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后太妖娆》第 23 部分阅读

    思过抄写清心咒的江楚秋闻言,身子猛地向前一倾,“你说什么?”
    父亲怎么会毁了先皇的牌位?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有——”宫人吞了吞口水,再出口的话却是声若细纹,“还有,娘娘您已经被贬为了昭仪,荣公公已经在来凤藻宫的路上,要您即刻搬出这里…”
    江楚秋身体更加摇晃,茫然地打翻了手边的墨水,桌案上摆放着的厚厚的一沓纸张顷刻间就被墨水晕染地面目全非。
    “娘娘,您当心。”林嬷嬷立刻将她扶稳,朝着来报信的宫人厉声叱呵道:“从哪里得来的荒谬的消息?!娘娘好好的怎么会被贬为昭仪?休得再胡言!”
    婉如跟在身后收拾桌上的那滩墨迹,懵懂的眼中满是不解。
    宫人却快急哭了,“借奴才十二分胆子也不敢妄言,左相带人在宫门前拦住了太后娘娘,用先帝的牌位将太后娘娘请去了明国寺,可是他自己却不小心摔断了先帝的牌位…”
    他虽然未亲眼见到,可是外面都传开了,左相的作为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料想无人敢撒谎。
    话语间,荣安果然捧着圣旨领着内务府的人来到了凤藻宫,“皇后娘娘接旨。”
    凤藻宫的所有人立即跪下,江楚秋在林嬷嬷的搀扶下慢慢俯身,“臣妾接旨。”
    听着荣安一字不差地读了宇文睿的旨意,江楚秋眼含泪珠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明晃晃的圣旨。
    见她双目失神地抱着圣旨,荣安叹息地命人将她的凤冠凤袍取下,而后起身告辞。
    内务府的人静候在外面等凤藻宫的人收拾好东西搬入昭仪宫。
    后宫的妃嫔听闻皇后被废,纷纷咂嘴惊叹季淑妃的话果然验了,心思活络之人都在暗中猜测是不是陛下趁机迁怒江家,为废后之事寻了个踏板而已。可是思转间又不敢多想,毕竟被毁的是先帝牌位…
    玉华宫的季芸儿心中自然十分开心,至少目前她又变成了后宫份位最高的妃嫔,只是明面上不能过于显露,她还是象征性地备了些薄礼,随后派人去昭仪宫安抚了江楚秋一番。
    没有了皇后压在头上还不是最愉悦的事情,最令她开心的莫过于乐正锦虞被迫去了明国寺,听说一去便要三年,此等振奋后宫人心的好消息,任谁想了都开心。
    她扬唇“咯咯”一笑,梦寐以求的凤印,终于要落到了她的手里!
    而她目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乐正锦瑟腹中的子嗣。
    妩媚的丹凤眼略挑,“来人,替本宫将陛下请来玉华宫。”难得如此好的机会,她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百灵宫的药味这几日愈加加重,除了红桃每日熬药送汤伺候在璃心悠的身边,其他人都未进入过寝殿,夜晚更是无人打扰心妃娘娘休息。
    红桃认真地看着璃心悠喝完汤药,随后将碗收走,正要将一旁的烛火灭掉时,璃心悠却叫住了她。
    她轻声问道:“太后真的去了明国寺?”
    她还是想再确认一遍,其他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乐正锦虞在宇文睿心中的地位,又怎会轻易任由那帮糟老头将她逼去明国寺三年?
    红桃无比坚定地点点头,“这是自然,这事全东楚都知道了,娘娘问这话却是为何?”
    璃心悠咳了咳,精致小巧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脆弱,立刻将红桃面上的不解之色给打碎了。
    红桃连忙放下药碗给她顺气,试探地问道:“奴婢要不要请陛下过来?”
