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有鱼》12.断亲了

    12.鱼头豆腐汤
    鱼亦然趁机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亲我必须断。”他目光灼灼，说话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一点外人说到的傻子、白痴的样子。
    正堂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鱼清凡突然上前，当着众人面在大老太爷耳朵旁说了什么，大老太爷维持着笑模样点头，眼神还望鱼亦然这边瞟了几眼。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三弟弟你说这话太伤人心了，就算我们对你不好可你父母毕竟生下了你，断亲这种事……太残忍了。”鱼常功突然说话，他话声刚落，鱼蛋亲爹亲娘就嘤嘤哭出来。
    女人走到鱼亦然身边想要伸手摸他的头可是被躲过了，杜鹃只好收回手，不过余光看到了鱼朵马上就朝鱼朵伸过手去。
    躲在鱼亦然身后的鱼朵刚想看看什么情况，就见一只枯瘦的手朝自己伸过来，那天被抓住灌药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鱼朵惊恐地尖叫，瞳孔放大，死死抓住鱼亦然的衣服躲开杜鹃的手。
    鱼亦然被扯得往后退，伸长手臂努力想要保护妹妹，他甚至有一脚把杜鹃踹开的想法。
    亲娘想抱亲女儿，一般人家会是这种反应吗？
    鱼朵惊恐到哭出来的样子不似作假，七岁的小女孩几乎哭到断气，抽抽噎噎让人心疼。
    杜鹃没想到鱼朵这么不给面子，也忘了嘤嘤嘤，脸色马上黑下去，本来在家的时候鱼朵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现在反抗她她自然生气。差点叉着腰骂出声。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若不是你她也不会被灌了药差点去了命！”鱼亦然咬牙。
    其他人看杜鹃的眼神也变了，落到鱼亦然兄妹两人身上目光都变成同情怜悯。
    鱼朵虽然喝了不少灵水，但身体机能恢复脸色却还很差。鱼家请神婆闹出来的事儿整个村子谁不知道？
    “我很欣赏这孩子，断亲书的话我来按手印。”大老太爷老神在在看着发生的一切，突然开口。
    “大老太爷！”
    “大伯爷！”
    “这不合规矩。”二老太爷收到眼神率先叫起来。
    大老太爷气定神闲道：“不合什么规矩？老头我给小娃做主怎么了？鱼家还能是你老二说了算？”可谓是很露骨的话了。若是生活在鱼家主家的人便知道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两家虽说都是主家的人，可一直分歧不断，若不是鱼清凡被门派大能看上，两家还是平分秋色。
    鱼亦然明显看到二老太爷整张老脸都僵硬了。他视线转到鱼清凡身上，对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过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点了点头。
    虽然不喜欢鱼家人，可恩情他也不会忘。
    断亲的事有大老太爷做后盾，就算鱼老太几人再反对也没有办法，双方签字画押后只剩下去县城让官府盖章以示公正了。
    鱼亦然拿到那张薄薄的纸才感觉自己心踏实了一半。至少以后他们不用再受这一家人的困扰，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鱼清凡亲自将三人送出院子，他表现的和鱼亦然亲切是鱼老太一家完全没有准备的。鱼清凡是谁啊？那可是这周边人们都要讨好的人！河西村那块灵草田就是鱼清凡争取给河西村人种的，不然就他们这块贫瘠地方怎么会有灵草这种高级作物。
    “多谢凡堂哥。”鱼亦然真心道谢，若不是他和大老太爷说了一番话可能断亲这件事还要有曲折。
    “不谢。”鱼清凡站在院子边，表情没有在里面时那么冷淡，不过依旧高岭之花一样高贵冷艳。
    虽然长相冷了些，不过还是个好人呢。鱼亦然这么想着，“为了表达谢意凡堂哥要不要来吃顿饭？”他印象里这些修真者都不怎么吃饭，听说会辟谷，没有强烈食欲。所以这个世界美食在被淘汰的边缘。
    “可以。”
    鱼亦然：……说好修者不重口腹之欲呢？他只是客道一下而已_(:з」∠)_
