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鹊》45.债

    这个啵打得超过了沈鹊的预算。
    可能她在薛凌这里就不该有什么预算,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还是那种被蜜糖包裹住的心眼。表面亲亲热热全都是甜, 而里面到底是苦是甜是涩是酸, 就完全不知道了。
    之前一个朋友在微信群里用调侃的口吻说她的小男朋友问她接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群友的回复一个比一个抖机灵, 什么在想你今天行不行, 困死了, 还没结束啊, 啊没吃点大蒜之类的乱七八糟。
    成年N久的人到现在即便不怎么相信什么亲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对方了但去恋爱的时候还是会怀有期待。
    可能没碰到,或者我可能会碰到。
    下一个?
    或者永远都不会。
    以前沈鹊觉得接吻真的相当无趣, 所以都拒绝此项活动。不少人觉得她难搞, 看上去带刺还特别不近人情。
    不过当事人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那样。
    单方面没有感觉的亲吻只不过是一种触碰, 连探寻都不算。
    薛凌长了一张看上去就像没什么热情的脸, 偏偏亲吻的时候像是烙铁,烫的沈鹊几乎要哭出来。
    平时看吧, 觉得她吊儿郎当,讲话十句有九句是占便宜, 剩下的一句还不知真假。
    可一旦触碰到了,又会给人一种她真的全心全意地想和你继续下去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
    让我心动的原因吧。
    本质上的东西真的很难遮掩, 哪怕薛凌段数已经比老油条还老油条了。
    就像现在,一个唇舌交缠, 恨不得把彼此的所有都吞下去的交缠让她一下子就懂了薛凌没有说出来的心情。
    这种传达很微妙。
    很多东西并不是在恋人面前都可以尽数吐露的。
    嘴唇是心的最后一扇门, 都说爱在心口难开。
    心口要开, 这种方式也还算不错。
    “你喝酒了?”
    哪怕薛凌在等的时候吐了口香糖, 但沈鹊还是闻出了味道。
    薛凌把座椅的靠垫往后移了移, 整个人仰在那里,这样昏暗的车内,她那截戴着颈饰的脖颈像是铺上了一层朦胧的亮光,沈鹊鬼迷心窍地伸出手,按在那条黑色的颈饰上。
    被薛凌抓住了手。
    “你遮什么呢?”
    薛凌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她闭着眼,手指摩挲着沈鹊的手,像是在思考。
    “不要勉强。”
    沈鹊一向会察言观色,对气氛的变化也特别敏感。
    “不勉强,就是怕吓到你。”
    薛凌的声音里带着困意和笑意,她抓起沈鹊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我这段时间收到的惊吓抵得过前二十八年了。”
    沈鹊觉得自己胆子还挺大的。
    有些东西一点接受了,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薛凌拉着沈鹊的手放到了自己脖颈上,“那你自己解吧,或者去你那里解。”
    “我那里?”
    薛凌转头,微微睁眼看着她。
    车停在马路边,沈鹊那边车窗外是来往的车流,这些流动的光芒像是落到了她的发上,又像是她本来就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薛凌嗯了一声,“我去你那里睡一会吧,回去反正也整宿睡不着,你想怎么弄我都可以。”
    怎么好好的话到你嘴里都带颜色的呢。
    “那你晚上和我睡不就行了?”
    “还有戴安安呢。”
    薛凌用手蒙住眼,“等她的事儿结束了,你来我这住还是咱俩住别的地儿吧。”
    “酒店挺好的。”
    “你好有钱哦,包养我吧。”
    薛凌笑了一声。
    沈鹊伸手拉了拉薛凌的颈饰,还有弹性的,很不客气地弹了弹,“薛大明星那些钱呢?你演唱会啊卖专辑啊上节目的钱呢?”
    沈鹊就是随口一说,但不妨碍她一直觉得薛凌言行举止透露出来的都还挺节俭的。
    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特别贵的大牌,普通人也都买得起。
    还有她手机上那些什么券啊什么的,她印象中的艺人,虚荣的也有,真的过日子的也有,但感觉也没这么惨吧。
    “还债去了。”
    薛凌叹了口气。
    她的嘴唇上还泛着水光,刚才沈鹊含着她的嘴唇吮了挺久,还留下了个牙印。
    薛凌的嘴唇很薄,抿着的时候有点锋利,但笑开了又是甜的那款,矛盾的好看。
    特别是整张脸泛着潮红,让人觉得更想欺负。
    可能是她本身就自带的颓感和病感吧,很容易让人生起那种感觉。
    “你哪来的债。”
    沈鹊开车往自己住的酒店开,“不会是情债吧。”
    薛凌半天没声响,沈鹊看了她一眼,自己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又过了几秒,薛凌闷闷的声音从身边传过来,“你这张嘴啊。”
    她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说什么什么准。”
    “我就那么一个深刻到真的不想回忆的,还被反复提起,实在是痛心疾首。”
    薛凌差点没抬腿放在音响上面翘着了,侧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还有自己的在窗户上那点朦胧的倒影,有点无可奈何。
    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说了一句:“沈鹊,这事我不想瞒你。”
    沈鹊嗯了一声,“我听着呢,你最后有什么都给我交代了,省得哪天杀出什么来,你又吃回头草去了。”
    薛凌笑了一声,“回头草倒是不至于。”
    草都死了。
    “就是我身上一穷二白,幕后作词作曲加上揽星那点钱也就够养活自己了,现实点说呢,我挺不靠谱的。”
    沈鹊:“你也知道啊。“
    薛凌闭上了眼,“所以傍了个大款啊。”
    沈鹊:“黑卡给你要么。”
    薛凌:“你都是我的了我要什么黑卡。”
    “之前你说那个贺星依已经……已经去世了,那她家里人?”