    “莫要惊动陛下,”璃心悠摇摇头,“陛下来了又如何,本宫这副模样也不能伺候圣驾。”
    “要是其他娘娘的话,早就抓着机会接近陛下了。”红桃埋怨道:“奴婢可都听说了,淑妃娘娘那边早以派人请了陛下过去。您倒好——”
    璃心悠惨白一笑,“去了便去了吧!本宫累了,你且出去守着,莫要让人进来。”
    红桃点点头,扶她躺下后为她掖了掖被角,见她双目阖闭上,便熄了灯捧着药碗出了寝殿。
    有别于上一次的隐秘,乐正锦虞带着沐雨等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明国寺,闲杂人等一律清道,太后的车撵所到之处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车撵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深秋的风呼啸而过,自车撵的缝隙灌入。
    冰冷的风刮过脸颊,乐正锦虞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脑中暂失的理智也慢慢回转。
    她这是怎么了?就算有先帝牌位又如何?若是她至死不愿,宇文睿难道还会杀了她么?就算再下策而言,若她当时装晕,也能暂缓几日…
    纤长的十指不知不觉扣紧,她刚才一心只记着宇文睿亲口将她推去明国寺,怒火攻心之下,完全忘了其他。她就这般气恼而去,若是再不能回楚宫,慕容烨轩怎么办?
    她情不自禁地抚了抚额头,鲜亮的红色蔻丹映衬着额间的朱砂愈加明艳。冲动不是她的本性,她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宇文睿那双幽黑的眸子不期然地浮上脑海,执着她的手温笑着让自己相信他…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现在回去,平白地给那些老东西留下话柄。
    没过过久,车撵便到了凌云峰上的明国寺。
    虽早有人快马加鞭来通报,但乐正锦虞来得突然,明国寺的人也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只是整理好僧服袈裟,力求衣冠整洁地拜见太后。
    乐正锦虞下撵后,寺中的住持等人便迎了上来,不敢窥视她绝世无双的美貌,纷纷跪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乐正锦虞烦透了每日无数所呼的千岁,人生百年尔,谁能活到千岁万岁?但这又是世人所崇羡的至高无上的地位,除了皇室,谁又能担得起这份尊呼?
    她淡淡地吩咐道:“起身罢。”
    主住持领着众僧上前,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也面不改色地围了上来,乐正锦虞瞥了他一眼,盯着主持道:“带哀家去先帝后妃所在的地方看看。”
    宇文靖驾崩后,除了低等的嫔妃殉葬外,仅剩的几名无子嗣的高位分妃子便被送来了明国寺后山的庵堂内带发修行。
    众人看着太后的背影只觉得眼熟,却不敢将那位每年七月十九便来明国寺上香的夫人与乐正锦虞联系在一起。
    除了住持恭恭敬敬地领着乐正锦虞往前走,其他人皆随侍身后。
    须臾,住持便领了乐正锦虞来到了后山的庵堂,一眼扫去,乐正锦虞发现寥寥的这几人青丝垂散,可能是峰顶的恶劣环境又没有人伺候在身的缘故,才短短几个月未见,她们便一脸的沧桑之色,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变得暗黄不已。
    见到乐正锦虞后,那几名嫔妃惊讶之余皆是惶恐,待瞧见她一如既往的美貌后,自卑的心里更是添满了嫉妒。
    “参见太后。”庵堂内的人皆跪下。
    乐正锦虞上前轻挑起一名年纪稍显大点的嫔妃的脸,“梅妃娘娘,好久不见。”
    被乐正锦虞点名的梅妃冷哼一声,将脸别开。她是大理寺卿之女,在乐正锦虞来东楚前甚是得宠,若不是乐正锦虞,先皇后去世,她便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乐正锦虞却是不恼,“在这明国寺内数月,梅妃娘娘的戾气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啊!”
    她当初之所以未杀她,便是要她亲眼看着自己成为这东楚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再见她,竟没有了当初的兴致。
    她恹恹地缩回了手,朝住持望了一眼。
    住持接到她的眼神后,立即道:“太后,您这边请。”
    他早已按照宇文睿的吩咐在这庵堂内给乐正锦虞备了最好的房间,乐正锦虞随即撇下这些女人,跟着他步入了一间摆设尤为华贵宽敞的庵房内。
    沐雨下意识地瞥了眼紧跟身后的小沙弥,为他面上的从容感到好奇。
    待安置好乐正锦虞,众僧便退了下去。
    凌云峰高耸入云,后山尤为冷寂。一到夜晚,气温便陡降。好在乐正锦虞的房间早已被打点妥当,屋内名贵的香炉袅袅燃烧,舒适的软塌横摆,山水屏风雅致脱俗。与那些后妃所处的素陋的房间相比,犹如人间天堂。
    乐正锦虞在沐雨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方想准备歇息,却听见梅妃的声音,说要求见于她。
    她来做什么?乐正锦虞挑挑眉,“让她进来吧。”
    不消片刻,乐正锦虞便见到捧着盅壶杯盏独自前来的梅妃,往日的尖酸在她面前尽数褪去,待一进入房间,她便俯身跪下,“参见太后。”
    乐正锦虞穿上沐雨递来的披风,淡然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见哀家做什么?”
