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不要拦着我上进》154.第 154 章

    年岁小的时候被家里长辈如眼珠子一般看着, 就连贾琏给他多吃了几口外面的零嘴都能被罚,宝玉一开始自然不太清楚古代民间市井下九流的门道;及至长大之后能出去行走了,又去了江苏,真老黄瓜*假宝玉还是去年考武科举才认识到:原来,在京城,盘口下注也是百姓娱乐方式的一种啊!
    大到三年一次的文科武科,小到一年一次的花魁娘子, 没什么是不能拿来下注的。
    不过往常从未敢和官场人事变迁有关系, 毕竟这一话题,比较敏感, 弄不好就有被追究问罪的可能。然后偏偏今年、今月、今日, 因为那些京城中放出的风声把宝玉架高吹捧过头了,叫京城百姓想起来,去年跨马游街的那个武状元是个世间罕见的俊俏少年郎, 和别的官老爷比起来,真是明珠和鱼眼珠一般, 美人效应之下,和这事儿有关系没关系的都开始关注:果然贾大人是武曲星下凡吧?又有本领, 又长得好看(主要是后头这一点),现在还要当尚书啦?必须得关注啊!不过听说他才十八?
    有买方市场, 自然就催生了卖方市场,摆在明面儿上打赌是不行了, 但是悄悄弄个地下盘口还是可以的。
    十六知道吗?毫无疑问。
    十六若是还只是个皇二代, 也许会在听到风声后去下重注, 押宝玉——就好像去年宝玉参加武科的赔率,就是被十六与另一人硬生生拉低的。
    可是如今却不行了。十六知道地下盘口的存在,方出现庄家的时候,暗卫就上报了。
    年轻的帝王明面儿上冷着脸,说了一句:“胡闹!”实际上挠心挠肝地难受:【好想去押宝玉胜出啊啊啊啊啊!我才砍了登基大典和修缮宫殿的预算二十万两啊啊啊!!!!】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解释出很多种意思。
    遂十六晚间给宝玉去信,就相当委屈地说了这事儿,直说京城人这么看不起自己小伙伴,日后一定会自打嘴巴的!╭(╯^╰)╮!
    宝玉捏着信无奈笑笑:这些人……对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啊?
    最后,不得不感慨:京城百姓,真是胆大包天、□□至死啊,连这都敢放到地下盘口去下注。
    看过密信的宝玉现如今已经知道了,操纵京城盘口的幕后人就是醇亲王……一个亲王,不参政议政、不仗势欺人、唯一的爱好就是赚小钱钱,各种赚小钱钱,当初还大手笔地送了开府的十六一家古玩店,名叫六合居,别的且不说,朱雀大街上不少店铺都是醇亲王的,包括回春堂。先帝对这仅存的幼弟疼爱有加,对他这样的行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怕盘口有时候还会猜陛下下个月临幸哪个美人的日子最多。
    既然这盘口的后台硬得很,宝玉也就打消了叫人去查的念头了,想到今晚被自己黑脸吓得哆嗦的薛蟠和不停擦冷汗的贾琏,宝玉只觉得:不靠谱队友,还是得调/教啊!思想政治教育坚决的不能放松!
    便是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宝玉把一到四更叫来告诫了一遍:“我知道去岁你们几个都下注买了二爷我武科举得状元,当时我便说了,下不为例。人生在世,能够赚钱的法子有很多,跟在我身边的人,只要能干,不愁不能出头,最下下乘的就是去赌。从你们跟在我身边第一年起,我就说过,二爷我身边,不要吃喝嫖赌的废人。希望你们还记得这番话。”
    倒是叫三更四更一阵警醒,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也歇下了,末了还私下悄悄嘀咕:“难怪一更哥在二爷面前最得用了,上回第一个去下注的是他,这回第一个阻止我们去下注的,也是他。”
    一更回头听到这番话,心中自然是得意的:二爷待我如此好,我怎么能不尽心尽力为二爷排忧解难呢?
