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病[重生]》13.床或沙发

    付衡点菜的样子格外好看，他的袖口微微翻起，露出洁白手腕，依旧是黑色的体恤衫，上面印着几个字母。温自之正喝着茶看窗外，街上车水马龙，看得他目不暇接，等耳边传来服务生的声音，他才抬头。
    “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温自之回过神来。
    服务生微微弯腰，又拿着菜单走了，付衡看着他问道:“以前跟严博川来过这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看得出来付医生和严医生关系很好。”温自之替他倒水。
    “还好吧，跟他十几年的感情了。”付衡拿过水杯，心里又默默想着，其实我跟你也三年了，只是你之前不认识我罢了。
    温自之没有作声，他看向窗外，忽然又想到了那个阴雨天，他抱着一个想念已久的人，将头埋在那人的胸膛。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清那人的脸了。
    街上行人冷漠的行走着，一个个裹紧了衣裳，不知是怕这冬天的寒气还是想逃离这喧闹的城市。温自之缓了脸色，转头看向付衡，只见他皱着眉头看手机，眼睛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人长得很好看，皮肤像是被浸白的月亮一般，明明是单眼皮却显得很有精神，睫毛在眼睑上方微微发颤。温自之定了定神，又喝了一杯水，他捏着水杯的指尖泛白，看着付衡皱着眉头，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付医生喜欢音乐吗。”
    “嗯？”付衡这才抬起头来，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还挺喜欢的，怎么了。”
    “我会弹钢琴，今晚要来听一下吗。”温自之低着头。
    “……你确定是今晚吗。”付衡愣了一愣。
    “……嗯。”
    “打扰一下，您的披萨。”服务器端着餐具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温自之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这层窗户纸已经剔透，不管是被谁，总之轻轻一戳就能捅破。温自之一顿饭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付衡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以前他一个人住总是很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有一天病倒在家里都没人发现。
    所以不得不说，那一晚付衡抱着他睡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他一直窝在付衡的怀抱里，付衡还维持着正人君子的态度，只是揉揉他的头发，偶尔亲一两下他的额头。但他也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很特别，就像只猫一样，把自己挤进主人的怀抱。
    两人吃过饭又在附近转了很久，好像时间怎么也不够消磨似的，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付衡心里还有点遗憾。
    晚风冷嗖嗖的吹了几下，付衡陪温自之回家，两人便选了一条近路走。
    一路无言。
    不是付衡不说话，是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要说他对温自之没有邪.念那是不可能的，什么十次八次的接吻，他恨不得把那人狠狠压在床上，弄得他哭都哭不出来。
    但是目前来看，他只能循序渐进。温自之前面的表现过于谨慎了。
    “付医生，你要上来坐一坐吗。”付衡和温自之已经走到了楼下。
    “想清楚啊。”付衡笑着提醒道:“你这次叫我上去，我可能会对你做其他事情。”
    听到这，温自之心里也一滞。说来奇怪，他几乎不会把人带到自己家来，付衡已经是个例外了，怎么还会将他一而再再而三带回来。
    真是见了鬼。
    “付医生，很感谢你陪我出来呆一天，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感谢你……”
    “什么都不用做，你不用勉强自己。”付衡摇摇头。
    两人又这么静默处了片刻，付衡抬手看看表，“差不多了，我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温自之抬头看了看他，总觉得有什么话堵在心里说不出来。付衡脸色没变化，更没有迈开脚步要走，似乎也在等他说其他的话。
    “付医生……”
    “嗯。”
    “那个，你路上注意安全。”
    付衡怔了怔，才又轻轻“嗯”了一声，只是这声“嗯”里面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那我走了，你回去就乖乖睡觉。”付衡温柔道。
    “你也早点睡。”
    “周二记得来诊所。”付衡伸手替他把围巾拉到鼻尖处，“看你脸红的，下次戴口罩。”
    “明明是冻的。”温自之红着脸把头缩进围巾里。
    “我也没说不是冻的啊。”付衡好笑道:“但如果你脸红的成分里还有点害羞的话，那我还挺高兴的。”
    “你还是趁着天黑快走吧……”
    “那我走了。”付衡摆摆手，呼出一口哈气，他把衣服拢了拢，又贴近温自之发红的耳朵，极尽撩人道:“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温自之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付衡还在想着刚刚残留在手间的温度，温自之已经“噔噔噔”跑上楼，楼道里橘黄的灯也亮了大半。付衡这才转身，手指伸进口袋取暖。