    梅妃将白日见她的冷哼之态敛下,低眉顺眼道:“贫尼来给太后赔罪。”
    “哦?”乐正锦虞见她状若诚恳的态度,随意问道:“梅妃何罪之有?”
    “贫尼素日不懂事,多有得罪太后,还望太后见谅。”梅妃垂首,“贫尼这些日子在这凌云峰内,每每思量以前的作为,便是悔恨不已。”
    乐正锦虞望着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不去追究她的虚假变化,“起来罢!”
    梅妃闻言却是不起,从手中的盅壶内倒出一杯茶,递给乐正锦虞,“若是太后原谅了贫尼,便饮了这杯茶吧!”
    不等沐雨上前接过,乐正锦虞便倾身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
    原本简单素净的茶盏被她葱白如玉的手指接过,也变得格外精致大方起来,乐正锦虞接过却是不喝,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水,见梅妃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到嘴边,正当沐雨以为她要喝下去而欲上前阻止的时候,乐正锦虞忽然将茶杯又递给了梅妃,“梅妃的茶水哀家可无福消受。”
    梅妃脸忽地一变,嗤笑道:“太后还以为贫尼会在杯中下毒不成?”
    她扬手便快速地将手中的茶水给喝了下去。
    见杯中的水一滴不剩,而梅妃还好好地跪在地上,沐雨才放下心来。
    乐正锦虞笑了笑,“说吧,来找哀家究竟所为何事。”
    梅妃咬了咬牙,低头道:“求太后带我离开这里!”
    屋内的烛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一坐一跪,高贵与卑微的差距格外明显。
    “梅妃是在说笑么?”乐正锦虞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哀家如今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带你出去?”
    梅妃却是坚定道:“太后何必自谦,太后与新帝的关系我再清楚不过,新帝怎么舍得让太后长久的待在这里?”
    说着她又拉低声音道:“太后今日来了明国寺后,左相便入了天牢,江皇后也被废了,其中的涵义,相信不用我说,太后也应当明白…”
    乐正锦虞闻言十分诧异,她竟不知道宇文睿居然真的废了江楚秋…
    以往的那丝异样又在心中升起,她定了定心神,冷声道:“没想到梅妃的消息来得竟然这么快。”
    梅妃当她怀疑自己,立即严肃道:“如今东楚都传开了,太后又何必自谦。”
    她暧昧地朝乐正锦虞一笑,“太后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
    乐正锦虞被她的话搅得心情颇为烦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不想去追究心中的那份异样,她寒声道:“哀家是不会带你离开的。”
    笑话!当她是菩萨不成?她可没忘了刚进楚宫时梅妃对她的咄咄逼人,她们之间当初差点斗得你死我活,谁会这么好心放了自己的仇人?她只是喜欢看着她被自己踩在脚下而已,否则怎会让她活到现在。
    见乐正锦虞毫不犹豫地回绝,浓烈的恨意弥漫上梅妃的眼中,借着近距离的好处,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在这里的日子她早已受够了!既然她不能出去,那便死了吧!拉着她乐正锦虞一起陪葬此生也无憾了!
    眼见匕首直直地向自己刺来,乐正锦虞却是动也不动,果然,下一刻梅妃便被沐雨给踢到了一边。
    梅妃未想到这个柔弱的小宫女居然是个练家子,朝着乐正锦虞扑去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门框上。
    胸膛不受控制地吐了口血,见乐正锦虞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梅妃含恨着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间,临死前盯着乐正锦虞恶狠狠道:“乐正锦虞,你以为你赢了么?你无非是个以色侍君的妖女罢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乐正锦虞冷漠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成王败寇的道理还是不明白啊!当初明明是她主动招惹自己,方才也是她前来求她,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又是怨谁?
