苦。
    他想那个人。有时候看着那人的旧物, 清醒过来时,眼泪已经沾湿了整个面庞。
    满是湿咸的味道。
    付衡舍不得换那床被子, 就算上面还有没洗净的血味,他还是执拗的抱着, 夜里哭得撕心裂肺, 吻着被角, 一个人说着不着调的话。等到早上醒来又恢复了冷冰冰面孔。
    日复一日,付衡失去了出门的兴致。他有时候可以做到一个星期都不出去, 他怕温自之一个人在家里孤单, 所以他要陪着他。
    严博川回来了。
    他拼命地砸门,让付衡出来。
    付衡也只是冷冷开了门,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付衡,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严博川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人,“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不能就这么过下去。”
    “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么。”付衡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如果是这些大道理,我半点都不想听。”
    “你这样和当初的我有什么分别!”严博川恨恨撂下一句话。
    付衡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有分别。”
    “他死了, 简彻还活着。”
    严博川愣了愣, 一把拉起付衡, “付衡,你不能这样,快起来!”
    “博川,够了。”付衡摇摇头,推开严博川,“我要想他了,你出去。”
    “付衡!”严博川按住付衡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你清醒些!”
    付衡被严博川按着,眼角落下一道咸涩的泪,“博川,我就是想他,你让我想他吧,我真的好想他……”
    一连三个“想”让严博川有些踌躇,他坐在付衡旁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对他不够好吗。”
    “他就这么离开我了。”
    付衡只觉头痛欲裂,他拿起桌上未喝完的酒,火辣辣的酒水灌进喉咙,也滴到了他的衣领上,打湿了一片。
    “博川,你知道他喜欢我吗。”付衡看着酒杯,手指冰凉发麻,“他早就喜欢我了。”
    “……”
    “是我蠢,我不知道,我不该做这多余的一切。”付衡又灌下一杯酒,喃喃自语说道:“他明明那么喜欢我,却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说他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付衡……”严博川似乎还想找些什么词句来安慰他,却发现说的再多都是无用的,只是慢慢伸手从桌子上拿起另一个酒杯,“我知道现在怎么劝你都没有用,我还是陪你喝一杯吧。”
    “不用了,博川,你回去吧。”付衡摇摇头,显得越发疲惫,“这天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估计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没事的,我也很久没来过你这里了。”严博川背靠在沙发上,“我出去的时候,我妈跟我说让我不要再回家了,当时把我气的,觉得不回就不回,直接跑去其他城市玩了好多天,回来才知道我妈找我找得都快疯了。”
    “阿姨只是说气话,你为什么会当真。”
    “反正我妈就是觉得我不行,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要打击我,就拿当心理医生这件事来说,她觉得你可以,我就不行……”严博川重重叹口气,“现在我也想通了,我妈怎么样说我其实都无所谓,好好过日子就行。”
    “好好过日子……”付衡手里拿着酒杯,抬眼看着天花板,“我怎么好好过日子。”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继续过下去。
    有时候付衡会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肩膀。
    那里有一个淡淡的伤疤——是温自之咬的。
    他记得那晚上是在诊疗室,他一直欺负温自之,那人太痛了,就眼眶发红的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
    当时咬得很深,流血了,后来即便是好了也留下了粉红色的伤疤。
    付衡偶尔抚摸上那里的时候,冰冷的目光总算有了一些温柔。
    时值五月立夏。
    路边栽了很多漂亮的丁香,沁人心脾的幽香从街头飘到街尾,付衡有时候也会驻足看看,捡起落到地上的花瓣,夹在书里当书签。
    他还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拍照。
    他会把自己看到的好看的景物都拍下来,等晚上把照片冲出来,夹在温自之的书本里。
    付衡最遗憾的事情,是只和温自之走过了秋天和冬天,还来不及看看初春,那人便离自己而去了。所以他会把春天夏天的样子拍下来,留作纪念。
    他一直觉得去年的冬天是温自之过得最难过的一个冬天。那人生着病,不停咳嗽,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每日坐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发呆。
    付衡看了都心疼。
    这天刚从诊疗室走出来,付衡想着能去温自之以前教课的学校一趟,给他收拾收拾东西。
    在温自之离开之后,付衡一直留在房间里,等到现在才去收拾的原因,是他怕自己看到那人的遗物,会忍不住崩溃。
    现在好歹能在别人的面前伪装一下。
    付衡刚刚踏进学校,便有眼尖的小女生看见他,奔跑过来说了一声:“哥哥好。”
    他低头看了看,才想起这是温自之以前班上的学生,便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好。”
    “哥哥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温老师呢,他也来了吗?”小女生们兴高采烈的,她们以为温自之只是辞职,并不知道他已经不在的消息。
    “他……没来。”付衡眸子暗淡。
    “啊,好伤心啊,都好久没看见温老师了……”
    “就是啊,我还有东西想送给温老师呢,他都没有来……”
    “下次有机会的。”付衡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骗这群小女生道。其实他一颗心也空荡荡的,不知道作何回答。
    “那哥哥今天来做什么啊?”