    这会儿没有公交车了，只能打车回家。
    沿途光秃秃的树木成排，正是最冷的时候，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付衡把手机掏出来，却发现连手机都被冻关机了，他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这鬼天气好冷啊。
    “付医生！”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
    付衡惊讶的回头，那人却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他双手撑着膝盖，似乎跑得很着急，喘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来——
    “温先生，怎么了？”付衡关切地问道。
    “我……”温自之墨色的眼眸正滴溜溜的转，他伸出羊脂玉般的手指拉住付衡的衣袖，“我家停电了，付医生能不能来帮我看一下？”
    “停电了？”付衡哭笑不得，又抬头望向小区，“我看你们那边的楼房灯还都亮着，怎么就停电了？”
    这一说，温自之慌乱起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家跳闸了……”
    付衡歪着头看了看他，也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天知道他说谎的技巧有多么拙略，“那我过去看看吧。”
    “麻烦你了……”温自之心里暗暗叹口气，刚刚他跑上楼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于是匆匆忙忙跑回来。本来已经决定跟付衡说清楚，谁知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只好拿家里跳闸来当借口。
    “我看这周围好像也没出租车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再在我家委屈一下……”温自之边与他走着边说道，同时还低头隐藏自己那心虚的眼神。
    走进小区，周围一片幽暗，隐隐约约有未散的月华洒在积雪的枝头，付衡看着温自之的侧脸，眸子里似乎有一池寒潭一般，他思索了半天，才捏了一句清冽的话:“温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自之猛得站住了，他抬起惊慌失措的脸，微微颤着身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没，没有。”
    “这么快就拒绝，真的经过大脑了吗？”付衡抬起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我上次怎么说来着，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一秒钟回答我不会信的。”
    “不是，付医生……”温自之抬起头，抓住了付衡那只还没撤回的手，声线轻颤，“等等，我，我再考虑一下……”
    “你要考虑什么。”付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的话，我觉得……我觉得我也可以跟你试试……”温自之的脸红得滚烫，指尖却冷得发凉，“我下午想了很久，其实我叫你回来也是这个目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如果……我是说如果跟你在一起，肯定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我可能会当着你的面不停呕吐，你也许会觉得恶心，这样你也能受得了吗……”
    付衡听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推，摇摇头，又轻轻抬手抵住他的嘴唇，俯身温柔笑道:“温先生，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是我的病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再一次来到温自之的家，尽管黑暗，但那种陈旧温暖的感觉依旧没有变。付衡在门口处换了鞋，又将他和温自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只见温自之微微颤抖着脊背换好拖鞋，又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付衡好笑道:“不是跳闸了吗，你紧张什么。”
    “我……”温自之显得很局部，他绞着手指，“好像，好像没跳闸。”
    “没跳闸？”付衡心里早就预料到，但他依旧装作惊讶的样子，“那你骗我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想告诉你……”温自之想起刚刚在小区的事，脸一红，又低头道:“算了，不说了。”
    谁让付衡刚刚在小区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强吻他，他怕周围有人，几次想挣脱，付衡都把他强行拽回来，压在墙上再次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虽然付衡吻得还算是温柔，但是他真的很慌啊，万一路过个邻居，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该不是为了刚刚的事生气了吧？”付衡笑道:“那我补偿你好了。”
    温自之还没怎么反应，就被付衡捉住了纤细的手腕，从那里一寸寸吻到白皙冰凉的手指，偶尔还或轻或重的咬几口，感受到温自之指尖在轻轻颤抖，付衡十分满意，他放下温自之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讲道:“要去床上还是要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