    诅咒的话她已听得太多,早已变得麻木了。那些妃子临死前无一不是如她这般,凶煞的目光,迸发的恨意,似乎永远都是别人欠了她们一样。
    不得好死便不得好死吧!但她就算是死,也是死在她们的后面!
    见梅妃断了气,乐正锦虞转身慢慢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嫌弃道:“将她扔出去吧!”
    “是。”沐雨立即将梅妃的尸体给带了下去。
    乐正锦虞方将身旁的烛火熄灭,准备就寝。却感觉到室内的空气骤然一凉,如蛇般冰冷的剑物瞬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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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 性命堪虞
    无边的杀气蔓延,冰冷的剑横在脖颈上,乐正锦虞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才勉强抵抗直冒心间的寒意。
    最令她诧异的是,明明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可是握剑的人却迟迟未有动作。
    乐正锦虞心下微忖,却听见握剑的人不屑地开口道:“有人叫我杀你,有人却又叫我保你,乐正锦虞,你还真是抢手得很。”
    低沉粗重的声音明显做了掩饰,但乐正锦虞还是听出来人是一个女子。
    她按捺下心头的思绪,淡声问道:“你是谁?”
    女子却是不答她的话,月光穿过门窗的缝隙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纤长,有别于握剑的坚韧,甚至出呈现出一分柔弱感。
    因为被人控制住,乐正锦虞分外敏感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耳畔传来细微的吵杂声,应当是沐雨将梅妃的尸体扔出去时,被那些女人看见而引起的喧闹。
    她不动声色地想将自己的脖子从剑上挪开,女子却冷笑了一声将剑逼紧,轻呵道:“别动!”
    乐正锦虞立刻停止住轻挪,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是谁?”徒拿剑架在她脖子上,杀又不杀地虚张声势!
    黑暗中来人的面容看不清楚,可身上隐隐传来的味道,却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清淡的香气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不可名状的熟悉。
    女子似乎察觉出她的异样,蓦地将身体移开了半分,而后冷声道:“虽然他命我保你,可是我也很想你死怎么办?”
    像是心里作出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她将剑抽离她一寸远,好心建议道:“你自我了断如何?这样便不是我杀的你。”
    乐正锦虞面上一恼,她还真能想!但凡有一丝生机,谁会傻到自我了断?
    剑离开脖子的一瞬间,她骤然转身,大声叫道:“来人!”
    “该死!”女子低声暗咒了一声,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却已为时过晚,有人影迅速蹿入,借着微亮的暗光,直往她们站立的方向奔来。
    外面的吵杂声掩盖了房间内的声音,沐雨在那几个后妃惊恐的尖叫声中完全没有听到乐正锦虞的呼叫。
    房间内的灯盏即刻被人点燃,女子一惊,迅速将她揽在胸前,又将剑牢牢地架在了乐正锦虞脖子上。
    明亮的灯光下,寺庙中的小沙弥赫然立于她们面前。
    乐正锦虞这才看清女子青黑色布衣束身,锃亮的剑下握着的手白皙纤美。碍于被她控制在怀中,乐正锦虞无法仰头看清她的脸。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女子对着小沙弥厉声警告道。
    小沙弥却不理会她的警告,弹指间用坚物将女子手中的剑掷断,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尤为清晰。
    “多事!”女子似十分恼怒,紧抓着乐正锦虞不放的同时,不甘示弱地从发间甩出毒针暗器射向小沙弥的门面。
    “阿弥陀佛,”小沙弥原本处处避让,见她如此便也毫不留情地出手,甩袖而出的硬物将她的毒针悉数打落。
    须臾间,女子便落了下风,胳膊也被他掷出的硬物打伤,她闷哼一声,抓着乐正锦虞的手有些松动。
    乐正锦虞听到她的闷哼声,知晓她定是受了伤,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眼光扫到地上的断剑,立即快速将它拾起,转身便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口处,随后又迅速退离了她三步之远。
    “你!”女子猝不及防下硬生生被乐正锦虞刺中,鲜血霎时浸透了衣衫。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她未料到乐正锦虞竟如此心狠,却因剧烈的疼痛而发作不得,只能痛苦地弯下身子。
    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慕容烨天的心境,为自己方才未趁机杀了她而感到万分后悔。
    小沙弥双手合起,闭眼轻声道:“阿弥陀佛。”
    见女子没了气力,乐正锦虞浅笑着走向她,盯着她面上蒙着的黑布,愉悦道:“哀家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
    在快要走近她的时候,房间内的烛火却莫名地又被熄灭,黑暗笼罩住一切,乐正锦虞定定地止住了脚步。
    灯烛再次被小沙弥点亮时,地上已然没有了女子的身影,只剩那柄染血的断剑孤独地躺在地面。
    “太后,圣上让您保护好自己。”小沙弥静静地开口道:“还有,要您把握好所剩的六个月时间。”
    一提到南宫邪,乐正锦虞便憎恨异常,她淡漠地瞥了小沙弥一眼,“哀家知道!”
