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鹊》50.担心

    雨下得越来越大, 沈鹊心不在焉地看了几集美剧, 最后还是打算去接薛凌了。
    这几天薛凌都没出去过, 两个人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地儿呆着,玩游戏的看剧的, 薛凌就带了一把吉他过来,实在是不知道干什么了就教沈鹊弹弹, 可惜沈鹊在这方面油盐不进, 最后还以自己美甲不能伤到为由拒绝了。
    薛老师心情复杂,最后自己窝到角落伤心哭去了。
    沈鹊不是没有在晚上开车过,她驾照也考出来挺多年了,出去玩还自己租过不少次车, 怎么想都比薛凌这等死宅好一点吧。
    没想到晚上的下雨的霜承路真的不好开。
    戴安安没走的时候薛凌喝酒了坐在她旁边, 那天也有雨, 但没今天大, 感觉偏差值也没这么多吧。
    她心里泛起一股浓重的不安感, 但还是发了一条消息给薛凌就出门了。
    薛凌说过地址的, 还介绍了一下那边的路况。
    车开不进去,最后还得坐那种特别小大船进去。
    真有意思, 沈鹊想。
    其实她是有点想见识一下的。
    霜承真的很特别, 古籍资料上显示建城的时间不可考, 但比任何一个古城的时间还要长,偏偏资料不多, 让人好奇又没办法解开。
    万妖之都, 相传第一代妖王就是在霜承诞生, 开启了漫长的人妖共世时代。
    不过这句话是沈鹊从一个十八线论坛看到的。
    发帖的人说是听老一辈讲的,霜承的地势本来就是盛极衰极之势,这种很容易孕育出极端的现象,要么是上神,要么是大妖。
    只不过神妖实在差别太大,要是神仙这么好生出来,估计也不值钱了。
    倒是妖生生不息的。
    只不过最后终结在一个叫“鸩”的妖上。
    贴主匿名,评论里都是看热闹的,听故事一样,沈鹊看到其实也没多相信。
    毕竟这种靠编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在对方说到那个叫“鸩”的妖王被割掉了头,五官被上神融成妖界之门——无垠的钥的时候,沈鹊才开始相信。
    这和她家祖传的小人书有点接近了。
    但妖王叫什么她家那本还真没提。
    据说这个“鸩”黑身赤目的毒鸟,听上去就挺毒,看到这个字沈鹊脑子里就乌啦啦地冒出什么“饮鸩止渴”“鸩酒”之类的词,也不知道真的存不存在,看介绍都是传说中。
    也算是鸟中一毒了。
    不像自己这个名字,鹊。
    莫名喜庆,还有点土。
    她妈说是生她那年家里窗台上居然有喜鹊衔枝而来,生她那天那对喜鹊也生下来了蛋。
    说来也奇怪,城里还有喜鹊,还会跑到居民楼筑巢。
    沈鹊当时看完了整个帖子,还收藏了一下,但这个帖子没过多久还是被删除了。
    理由是发布虚假消息。
    上面还说那妖王“鸩”化身是个女人形象,生得倒是跟白莲花似的,形容得特高洁,跟自身属性完全相反。
    真假掺半吧。
    沈鹊这么想。
    上头还提过霜承的雨,说是曾经有位神仙在霜承陨落,天道哀叹,下了整整三年的雨,后来即便恢复正常,但雨季也很漫长,晴天少。
    三年的雨使得霜承成了水城,无数人被埋在水底,多年后水位下降,而最深的部分变成了现在的潋湖。
    这也太惨了,神仙死了,老百姓受难。
    不过下了三年的雨确实是天灾了。
    沈鹊开着车不着调地想,雨天路上车很少,年后的霜承恢复了冷清,这里的人好像都有一种从古到今沿袭的习惯似的,崇拜雨,也相信雨天最好少出门。
    所以读书的小孩碰上连天的雨都会取消晚自习。
    薛凌跟沈鹊科普的时候沈鹊恨得牙痒痒,想起自己高中读到头昏眼花的晚自习,一边对全国教育不对等感到悲哀。
    导航提示快到的时候,沈鹊突然感觉到车顶哐当一下,她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好在这条路现在没什么车,下车一看什么都没,觉得自己自从上次在潋湖对岸餐厅看到妖怪后就有点神经兮兮的。
    没想到再往前开,天上突然掉下个东西,砸在挡风玻璃上,紧接着嗖地站起来,踩着前面一辆车的车顶跑了。
    沈鹊催眠自己——
    “只是眼花了。”
    “绝对是。”
    没想到等红绿灯看到一群穿着西装拎着道士用的拂尘的怪人在跑。
    飞檐走壁的。
    这是vr世界吗。
    这一瞬间,沈鹊觉得好冷。
    红绿灯很长,她看着挡风玻璃上血印子被雨水冲刷,突然手机一响,她抖了一下,伸手去看,发现是薛凌。
    “你怎么来了?到哪儿了?”