    敲打完了小厮的宝玉嗤笑一声:【一比十的赔率,可真是叫人觉得恼火,毕竟其余三人,都在一比三之内呀……】
    …………………………
    虽是被看轻了,但是宝玉也只是一笑而过。
    毕竟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骗你,如何处之?
    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找准机会,啪啪打脸,再且看他!
    武科打了一批人的脸,想必他们已经忘记疼了?
    …………………………
    交到吏部的官员考评,一部分是自评,占二成;一部分是上峰考评,占五成;再一部分是同僚和下属的匿名评价,占三成比重。
    这种时候,宝玉没想着要藏巧了,有一说一,把自己从任王府长史之后所作所为如实写下来,也不用担心什么树大招风、功高震主——现在宝玉想想,老皇帝给自己种了蛊,也是弄拙成巧了?
    至少三年五年之内,完全不必担心石榴对自己起猜忌,至于五年八年之后,就算十六起了猜忌,他也会(自认为)觉得能够不费力气的辖制自己。
    你见过有猫怕鱼?狗怕肉?奥特曼怕小怪兽的?
    宝玉的自评用词还算是比较谦虚,也比较官方,吏部的人看到他写曾斩杀倭寇的时候,审阅的官员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只觉得这是想当尚书想疯了吧,斩首之功也敢写?感情觉得江苏路远,吏部不能去核实么?
    再看贾瑛的上峰……他以前直属于十六管辖,今上是不能给他写考评了,免得有失公平,只能把贾瑛前些年每年的考核拿出来——都是上上。
    吏部的人摇摇头:果然传言不假,这贾瑛圣宠无两啊!
    两项一比较,竟然是和其余三人持平——这还是吏部将贾瑛的自评和上官考评都打了折扣算的。
    再说同级和下属的匿名评价。
    这一点就真是见、了、鬼、了!
    按理说,这是往常筛选官员之时最扣分的一项啦,因为是匿名,故而被考评之人的同级和下属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犯红眼病的,若是有负分这个概念,恐怕大多数人都拿不了正数,从而丢了三成考评分,与升官无缘——得罪上峰的人除外,因为上峰的评语比重是最重要的,若是不幸与上峰不睦,压根就没有被考评的可能。
    可是见鬼的就是!
    这贾瑛!
    这一项!
    居然没有收到一张下下的评语!
    或者说,就连中下都没有!给的最差的,也是一个中上!
    吏部的人就纳闷了:【不应该啊,这是匿名的,将被考评的人夸成花儿,人家也没地儿领情,同理可得,就算黑死他,人家也没法子寻事。只能指望着平时留一线,考评好相见。人缘再好的人,到了这一关,都得被七七八八扣一点分,可是再没谁,像是贾瑛这样的,从头发丝被夸到脚趾头的!】
    若不是吏部的人对自己部门行事保密十分之有信心,还以为这些评语都是被贾瑛买通了人掉包了的呢。
    你瞅瞅,这交上来的都是些啥!
    “……今与贾瑛共事三年有余,深感其为人端方,君子如玉;行事周正,如沐春风……”
    “贾大人勇武非凡、为士卒先、严于律己、诚以待人……”
    “贾大人,太好了!我们吃啥他吃啥,从来不开小灶!我们负重跑,他从头跑到尾,来来回回捡掉队的,我们三十里,他足足跑了有四五十里勒,完了还没事儿人一样!比那些指手画脚的平易近人多了!”
    “贾大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要是他能够教我怎么点穴就更好了,嘿嘿嘿……当然啦,就算不教我,他的人品也是一等一等一的好!”
    吏部的人捏着一张张不记名的纸张,前一些还好,字迹工整一看就是有品级的官员写的,说话还算勉强文雅;后头的几份,简直了!