    她缓缓上前,俯身拾起地上遗留的断剑。上面的鲜血不若常人漂浮着浓重的腥味,反而有股厚重的药香。
    乐正锦虞疑惑地观察着上面的断剑,外面吵杂的声响不知何时戛然而止。在沐雨即将迈入房间的前一刻,眼中快速迸射出凌厉之光,下一刻便毫不手软地将断剑刺入自己的胸前。
    小沙弥已经料到她的意图,便配合着上前,惊呼道:“太后!”
    沐雨脚步刚回房间,便见乐正锦虞满身是血地躺在了地上,明国寺的小沙弥正为她点||穴止血。
    她惊骇着奔向乐正锦虞,上半身浸泡在喷涌的鲜血中,连带着身上的披风也被尽数染红,“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乐正锦虞虚弱地望了她一眼,断断续续道:“有——有人——想——想杀哀家——”
    说着,便昏迷了过去。
    沐雨慌张之余不敢晃动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住,瞧见她满是鲜血的模样,心中焦急不已。
    小沙弥冷静道:“快将太后放到床榻上!”
    沐雨来不及多想,便将乐正锦虞抱到了床榻上。
    小沙弥沉声看着面色苍白的乐正锦虞,方才她刺自己的那一剑险险地才躲避过要害。圣上果然是对的,一个能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到?
    他尽责地为乐正锦虞把了把脉,随后不安道:“快让人传信给陛下,太后性命堪虞!”
    沐雨站立的身子猛然一颤。
    玉华宫中,季芸儿正笑盈盈地给宇文睿夹菜,陛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来她这儿了,今晚她特意吩咐人准备了丰盛的膳食,在宇文睿来之前,她还特意沐浴熏蒸过,以期将最佳的状态呈现在宇文睿面前。
    华美的宫殿中,季芸儿双面桃红,娇不胜羞的模样让随侍的百合与田七等人都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为季芸儿竖起了拇指,论体贴解语,宫中谁能敌自家娘娘?否则陛下也不会宠了娘娘这么多年。
    在她尽心尽力的服侍下,宇文睿白日紧绷的面色也有所减缓。
    殿内的气氛温馨地恰到好处,待二人用完膳,百合使了个眼色,有宫人将食盘撤走,殿中伺候的人皆静声退了下去,将空间单独留给宇文睿与季芸儿。
    季芸儿笑盈盈地看着面前冷酷俊美不怒自威的陛下,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她娇声软语道:“臣妾好些天未见到陛下,实在挂念地紧。”
    宇文睿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爱妃今日似乎特别高兴,有何喜事说来与朕听听。”
    季芸儿面色一僵,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笑意,随即柔声道:“臣妾瞧见陛下自然十分开心。”
    她起身走到宇文睿的身后,慢慢地替他揉捏肩膀,“陛下可觉得舒服?”她自然知晓宇文睿的心情,却是一字不提白日发生的事,只全心全意地伺候他。
    细软的手指放在肩上,轻重缓慢的力度刚刚好,宇文睿点点头,便闭上眼睛任她为自己揉捏。
    季芸儿见状,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她轻俯下身子,饱满的酥胸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宇文睿的身子,放置在肩上的手指也悄然向他的胸前划去。
    满殿都弥漫着令人醉昏的熏香味,察觉到季芸儿的动作,宇文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季芸儿心头窃喜,顺势便要滑入他的话中,却未防下一刻身子却被宇文睿轻轻推开。“朕累了。”
    “臣妾服侍陛下就寝可好?”季芸儿讪然一笑,这是怎么了?以往她这般,一切早已水到渠成。
    宇文睿睁开眼,幽黑的眸子毫无温度,“爱妃的手艺一如既往地令朕舒心,时间不早了,朕这就回宫歇息了。”
    他漠然起身,“来人!摆驾!”