    周岂站在鱼亦然身后，低头和鱼亦然商量：“那一会儿去里正大叔那儿吧。”他那个小屋子四个人有点勉强能容下。只是到底不好看，想到这儿周岂脸有些黑。赚钱努力赚钱，不然没有大房子连媳妇的娘家人都招待不起，他忘了就在刚才鱼亦然和鱼家一刀两断，鱼亦然已经没有娘家人了。
    “就到你们自己家吧。”鱼清凡略带不耐烦，顺便用审视的目光将周岂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周岂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这种大舅子看妹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鱼亦然也感觉诧异，他和鱼清凡别说交情了，就是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对方对他这么上心？
    “行。”他让周岂先回去准备食材，摸摸鱼朵的头，今天在被杜鹃吓到后小姑娘就一直不说话，果然还是精神上受到伤害了，而且……
    鱼亦然目光渐冷，他之前以为是沈月花或者李玉强迫的鱼朵，今天从鱼朵的反应他才知道他错了。对鱼朵做了那些的居然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这笔账他一定要算。
    鱼亦然带着鱼朵，和鱼清凡一起走在河西村的小路上，路两边是庄稼，还有刚好休息的村民正在树荫下边吃午饭边乘凉。
    “这就是你们鱼家那个仙师吧。”
    “长得真俊。”
    面对仙师他们似乎词穷，有些谄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鱼亦然对村民的印象还保持在某些家欺负过原身上，态度不冷不热。
    鱼亦然不说话，鱼清凡更不会说。村民们围了一会儿也就散开了。两人终于得了个空能说会儿话。不知不觉就走到灵草田附近。
    “凡堂哥……为什么帮我。”
    鱼清凡看了他一眼，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你果然不记得了。”
    记，记得什么？难不成这原身还有他留下的不知名情债？
    鱼清凡一看他模样就知道他想歪了。伸手敲这个小堂弟的脑袋，“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也不稳重些，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
    有，有么？鱼亦然被打的一懵，下意识摸了摸脸。
    怎么还是这么蠢啊？不过蠢蠢的有人保护也不错。鱼清凡想着，便说起两人相识的经历。
    鱼清凡比鱼蛋大一岁，两人不过是过年的时候相识，鱼清凡对这个大家都说是傻子的堂弟很好，那时鱼蛋还不是现在这样任由打骂，疼了也会哭叫，鱼清凡很心疼鱼蛋，两人说定了等以后就把鱼蛋救出来，其实不过是两个孩子儿时的话做不得数。偏偏鱼蛋傻，还很固执，他相信鱼清凡会救自己。
    一等就是许多年，鱼清凡早就被仙师接走修炼去了，哪儿还记得有这么个表弟。
    鱼亦然也明白为什么后来鱼蛋的记忆里没有了鱼清凡，人也越发沉默寡言，说到底鱼清凡忘了约定对鱼蛋打击很大，但是小孩子忘性大，鱼亦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憋了这么多年，总算说出口。鱼清凡见堂弟没有什么表示不由得有些悔意，这些年他待在门派里专注修炼，若此次探亲家里人说起这件事，他才想起来当年的傻子堂弟。
    傻子，大概那些认为他是傻子的人才是傻子吧。
    “凡堂哥不必介怀。”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了，到底是鱼蛋和鱼清凡之间的事，鱼亦然不觉得自己能代替鱼蛋说话，虽然原主早已逝去。也是鱼清凡和鱼蛋相处时间少，不然以他的聪慧，这副身躯换了芯子也许就瞒不住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着没事在灵草田里摘了些灵草，这片田算是鱼清凡私产，本就每次收获都是给他送去，看管的人见是鱼清凡也就没制止。
    让鱼清凡有些诧异的是，他这个堂弟摘下来的灵草灵气居然不少，若是一颗两颗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可一大把都这样就连他都不一定能做到。
    鱼亦然也是一愣，暗道糟糕，他想别的事情没注意，下手自然找灵气多的。
    “堂弟是对灵草感兴趣吗？这是青青草，用来消肿止血的。”其实是很常见的灵草，要是多种植可以用来卖钱。
    鱼亦然点头，为了不暴露更多还是没说什么，不过他犹豫片刻指着灵草田中间一块说道：“凡堂哥，那里看起来，有点蔫。”其实长得好着呢，只不过他看到薄薄的白色气韵中有些黑丝一样气息存在。
