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有鱼》11.凡堂哥

    11.断亲就要干干净净，断骨割筋的断
    鱼亦然踏进鱼家大门，就见站了一院子人，里正家的小儿子洪峰跑过来冲他挤眉弄眼不过挤了一半僵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的样子。
    鱼亦然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周岂作怪。
    “鱼家本家的都来了，那几个老头估计是闲得发慌，啧啧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啊。”洪峰撇嘴说话声一点也不小，他是里正的孩子村子里人自然不敢对他怎么样。
    进来的三人成了院子里所有人目光焦点，鱼朵习惯性想要站到哥哥面前保护他被一只大手拉住肩膀。
    周岂上前一步，健壮身材阻隔了所有看向鱼亦然的目光。他像一个屏障，身后便是最安全的区域。
    鱼亦然嘴角悄悄翘起又努力按捺下去。伸手拉住周岂小指，缓步走到他身边坦然面对鱼家人的目光。
    怕什么，他现在不是任人欺负的鱼蛋。
    众人相视无语，鱼亦然细细看过去，站在院子里的人他除了二婶、三婶么，其他谁也不认识。感情鱼家人都这么闲的？
    鱼亦然正想着，正堂走出来一个眉眼清秀的哥儿，一朵粉红桃花灼灼绽开在额角，给清秀里总算添了丝娇俏的艳，月白长衫不施脂粉端得是清丽秀雅之姿，若说白月光大抵就是这个样子。而且这哥儿周身也有气韵，是蓝色的。和鱼朵身上出现的差不多不过要比鱼朵那轻飘飘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气韵好一些。这个人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是灵气吗？鱼亦然不动神色，想起了他在河西村灵草田时候看到的景象，不过灵草田的气韵是白色的……
    “大老太爷发话了，让你们都进来。”说话声音也清清丽丽，听着很舒服的样子。这哥儿说着话，正堂的帘子又一次被撩起来，鱼薇文走出来。
    鱼薇文今天也算是好好打扮一番，本身也是美人胚子，有一股天然的青涩，只是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这点，反而往脸上加了些东西变得成熟，青涩消失不见，朱唇黛眉，美目流转带着风.情。只不过……
    鱼亦然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门口那哥儿眼熟了，鱼薇文和这哥儿神情五分相似，只是矫揉造作多一些。
    “和哥哥好像。”鱼朵小声说话，却不知道已经被她哥哥听到耳朵了。
    和我？他没见过自己现在的样貌到底什么样子，那片足以占据三分之二脸的胎记成了天然的遮掩，让人想细看时很容易就被胎记牵扯走注意力。所以就算是鱼亦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长相。
    “三弟弟还愣着干什么，是看凡堂哥眼睛都直了么？”鱼薇文抬手捂嘴轻笑，似乎在打趣，语气里却不见得多轻松，倒是浓浓的嘲弄和……骄傲？
    这个凡堂哥又不是你亲哥哥，你骄傲个鬼啊。鱼亦然在心里翻白眼并不理会鱼薇文。早之前这女人装的一副高冷闺秀样子还差点让她骗到了，心底里还是小家子气啊。
    鱼薇文见鱼亦然不搭理她，咬了咬唇又道：“今天三弟弟若是道个歉，想必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凡堂哥你说是吗？”
    “大姐姐，”鱼亦然走到门前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鱼薇文，这么一看他似乎个子也长了些，不用再那么仰视对方（以前衣服都是旧的兄弟不要的比较大也看不出来长个），所以更显压迫力。“若是有外人，还以为大姐姐和凡堂哥才是一家，大姐姐亲昵的样子都快贴上凡堂哥了。”
    鱼薇文脸色变了又变，刚想说什么，一道视线朝她看来。
    是凡堂哥！她看不出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睛中的情绪，可偏偏这一眼让鱼薇文肚子里所有的话都安安分分待着。
    鱼亦然带着妹妹和周岂一起进去，正堂里所有人目光就朝他们看过来。
    里面的人辈分分明，小辈站在两边，坐在最中间的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沟.壑是填满了时间的沧桑，坐在右边的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鱼亦然就由心底生出恭敬。
    凡堂哥走到右边老者身边，低头说了两句，老人笑眯眯地点头，目光又在鱼亦然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鱼亦然总感觉这老太爷眼神有点调皮……？