    季芸儿闻言一怔,只得收拾好满心的疑虑,恭敬道:“臣妾恭送陛下。”垂首却是捏紧了自己的手掌,陛下从未像今日给她难堪。
    未待宇文睿走出玉华宫,有宫人便慌张地赶来,一见到宇文睿便跪下,陡音颤颤,“陛下,明国寺那边传来消息说、说——”
    “说什么?”宇文睿寒眸紧缩。
    宫人深呼了口气,连贯道:“太后遭人刺杀,现已性命堪虞…”
    季芸儿随即赶到宇文睿身边,待听见宫人的话后,下意识地瞥望他的神色。
    果然,宇文睿满脸震惊地一把将地上的人捞起,“你给朕再说一遍!”
    巨大的寒气禁锢住自己,宫人吞了吞口水,“太后、太后性命堪虞。”
    宇文睿拎着宫人的手掌猛地一顿。
    季芸儿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眨眼,面前只剩被宇文睿重重摔落在地上的宫人,宇文睿的身影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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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7 炼药之人
    听闻太后遇刺,明国寺大大小小的僧人都聚集到了后山。
    夜幕渐深,薄雾愈浓。众僧的到来挤碎了庵房外的凉气,低沉的平安咒瞬间直冲云霄。
    乐正锦虞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胸口处的剑伤因小沙弥出手点||穴及时未造成更大的伤害。
    沐雨早已派人回宫通知了宇文睿,此刻她盯着床上双目紧闭毫无血色的乐正锦虞焦急不已。
    她未料到自己只出去扔一个尸体,乐正锦虞便遭到了刺杀,最令她奇怪的是小沙弥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庵房内。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沐雨紧守着乐正锦虞再也不敢离开一步。
    宇文睿披着寒霜厚雾出现在明国寺内,众僧皆惊吓地闭了口,“陛下万岁万万岁!”
    宇文睿瞧都不瞧他们一眼,便直奔乐正锦虞的房间。待见到静静躺着的乐正锦虞之后,一向沉寂冷静的眸子怫然变色。
    地上被换下的血衣与披风还未来得及收走,满地的鲜血强烈地冲击他的视线。内息本就因急速飞奔数时辰而变得起伏不定,宇文睿脚步似被重物所钳制,最后还是强自镇静地走到乐正锦虞身边。
    沐雨见他到来,立刻俯跪下身子。
    “太后如何?”宇文睿的声线明显微颤。
    沐雨忧心道:“虽然及时止住了血,但是剑只偏离了心脏分毫。太后本就不会武功,又因乐正皇后的去世,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算好。情形…情形不容乐观。”方才小沙弥说要尽力控制住高烧的发生,否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沐雨一五一十地将小沙弥的话禀告给宇文睿。
    宇文睿沉思,“朕在这守着就好,你下去吧!”
    “是。”沐雨随即退了下去。
    宇文睿转头扫视床上的乐正锦虞,见她这般苍白无色的模样,目上骤然笼了层黑雾。他自床边坐下,轻握住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直撞击到他肺腑,跳跃的心快要破膛而出,宇文睿喃声道:“是朕错了么?”