    也就在这时，鱼亦然明白这些灵气就连修真者也看不到。
    鱼清凡一愣，旁边看管田地的人也愣了，两人同时往他指着的区域看去，再细细查看居然这一片的灵草上都长了黑色的“疙瘩”。
    种植灵草的人当下跪地道歉，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鱼清凡挥挥手，这种黑疙瘩是灵草都会有的病，没办法预防不过可以在发现初期把患病灵草拔了一把火烧掉就不会再有。
    只是，他都没发现，他这个“傻子”堂弟居然发现了？鱼清凡心思一转，最后还是没说话。
    ……
    等到两人到了小屋，一股浓香从周岂小屋传出来。鱼清凡惊讶睁大眼，鼻子不受控制地努力吸着周围香气，甚至连diss这个破烂小屋都忘记了。
    鱼亦然将笑意藏在眼底，做了个请的手势。
    鱼朵欢呼着超过两个哥哥，向小屋奔去。
    周岂的小屋自上次鱼亦然来过后干净不少。鱼亦然感觉周岂做饭的背影都绷得展展的。
    这氛围不对啊？
    鱼朵对这个帮他们说话的堂哥很有好感，拉着鱼清凡往她的“秘密基地”走去，说是秘密基地也不过是房子后面一块空地，有漂亮的小花和一些圆润可爱的碎石。
    鱼亦然没想到鱼清凡会跟着出去，虽然面露不耐烦，动作却没有什么抗拒。
    等到两人都出去他才往周岂身边走，周猎人一板一眼做着饭。
    “你怎么了？”鱼亦然很自然伸手掀开旁边咕嘟着的汤锅，香味像是缠.绕的美梦，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没事，”周岂看到鱼亦然拿回来的灵草眉头挑了挑，拿了两颗擦碎放进汤锅里。
    “这是什么？”吸了吸口水，他看到汤里有鱼头，有豆腐，奶白色汤汁上面一层薄薄油脂，这一层油稍微封闭了香味溢出。碎掉的灵草扔进锅里突然爆发出与刚才不同的香味，浓郁到鱼亦然差点没憋住嘴里的口水。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放进去灵草后正锅汤都蕴藏了一股淡淡的灵气。若说他之前看到灵草的灵气是由一颗颗一粒粒圆组成，现在就变成了雾气。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水珠变蒸汽。
    “你是不是……”鱼亦然咽下口水，转眼看周岂。
    “嗯？”周岂舀起一勺汤盛在碗中。准备要尝一下味道如何。
    “……喜欢鱼清凡？”不然怎么没见他以前给做过这么香的饭，而且还收拾了屋子！简直就是怀春少男的行为！
    “噗。”嘴里鱼汤喷出来，细小水花在阳光中晶莹仿佛展现一条彩虹。
    周岂擦擦嘴角，无奈伸手揉了揉马上就要成他媳妇的鱼亦然头毛，“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鱼清凡。”他重新舀了一碗汤递给鱼亦然，“你和鱼朵这几天需要补补，以后我会多做补身子的饭食。至于收拾房子……”
    周岂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干咳两声，在鱼亦然吹凉正要喝的时候突然说道：“那不是你堂哥吗？也是我大舅哥当然要给他点好印象了。”
    “噗。”这算是报复吧？算吧？算吧？鱼亦然幽幽擦干净下巴上鱼汤，不过只刚刚一口就足够给他惊.艳。
    鱼头豆腐汤，去腥留鲜，咕嘟咕嘟声让众多味道混合在一起。豆腐温和的味道融合到汤中，不知里面还加了些什么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然而药味不重，刚好让人能接受还给汤的鲜味增加砝码。鱼肉细小几乎化到每一口汤中，而且和鱼亦然曾经喝过的汤完全不一样，口感更为醇厚，每一口下肚，身体就会涌出一股淡淡的热热的能量。
    这就是灵气吗？鱼亦然惊讶望向汤碗。不同于灵草田里那种一边生长一边逸散的灵气，鱼头豆腐汤的灵气像是被某种屏障安抚在汤中，软软呵呵充满能量。
    鱼亦然再看周岂，对方身上也有灵气的痕迹，只是和鱼朵身上的不同，周岂身上淡紫色灵气薄薄一层，让周岂看起来更神秘俊朗。这种薄不是稀薄，而是有收有放给鱼亦然一种对方能自己控制的薄。
    “哥哥，好香好香。”鱼朵欢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鱼亦然咽下要问的话语。帮周岂准备碗筷。
    四个人坐在小方桌前鱼崇然有一种回到末世前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和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