    “等红绿灯。”
    沈鹊的声音还有点哆嗦。
    “哦……最后一个红绿灯吗,你路边找个位置等我吧,我已经出来了。”
    “嗯……”
    沈鹊听话地把车开到了路边,想着薛凌那时候极力不让自己开车的样子,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她在霜承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坐出租车那些司机感觉也挺正常的啊。
    她停车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水巷。
    漫天的雨点下,她看到有人从跳下了船,走上了一旁的堤岸,撑着雨伞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那把雨伞还是沈鹊的,非常少女梦幻,还带蕾丝边边。
    薛凌走的时候随便拿的,下楼的时候发现是这么一把不符合她也不符合沈鹊风格的雨伞,有点词穷。
    但拿都拿了。
    她走到自己的车,坐上了副驾驶,把雨伞放到后面自己寄安全带的时候的时候抱怨了一句——
    “你居然好这口啊,粉红白蕾丝雨伞,怎么不找件同款内衣让我见识见识。”
    你这狗嘴什么时候吐出象牙来我就给你见识见识。
    沈鹊咬牙切齿地想。
    不过托薛凌这句话,她那点惊恐倒是褪了不少,但还是带点慌。
    薛凌察觉到了,看了她一眼,问了句怎么了。
    “我刚看到有个东西撞在挡风玻璃上,街上感觉有很多怪人。”
    “怪人?”
    “就是穿着西装拿着拂尘的人。”
    薛凌哦了一声,完全不惊讶。
    “你也能看到啊?”
    “没事的,估计是某特殊机构抓妖呢。”
    “喂,什么叫我也能看到啊,感情你一直都知道啊?”
    沈鹊来气了,伸手拍了薛凌一下。
    拍的是薛凌的肩,单这货居然捂住脸,瞬间眼眶里就有眼泪打着转,一副被打了脸的样子。
    沈鹊:“……”
    “人家是知道啊,”薛凌尖着嗓子说,“霜承本来就是这种状态,都市怪谈里也经常有这种报道的。”
    “不过这些年整顿,这种新闻少了点。”
    薛凌系上了安全带,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某个瞬间看到了而已,也会当作眼花了。”
    她转头看向沈鹊,“你的话……”
    就当沈鹊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通透的话来的时候,薛凌重重地唉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和我睡了的缘故了吧。”
    我呸。
    沈鹊这会儿真一巴掌拍在薛凌脸上。
    被薛凌抓住蹭了蹭,这个开玩笑成瘾的人咳了一声,收敛了一点,说:“你本来就可以看到的吧,你妈不是说你十几岁生病,就是因为这个吗?你们祖传的匣气啊女侠。”
    这个谐音太欠了。
    沈鹊抽回被薛·亲吻狂魔吻过的手背,“怪吓人的。”
    “所以我叫你别晚上开车,况且下雨,很容易出事。”
    薛凌看向前方,挡风玻璃外的世界雨点滂沱,天地间都湿漉漉的。
    沈鹊看着她,明白她是想到贺星依了,也没再说话,开车往酒店去。
    薛凌就是这么个人了。
    德性也是。
    她在心里想。
    玩笑话说得很直,真心话却要拐好几个弯,让人接收困难,不说清楚,一不小心就给误会了。
    “但你一个人出门我也担心的好吗。”
    沈鹊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来了。
    她想起上次接薛凌的事儿,薛凌的眼睛的状态也始终是□□。
    她描述的感觉都已经是降了好多度的恐惧,但作为听者沈鹊还是觉得太辛苦了。
    到底看到的是什么才会影响正常行走,让她宁愿足不出户待在一个地方。
    另一方面,她又急切起来。
    确定检仪没错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想取出薛凌身上的那把钥,可是关于薛凌的心愿,她不知道,薛凌自己也不知道。
    她悠悠闲闲,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可这点对沈鹊来说如鲠在喉。
    有些人的吸引力在日常相处里与日俱增,可她又怕这种日子时日无多。
    她好像已经过了怕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了。
    最怕的是薛凌。
    不忍心,舍不得,好心疼。
    急切成针,把不忍心舍不得好心疼缝在一起,使得她在薛凌面前变成了说不得的状态。
    有点超脱,又有点过于深陷。
    你果然是妖怪吧。
    沈鹊想,是妖怪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是妖怪的话,也得活长一点,起码比我得长很多吧。
    “太感动了。”
    薛凌靠着靠垫,捂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样我会有一种骗身又骗心的感觉了。”
    “你……”
    沈鹊正准备怼她。
    却听见薛凌说——
    “那我努力赚钱买房好了,最近有人找我当个综艺补位,当然指不定是别的。”
    “嗯?得了吧就你就状况,别录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沈鹊相当瞧不起。
    “可是和你做的时候我也没晕过去啊,而且特别清醒。”
    沈鹊:“……”
    求求你别提了。
    薛凌就是个披着神经性面瘫的粘人玩意。
    还很欲。
    还很……会玩。
    “你和我一块去不就得了。”
    薛凌察觉到沈鹊的突然脸红,笑嘻嘻地凑近说,“反正你都是我盖过章的老婆了呢。”
    “反正现在也没人再成天深扒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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