    “我来给他收拾东西。”付衡说道:“收拾完就走了。”
    刚好上课铃声响起,小女生们吐吐舌头,摆手道:“上课了,哥哥我们走了,下次温老师来了记得告诉我们!”
    “好。”付衡笑着对她们点点头,可是等她们走远,那笑就不由自主变成了苦笑。
    他也想那人回来,可是有什么办法。
    付衡问了门卫,知道温自之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才抬脚去收拾了那些东西。
    他有时候也在想,温自之竟然比他先喜欢上自己——这对于付衡简直是一个莫大的笑话。他那天才知道,自己暗恋了三年的那个人,竟然也在暗恋他。
    两个人在一场不说透的暗恋中,走得举步维艰。
    付衡每当想到这的时候,总会怪自己的不作为,他太喜欢温自之了,才会在重生之后不顾一切将那人留在身边。可殊不知,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早就喜欢了自己。
    夏日的雨连绵且温柔。
    付衡走出校门时,下了一些细雨。他把自己的帽子戴上,准备加快脚步走回诊疗室。
    那雨随着夏风飘动,偶尔斜斜落在枝头,付衡看着远处心里难得有些一丝平静,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他总觉得这样的雨天应该和温自之一起看才好。
    那人估计得在他耳边说好几句诗出来。
    付衡嘴角不由得轻轻扬起,他喜欢温自之有文采的模样——戴着银色边框的眼镜,眼底像是含了一潭秋池般,偶尔用修长的手指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张开薄薄的嘴唇跟他说一句“不正经”——不管什么样子,付衡都喜欢。
    快到诊疗室了,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付衡也没心情继续赏雨了,加快脚步准备走一条近道,赶紧回到诊疗室去。
    刚从泥泞的小路踏过去,付衡还没站稳,迎面忽然来了一辆速度飞快的轿车。
    那车的车轮滚得飞快,激起一圈一圈的泥水,里面的车主本来在悠闲地抽烟。他以为这样的小路不会有其他人,突然看见小路那边钻出来一个人,吓得心里一惊,赶紧踩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根本停不下来,直直撞上了面前的人。
    天空中忽然炸开一道白光,接着一声沉闷的雷。
    雨依旧淋淋沥沥地下着,那司机迈着颤抖的脚步下车,以为会看到人倒在血泊里。
    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
    一觉睡到快晌午,闹钟已经响了不知多少遍,付衡这才迷迷糊糊的睁眼,抬起手指松了松睡衣准备下床。
    困倦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半睁着眼睛准备去浴室冲个澡。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一大早的。”付衡慢慢地从浴室走出去,刚拉开门,就看见严博川站在门口。
    “你睡到现在?”严博川穿着黑色羽绒服,上下打量他,嘲笑着说道。
    “那不然呢……”付衡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大夏天的穿羽绒服做什么。”
    “什么?夏天?”严博川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本来就是啊,不是早就立夏了吗……”付衡穿着拖鞋往里走去,准备拿起牙刷去刷牙。
    “你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傻了。”严博川哭笑不得地进门,“今天零下一度,明明是冬天,我为什么不穿羽绒服。”
    “……无聊。”付衡眼睛都不抬一下,在水龙头下接水,说道:“温自之的事我还没缓过来,你少跟我在这里开玩笑。”
    “温自之?你怎么知道他有事啊……”严博川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给你。”
    “什么东西,你一大早来戏弄我吗。”付衡正在洗脸,拿过毛巾擦脸,并没有接过严博川的资料,“我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回诊疗室的时候帮我开一下办公室的门……”
    “谁戏弄你了,你这个人今天早上怎么莫名其妙的。”严博川皱起眉头,看着付衡冷漠擦脸,并不理他,有些无奈道:“行行行,不就是昨晚把你灌醉了没把资料给你吗,我今早给你送过来了还不行吗。”
    “什么资料,我们昨晚见过面?”
    “……”严博川看他还在装,而且对他相当冷漠,心底也来了气,“莫名其妙,大早上来受你一肚子气,东西放这了,你爱看不爱。”
    “喂。”付衡叫住他。
    “干什么。”
    “你大夏天穿羽绒服真的不热么。”
    严博川莫名想揍他,“行,你今天穿短袖出去,冻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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