    据说是因为原来东宫禁卫开了扫盲班,每天晚上轰轰烈烈大家都学写字呢,本次吏部官员去暗访收录考核信息的时候,那些大头兵都争先恐后地要亲自手写,不肯叫吏部的人代笔!
    小半天后,交上来的就是足足半寸厚的纸张!
    没有一张说了贾瑛的坏话!
    十个二十个人里,没有碰到一个给贾瑛下下的,或许是那贾瑛运气好,可是一百人、二百人呢?满篇大白话的歌功颂德,全都被贾瑛下了降头吗?!
    【此事,非常值得注意。】——已经引申到阴谋论的吏部官员打算把这一情况整理成文,到时候御前奏对,好好地揭开贾瑛伪善、市恩的面皮!
    除了考评整理了两天之外,吏部另有头疼的事体。
    你道为何?
    这贾瑛的履历,别的方面也就算一般般,但是有一个传信焰火精简了军情传递的时间、还有一个斩杀倭寇百人的功绩!
    吏部不相信,就去核实了。
    传回来的信息叫他们大吃一惊!
    这事儿!居然不是贾瑛冒领军功!有江北大营的洪总兵的背书!
    要知道,现在是太初四十三年,满打满算,大明上下、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已经二十多年没发生过正式的战役了,即便是辽东那边,一年也最多就抓几十、几百个打草谷的游牧民族——关外收成不好的时候,抓住得多一点;收成好的时候,人家家里有牛羊,也不稀冒着风险来打家劫舍。
    而且关外的牧民比倭寇要‘厚道’,基本就是抢了吃的就跑,多年下来,辽东那边,就算守军抓住了人,眼见对方骨瘦如柴、磕头求饶的,也不好意思痛下杀手。
    即便是边关呆了数十年,回京叙职的韩悦,也没有斩杀百人的军功。更不要提左右侍郎两人了,他们在京为官已经有十多年啦,又是一把年纪,想要拼杀都没可能。
    这么一比较,贾瑛的履历就特别显眼:他有军功!实打实的军功!!!
    ………………………………
    当宝玉在江苏曾经亲手斩杀倭寇数百人的消息在京城民间传开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惊掉了下巴。纷纷询问再三,得到的回复是:确有其事!
    不论是有娘家舅舅隔壁邻居的小叔子在吏部当差传出来的、还是某某铺子常年供货的行商说出来的、亦或者是原先跟着十六南下的那一批禁卫亲口承认传出来的,无一不证明:此事千真万确!
    可惜盘口已经关闭,买定离手再不好后悔了。
    而荣国府里头,当值回来的宝玉很无奈地看着老祖宗拉着自己的衣襟:“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当我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都瞒着我。来信多少次,都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结果宝玉你居然亲自上手和倭寇打斗了!你这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啊,你要是有个好歹,老祖宗可不活啦!”
    一旁的王氏连连点头:小儿子心眼忒实,那样危险的时候,怎么能出头呢?不然还养着家丁小厮干嘛?!
    宝玉实在是被念叨怕了,将求助的目光调转,看向黛玉和两位妹妹。
    哪知道,黛玉轻咬了下唇一下,一个转脸就回避了宝玉的目光:宝玉……很应该长长记性。不然,多叫人担心啊!
    最后还是探春给宝玉解了围。
    次日,探春私下与宝玉说:“二哥哥,林姐姐也是担心你呢,我看她昨天一晚上都神不守舍的。”【你可别怪人家昨个儿没帮你求情啊。】
    “咳咳……我省的。”宝玉右手握拳,在嘴边遮掩了一下笑意。
    【能为自己担心,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我可得快点调整心态,不能一直把林妹妹看成晚辈,估计今年就得成亲了,好歹林妹妹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比盲婚哑嫁强多了……咳咳,又忘记了,不是晚辈!不是晚辈!不是看着长大!是一起长大!】
    ↑看来宝玉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心里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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