    乐正锦虞无意识地昏睡着,自然听不见他的话,只是感觉有一双手包裹住自己,心口的防线被突破,她低低唤了声慕容烨轩的名字。
    宇文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她的低吟,立即将脸伏在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可是乐正锦虞只唤了一声便闭口不言。
    宇文睿怔怔地看着她,薄唇逐渐抿成缄默的弧状。
    乐正锦虞早已被服侍了汤药,淡淡的药香味缠绕在鼻翼,宇文睿的心若被绞般痛彻难安。
    感受到她身体寒似冰块,他立刻渡了几分内气给她,舒软如棉花的暖流瞬间弥漫在五脏六腑,乐正锦虞苍白的面色逐渐转缓,人却依旧昏睡未醒。
    宇文睿收回替她渡气的那只手,温抚过她的面颊后为她掖了掖被角。沉稳的声音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神的魔力,爱怜道:“朕守着你。”
    无人知道的是,空寂的暗夜闪过一道白色的剪影,随即消失在明国寺。
    国度间的气温差了不止三分,习习暖风轻拂过鸽子的羽毛,白色鸽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后便落在了最高最辉煌的那处宫殿的琉璃瓦上。
    有宫人听到它的声音后连忙抛起食物诱引,鸽子顿时俯冲下来落在了他的掌心。
    鸽子爪环上绑着的纸条随后被人取下,拿到纸条的人立刻转身向启承殿走去。
    鸽子被喂饱后,便闭眼倒睡在了喂食人的掌心里。
    启承殿内,只见四五名姿色上层纤美妖娆的女子围绕在殿中央的斜榻旁,衣着大胆而透明。
    斜榻中间慵懒地倚靠着一名男子,轮廓分明而深邃,隽秀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金褐色眸子幽暗而迷离,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中不经意间流淌着狂肆放荡。一袭墨绿色锦衣长袍迤地,腰间松松垮垮地束着条同色长穗绦,胸前的衣襟大肆敞开,几缕青丝柔顺地垂落在胸前,白皙如瓷的肌肤若隐若现,极度邪魅妖娆。
    但见他手里拿着玉酒一壶,莹白如玉的壶口印上他赤焰的双唇,他微微仰头,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洒出的酒水调皮地顺着微扬的嘴角流下,像透明的露珠滑下花蕊,形成一个诱惑饱满的弧度。顷刻间整个帝殿都散发出浓浓的酒香味,醉意撩人。
    美人们纷纷伏跪在他的身旁,其中一名身着淡粉色薄裙的美人嬉笑着剥了瓣金黄|色的桔子递到他的嘴边,南宫邪邪魅一笑将桔子吞入口中,温热的舌尖顺便舔咬过美人的玉指,惹得美人一声娇呼。
    另一名身着淡蓝色薄裙的美人轻柔地替他按摩身体,除却身形,娇媚的五官细看下竟与乐正锦虞有些相似,她温柔地揉捏着南宫邪的腰间,细若无骨的手掌不时撩拨过他的敏感。
    金褐色眸子因她撩拨的动作骤然变暗,南东邪大手一伸,淡蓝色薄裙美人便被他揽到了怀中,他刮了刮她的面颊,指间在她的眉眼上流连忘返,“思儿,你又调皮了!”
    被唤作思儿的女子低低一笑,竟像极了乐正锦虞浅笑的模样。
    南宫邪蓦地握住她的下颌,一个翻覆便将她压在身下,赤焰的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其他美人皆羡慕地看着被他深吻着的思儿。
    思儿被南宫邪吻得娇喘吁吁,本就薄如透明的衣裳瞬间脱落置胸前,莹白如玉的肌肤逐渐染上了绯红。
    正当殿内气氛浓郁,忽然有人高声通报。
    眸中的迷离褪去,厚重的胭脂味随即扑鼻而来,见身下的人极度享受的模样,乐正锦虞绝美的面容在脑中一闪而逝,南宫邪瞬间便没了兴致。
    南宫邪随手放开了思儿,坐起身后,松垮的衣服未理,声音懒洋洋道:“进来。”
    殿外的人一进来,南宫邪便瞥见到他手中的纸条。
    他扬了扬手,对着身边的女子道:“你们都下去吧!”
    美人们闻言皆知趣地退了下去。
    宫人弯腰恭敬地将纸条呈给了南宫邪。
    手接过纸条,方拆开来,南宫邪一眼便扫清了上面的内容,金褐色的眸子刹那间袭上勃然怒意。
    那个女人竟然愚蠢到自残身体!