    “三弟弟，这是……”鱼常功虽然是老二，但是鱼常先不会说话也不常说话，他只能站出来发声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我来说吧。”
    谁说话被人打断都会不高兴，但是鱼常功刚看那出声的人脸色连变都没变，马上走到后面。
    说话的就是那个凡堂哥。
    “我叫鱼清凡，算是你们的三堂哥。”鱼清凡态度很好，好到让鱼亦然都差异。
    “三堂哥好。”鱼亦然抱拳，人家给他好脸他也不会踩脚底下。
    “这便是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大老太爷就是一直用怪异目光打量他们的老者。二老太爷则一直是阴郁地看着他们。鱼清凡继续说：“今天若要断亲你们需说服老太爷，不然可不好说了。”
    嗯？这是提醒他们吗？
    那边坐着两个人，鱼清凡没有说“老太爷们”而是说老太爷，这是指……大老太爷冲他嘿嘿笑。
    二老太爷不耐烦，“小崽子，是你闹着要断亲的？”
    要说大老太爷慈祥可爱，这个二老太爷从面相就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说鱼亦然以貌取人，就是二老太爷的语气也不讨人喜欢。“是的，是我。”对于老人他还是以尊敬为先。
    “小小年纪不学好，咱们鱼家可是大家族……”
    “现在早就败落了还大什么。”
    “鱼家可没出过你这种大逆不道要断亲的，这血缘关系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筋也割了不就行了。”
    “你……”二老太爷张了张嘴，干脆怨念地看大老太爷，一副你说，让你说的样子。
    大老太爷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你不说可别说了。”二老太爷咬牙。刚张开嘴，“小……”
    “小娃娃做的决定也不错，鱼家好久没有这么有勇气的娃了，还年轻，挺好。”大老太爷开口。
    二老太爷被噎的吹胡子瞪眼，不是说好不说了么怎么又说开话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鱼亦然憋着笑，淡定冲大老太爷微微鞠躬。他本身不喜欢解释，肚子里的话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鱼家人在一旁着急，尤其是鱼老太，她可就想着把鱼亦然扣在手里揉巴，怎么能放过他呢？放了他她儿子的命谁来配呢？本以为今天这事万无一失，鱼清凡是大老太爷一脉的，自然有了什么福分，享的也不是他二老太爷，所以二老太爷跟他们家亲厚，因为他们家有大孙子二孙子以后前途无量，二老太爷对他们这个旁支要亲一些。
    谁知道今天断亲大老太爷也跟来了。
    “大伯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鱼老太急了自己上阵。“我养他们兄妹俩吃喝，连点儿重活都不曾给他们做，说断亲就断亲，到时候丢脸的可是整个鱼家。”
    瞧瞧，一句话就把他们塑造成忘恩负义之人。鱼亦然心里冷笑。
    “你胡说。”鱼朵拽着哥哥的衣服探头反驳，“哥哥和我都没吃饱过肚子，你们要是心情不高兴还会打我打哥哥。活计更是多，连你们来月事的亵裤也是我洗的！”
    鱼朵人小，声音却不小还很清脆稚嫩，像小黄莺一样传入众人耳朵中。
    正堂夏天不会关门，只有一道拦蚊蝇的帘子，这玩意可不隔音，鱼朵清脆的声音都传到了厅堂外面人耳朵里。霎时间异样的目光就朝鱼家几个女人看过去。
    李玉是个哥儿，没有月事一说。鱼老太年纪大了也不会有月事。沈月花和杜鹃就承受了大部分目光，就连鱼薇文也被看了好几眼。
    “我没有，我都是自己……”鱼薇文慌慌张张解释，然而说了一半就捂住嘴面色苍白。她倒是解释了，这不就把两个婶婶卖了么。
    众人了然的目光在二婶和鱼亦然亲娘身上打转，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再看鱼朵，才七岁，虽然农家孩子早当家，可让一个小姑娘去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甚至连亵裤这种私密衣物也给小姑娘可见这家人对兄妹俩多不好。
    二老太爷又被噎了一嗓子，目光幽幽看向鱼老太一家，他也看不上这种行为，可谁让他们是一条船上的呢。
    “若是他们待你们不好，我让他们改就行了，何必断了亲厚。”二老太爷准备走柔情路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大老太爷适当插嘴，效果显著。
    鱼亦然趁机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亲我必须断。”他目光灼灼，丝毫没有一点外人说到的傻子、白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