    薛凌那天提过一点贺星依,沈鹊光听都觉得这样的人生短暂得让人听着都心情不适。
    而哪怕没薛凌的责任,那种人情世故上的责任她肯定是要承受的。
    对方父母的指责,还有因为暴露了恋爱关系的雪上加霜,可能薛凌的父母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那时候才多大。
    承受了好多。
    沈鹊现在其实对贺星依这个薛凌粉丝圈里都赫赫有名的存在没什么那种“现任前女友”的敌视,反倒因为对方的遭遇而觉得同情。
    但更多的是为薛凌不值。
    对方是死了,可活着的薛凌活得并不痛快。
    “她家人当然很心疼了,可心也很硬,也可能是一种自愈的反应,也没回来看过她。”
    沈鹊开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去那边给薛凌开门。
    薛凌下车之后就整个人倚着她,“我每年都会去看她,不过今年刚好和她妹妹碰上了而已。”
    到自己套房的沈鹊一直在听薛凌说话。
    薛凌可能没意识到自己有点醉了。
    酒量是真的差,沈鹊想。
    但这样碎碎念念抱怨和懊悔交织的薛凌脆弱得让沈鹊觉得可爱又可怜。
    “她妹妹问我有没有喜欢真的喜欢过她……在她被宣布死亡的那个时候……”
    沈鹊带着薛凌进了房间,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盒草莓,那时候放在车后座的。
    “那你怎么说的?”
    大概是真的年纪大了,交往过的对象都不可避免的有过前任,彼此也没什么深刻的感情,所以问起来还是没什么类似吃醋的反应。
    沈鹊脱了外套,打算拎着那盒草莓去洗手台洗一下。
    薛凌倒在沙发上,脸还是红红的,“我没有说……不知道怎么说。”
    “咦,小鹊你去哪里了?”
    沈鹊还在冲草莓,看着薛凌跟瞎子似地乱走找她,又觉得很好笑。
    “在这里。”
    她把草莓装在篮子里重新冲了一遍,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去拉还在团团转找她的薛凌。
    “你瞎了啊你?”
    跟小孩似的。
    沈鹊伸手把薛大傻拉了回来,“喝什么酒啊你,啤酒都会喝醉的话你也是绝了。”
    薛凌根本就没听见,沈鹊把她拉回来之后她倒是拉起沈鹊的手闻了闻。
    “干什么。”
    “没什么。”
    薛凌只觉得头晕,沈鹊在她眼前像一团暖和的光,让她忍不住去靠近。
    “不是要睡觉么?”
    “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最近看到贺星依了。”
    沈鹊突然清醒,啊了一声。
    “她好像被做成了人偶,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薛凌,”沈鹊有些无语,“你喝醉了。”
    “而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现任面前提前任是很不礼貌的。”
    虽然前任很可怜。
    沈鹊再次打了自己的脸,她有点不高兴了,这种强行的藕断,丝连得细细密密无法斩断的感觉让她觉得相当不适。
    又觉得无论薛凌那会有没有喜欢过贺星依,但在对方这段唯一的感情里,她也算是彻彻底底地在薛凌心里扎根了。
    让她这么饱受折磨的情况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她。
    很不妙。
    沈鹊看着自己身边这张不像个普通人的脸,觉得自己大概是栽在坑里,没办法出来了。
    “你生气了?”
    薛凌突然凑近,“她的外套半褪的,大概是觉得热,里面的衬衫纽扣自己解掉了一颗,布料下的躯体莹白得像是上好的瓷器,又像是病骨制成,让人流连无比。
    她拉起沈鹊的手,沈鹊刚拿了一颗草莓还没吃,薛凌这么一拉,倒是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的手指还沾着水迹,薛凌低头从她的手侧边稳起,舔到指尖,最后居然咬走了草莓尖尖。
    太过分了,简直岂有此理!
    沈鹊这会是真怒了,可惜她还没来得修理某个半醉不醉的狗屎偶像,那位倒是凑了上来,把她按在沙发上,就这么亲了上来。
    一只手还按着沈鹊的那只手把剩下的草莓塞进了沈鹊的衣服里。
    吃了低胸装的亏。
    沈鹊胸上一凉,被动无比但神经却高度紧绷。
    口腔都是那种清甜的味儿,薛凌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伴随着潮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沈鹊分不清是秀色可餐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之前经历都是些狗屁爱情,这一刻,她甚至想把薛凌给一口咬掉。
    薛凌□□完她的嘴唇,往下游移的时候拉住沈鹊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
    她冲沈鹊冰凉的胸口吹了一口气,叼走了那半颗草莓,汁水浸润了她的嘴唇,她就这么睨着看她,又有点像祈求——
    “拆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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