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皇后》5 稚子天子 2

    马车颠簸了会儿,来到的是大覃皇陵——紫安陵。
    守陵禁军本欲拦着,却见是言公府的管家武虚前来,亮出了言字令,也就没有彻查,放马车进去了。
    待到下马车时,三人来到的正是紫安陵主殿,上面供奉的正是大覃入陵的两位皇帝。
    大覃高祖——傅晟。
    大覃玄宗——傅珺。
    大殿两侧立着两方玉石碑,足有城墙之高,这名叫——玉臣榜。玉石上深深浅浅的刻着的是为大覃鞠躬尽瘁的诸位有功之臣,能够将名字刻在这玉臣榜上,入紫安陵正殿,那便是莫大的殊荣。
    陵殿上,只有他们三人,却也能听到外面吹进的风声。傅韫文同傅霈对高祖和玄宗上香,再对玉臣榜上了香,言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对父子没有说话。
    傅霈正要随着父亲从地上起身,却听到言公说道:“世子,请先跪下。”
    傅霈微微皱眉,却还是依照言公的话跪着。
    “亲王,请先在外等候,我需要同世子说话。”言公又对傅韫文说道。
    傅韫文皱眉,却还是点头,出去了。
    大堂外的风似乎越发大了,呼呼之声,吹动大堂中的烛火。
    “大覃开国,至今不过三十年而已。国基并不稳定,如今楚昭王篡位,更是动荡。”言公面色平静,看向灵牌,淡淡说道,“世子,你虽不过五岁,但是自来聪慧过人。三岁之时,殿前作诗,被高祖皇帝赐名为‘霈’。高祖对你赞誉,不是对稚子之慧,而是对你的帝王之才。我想,世子该是明白的。”
    可是,跪下的孩童却不由冷笑:言公口中所说的三岁神童傅霈不是他,而是那个死在湖水之中真正的傅霈。可他又能如何否认?在那三岁孩童无意落水身亡,他便占了这个躯体,成了睿亲王家的世子。可他忘不了,那位大覃开国皇帝对自己这个孙儿的培养和疼爱,也忘不了,那个大覃的开国皇帝对自己说的话。
    指天台上,高入云霄。千山鸟飞绝处,云雾缥缈下是山河。
    那位不可一世、征战沙场的帝王天子在病痛面前也成了寻常老者,可眼睛却只是淡淡的冷意,毫无临近死亡的恐惧。
    拂来的风冷的刺骨,稚子的眉间似已结了冰。
    玄衣老者拉起稚子的手,挥袖间,指向那山河,眉宇间再无平日慈爱,是野心也是帝王之气。
    “曾经,在这指天台下是一片乱世,人间疾苦,民不聊生。最后,终会有人用刀将乱世终结,还这江河一片宁静。”
    耳边是呼啸冷风,也是老人低沉的声音。
    “霈儿,阿翁会将这把终结乱世的刀递在你手上。记住,自古帝王者,哪一位不是孤家寡人?”
    最后的一次见面是覃高祖驾崩前,独独召见了傅霈,孱弱病重的帝王拉起他的手,灰色浑浊的瞳孔里倒映出孩童的脸,两人平静的对视良久。
    最终还是稚子不忍,轻声在他耳边说道:“霈儿晓得,阿翁放心。”
    垂死的老人终于笑了,低声道:“刀,得握住。”
    这是这位叱咤风云的帝王最后一句话。
    此时,傅霈紧握着手,满心悲愤却无处发泄,却只得说一句:“我明白。”
    言公微皱眉:“世子不明白,主公到底做了什么,你也不明白,你最后终究还是会走上这条路。”
    傅霈不解,抬头看向老者。
    “主公在崩殂前,下了一道密旨,在我手中,世子可知,写了什么?”言公与他对视,眼里的暗沉压的傅霈快要喘不过气。
    “无论玄宗作何决定,立谁为东宫太子,最后坐上皇位的必然是世子傅霈。这也是玄宗最后能坐上皇位的唯一条件。”言公微微摇头,叹道,“如今,不知是谁泄露,楚昭王已经知道了这封密旨是指向一位世子。”
    所以,楚昭王才会将所有世子关在长明宫中,才会严加看守,原来是因为这封密旨。若是楚昭王查到密旨,傅霈会死,睿亲王一脉将会被除掉,长安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为了废除楚昭王,言舒公联系了西太后宜姝,亲赐令牌,宫内外联系,使计将傅霈悄悄送出宫去。
    傅霈愣住,最后不由冷笑:最后,还不是和历史一样,那皇位,他躲不了。那把刀,他也不能不握住。
    言公看着五岁稚子恍惚的面容,心下叹息,随后恭敬跪坐在地,老者道:“如今国势动荡,小人当道,抉择是自身生死,更是大覃王朝之国势。稚子何辜,已不是能用在你身上了。如今,你已不是睿亲王的世子,而是高祖皇帝不顾一切选择的大覃天子!”
    这一刻,这位老者并未将面前人当做仅仅五岁的孩童,他告诉他所有,无论危险还是责任。老者知道,这孩子听得懂。
    傅霈再次看向高祖牌位,眸中如同潭水般澄清死寂。最后,他叩拜三次,侧身,与老者对立跪坐,正色道:“言公,可会帮我?”
    白发老者与他对视,最后恭敬弯腰沉声道:“我遵主公之命,将会为世子铲除大覃毒瘤,教导世子何为天子策、帝王心,我言舒将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世子与我立誓,与大覃两任天子立誓,与刻名于玉臣榜的英杰立誓——今生死守社稷,不负高祖之心!”
    他竟然逼到这般地步,如何不答应,若不答应,言公若是将密旨交到楚昭王手上,他将会怎么样,睿亲王府又会如何,历史轨迹又会如何?他,不得不答应,即使,他现在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傅霈。
    傅霈紧握成拳,思索片刻,想到了那个阳光下的女孩,皱眉道:“我会与言公立誓,遵循高祖密旨,会握紧递到我手中的刀,登上那天子位,可我只有一个请求。”
    言公微皱眉,抬头看向他。
    只听稚子皱着眉,正色沉重道:“只求言公替我救出一个人。”
    “谁?”
    “长明宫奴,姚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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