    他细细地又读了纸条上的内容,确认无误后用内力将它捏碎。
    很好!非常好!
    南宫邪大怒道:“带孤王去暗室!”
    即便是最温暖的国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南昭皇宫最冷寒的暗室内,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发霉的味道,脏乱地令人作呕。无数刑具凌乱地摆放在四周,腐蚀的墙面上不时有虫蚁爬过,偶尔细蛇游走,“嗞嗞”的吐信声令人心生寒栗。
    暗室中间最大的木架上赫然悬吊着一个人,额间垂散的发丝虽然覆盖住他的面容,但依稀仍可以看出以往清朗的轮廓,青灰色的锦袍沾染些许尘土,被悬吊着的身形格外颀长。素日明亮的眸子此时紧闭着,垂下的脑袋歪歪地靠在一旁的肩膀上。
    暗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刺眼的光线顿时射向高大的木架,慕容烨轩吃力地睁开了眼,抬眼便见到一身墨绿色锦服的南宫邪,全身沐浴在阳光下,俊美邪魅地不似真人。
    慕容烨轩动了动胳膊,只觉得身子乏力地难受,他迷茫地看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南宫邪。
    敞开的门又被闭合上,暗室内的四壁顷刻间亮起烛蜡,烛光随着流动的空气雀跃地燃烧着,为漫步而来的南宫邪披了圈泽环。
    慕容烨轩陡然想起自己应当与乐正锦虞在北宜国的山洞内,怎会忽然见到了南宫邪?
    那日的清形浮上脑海,他明明要带乐正锦虞去锦山来着。他方想准备去为乐正锦虞找寻食物,却只走到洞口就被人给打晕了。
    难道打晕他的人便是南宫邪?
    他想将被捆绑住的双手扯开,可腹部随着他挣扎的动作而剧烈地疼痛起来。
    南宫邪嗤笑地看着他徒然的动作,冷声道:“别白费力气了!”
    他早已被自己下了“黄粱一梦”,此刻应该正是沉睡的时刻,没想到这么快便醒了。
    慕容烨轩倏然停止了动作,朝他怒吼道:“她呢?你将她怎样了!”
    乐正锦虞与他在一起,他现在被南宫邪控制住,难道说她也被他给抓住了?
    “她自然是回了该回的地方。”南宫邪冷笑道:“她早就回到了宇文睿的身边做她的太后了,那样狼心狗肺的女人也值得六皇子惦记?”
    慕容烨轩一震,却是不信他的话,“你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
    “六皇子就不好奇这是哪儿?”南宫邪不理会他的吼叫,落在他的手里还能翻了天么?
    “南宫邪!”慕容烨轩才不管这是哪里,更不管南宫邪是不是南昭国的圣上,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乐正锦虞的安危,若是她有个不测…他甩了甩脑袋,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有事!
    “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南宫邪被慕容烨轩与乐正锦虞那日同样朝他这般吼叫的语气给激怒了,想到乐正锦虞竟为了他不惜伤身也要回到楚宫,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手掌狠狠地拍向慕容烨轩的胸前,南宫邪恨声道:“孤王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慕容烨轩被绑着无从躲避,只能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掌。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鲜血,本就乏力的身子立即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南宫邪望着他不堪一击的模样,轻蔑地收回手,不是说要与她双宿双栖比翼而飞么?折了他的翼看他还能如何!
    “来人,将他送去给国师。”南宫邪嫌恶了扫了眼暗室的环境,“孤王听说国师最近在炼制新药,正好缺一个试炼的人…”
    似有感应般,昏睡中的乐正锦虞心口陡然一悸,她不安地蜷缩了自己的身躯。
    宇文睿立即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感受到她并未发烧,才松了口气放下手。
    他已经守了乐正锦虞七日,她前两日忽然的高烧让他惊惶不安,生怕她支撑不住,他只能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给她,尽力压制她体内的温度。
    好不容易高烧退了下去,乐正锦虞的面色经过这七日药材的调理,已经隐约有些好看起( 媚后太妖娆  ./41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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