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附体后我嫁给了长安吏》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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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仕达如何也想不到，藏在他家别有所图的不仅仅是胡女乌丽珠，竟然还有他身边其貌不扬，阿谀谄媚的家奴。
    此时的院子里满地上都是被杀死的奴婢和奴仆，以及高仕达的家人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也都被驱赶到这间院子里，这些人不仅包括他的几名小妾，和前妻们生的儿子女儿，还有帮着一块打理药行的胞弟一家，也都同住在了这座豪派的乡下祖宅子里。
    如今除了他唯一的儿子和老母，其余都已横死在眼前。
    胡女乌丽珠一身血腥地站在其中，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精悍的胡旋小刀，刀背亮着寒光，顺着弧形的弯刃正在往下滴血，映着她眼里冰冷的残忍。
    家奴的手里也同样握着一把血刀，架在了高仕达的脖子上，冷冷道：“带路！”
    高仕达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浑身紧绷着怒火，连嗓子都气到破了音，指着家奴痛骂：“你个狗奴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长安城脚下杀人越货！”
    家奴毫不把高仕达的气急叫骂放在眼里，他抬手从脸上撕扯下来一张面皮，慢慢直起弯曲的脊背，眼里的神情也随之产生了变化，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扑面而来都是刀霜的味道，这个人，定是有过常年打仗的经历。
    “高老爷猜猜我是谁？”
    高仕达满脸说不出话的震惊。
    眼前高家发生的一切，沈时绾都看在眼里。
    她同样被赶了出来，就在乌丽珠要杀她时，被曹玮制止。
    沈时绾没因为高仕达遭到报应而感欣慰，这伙人极其残忍，杀人时干净利落，可不是一般的乡绅恶霸，甚至是山匪能比的，她从小到大自然也没见过这种命案场面，双腿也是忍不住的发抖。
    何况，高家几乎可以说是被灭门了。
    她看到家奴低低的一笑，那嗓音暗沉而浑厚，像是在刀尖上磨砺过，听来格外的凶狠，“高老爷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看向曹玮，曹玮的脚下正踩着高仕达的儿子，这个儿子乃是高仕达和第一任妻子所生，虽说蠢笨了点，可到底是高家唯一的香火。
    高少爷痛得哇哇大哭：“阿爹！阿爹！救我！你快让他们把我放了……”
    高仕达的老母急红了眼，迈着年迈的腿脚上来拉扯，让曹玮一脚踢昏在地。
    “曹玮！你也太心狠手辣了！连一个老人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高仕达青筋都暴跳了起来。
    “老家伙，你是要你儿子的命，还是乖乖带路？”曹玮遍体鳞伤，却丝毫不减乖张之气，他脚腕一使劲，高少爷很快就只出气多进气少，一张油头肥脸憋得紫红，眼看要撅过去。
    高仕达犹豫再三，最后恨恨咬牙，“住手——”
    “还请高老爷带路。”
    沈时绾也被他们带着出了高家，往高家屋后的树林里走了许长一段路。
    乌丽珠时不时推她一把，优渥的胡人双眸闪烁着独具一格的冷血气息，沈时绾丝毫不怀疑乌丽珠会随时拿出那把胡旋刀，在她的脖颈上划下去。
    “你看上她什么了？长安女人，哪有我吐火罗女子美丽。”
    曹玮走上前扶住就要绊倒的沈时绾，“长安女人，比你温柔。”
    乌丽珠呸道：“你忘了主人说过的话，感情会误事，你最好别为此惹来麻烦，否则我一定告诉主人！”
    沈时绾不敢去猜他们的主人是谁。
    她看着前头的山路，突然全身都漫过一阵寒意。
    预兆里的树林就是在这儿？
    “沈姑娘不用害怕，毕竟你帮过我上药，让曹某免去不少皮肉之苦，再且我们留着你还有用，只是要委屈沈姑娘跟我们一道走。”沈时绾喝下的药效还没过，本就浑身乏力，一路几乎都是乌丽珠架着她在走，这会乌丽珠失了耐性，曹玮顺势把她接手过来。
    沈时绾试着探问：“你是车师国人？”
    曹玮笑了笑：“沈姑娘在地窖里，不是探过？怎么还来问我。”
    沈时绾脸色一僵，“……”
    曹玮到手移到她的腰上，大掌用力一握，偏偏沈时绾此时根本无力反抗，“沈姑娘可不是主动的人，你替我上药，是想试探曹某胸口上的伤吧？”
    沈时绾被曹玮看穿，咬着唇，忍着他的粗鄙无礼。
    “你也易了容？”沈时绾想到刚才“家奴”撕下面皮，忽然明白，他们有这种能力，想要掩盖一个伤口自然也不是难事。
    曹玮笑笑没说，却忽然间和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和我的妹妹长的很像，不是长相，而是背影。我十三岁就来到了长安，在长安生活了二十年，我的妹妹也跟着我来到了长安，她对长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她喜欢长安的琉璃花灯，总想让我给她买，可长安的灯卖价太高，我实在买不起一盏，只能去偷。我看着她开心的跳起了胡旋舞，没告诉她为了偷那盏灯，我挨了狗咬。”
    “我的妹妹是那样纯真可爱，她根本不知道，我带她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是为了什么。她其实只是一枚棋子，一枚拿来控制我的棋子。”
    沈时绾忽然不知说什么。
    曹玮带着她缀在最后，山道一侧有溪流声淌过，前头的人听不太清。
    “一个胡人要想在长安扎稳根，就一定要融入他们，我努力的学习你们的汉话，学习你们庆人的穿着打扮，可我从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车师人。我远离故土是为了像我妹妹一样的车师人，能够生活得更好。曾经的车师是多么的繁荣，西域三十六国里，我们的生活最为富足。可后来我们失去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们的人民流离失所，像我这样的死士，便不得不为了君王奋战，去夺回应有的一切。”
    “可我们的君王，背叛了他忠诚的死士，他害死了我的妹妹，长安吞噬了她，她美丽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她。”曹玮说完这句，乌丽珠突然回头站在那里，眼里的神情冷暗不明，“她可不是你的妹妹！尉迟延那，你醒醒吧！”
    原来他叫做尉迟延那？
    沈时绾不明白曹玮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她听了之后的确为之震动，原来像他这样为非作歹之人的心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可这并不能抹消他的恶行。
    尉迟延那见她不为所动，没感到太意外，倒是乌丽珠冷笑嘲讽：“你看，长安人，都是如此无情。”
    尉迟延那没再继续说，拉着沈时绾往前走。
    高仕达没比她好多少，家奴的刀还一直架在高仕达和他儿子的脖颈上。
    肥头大脑的高少爷吓成个小鸡，被绑着双手，哭哭噎噎往前走，时不时往他爹靠过去。
    在一处凸起的山岩下方，有一块小洞天，高仕达停了下来，他衣发散乱，行走出满头大汗。
    “东西藏在哪儿！”家奴粗声道。
    高仕达哼了哼，“就凭你们几个，就算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带不出长安！”
    他儿子哭道：“阿爹，他们要什么，您就给什么吧！儿子可不想死……”
    “闭嘴！”高仕达气横道。
    家奴冷眼看着他们，“高老爷以为我们看中的，是你藏起来的那点金子？”
    高仕达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高仕达，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糊涂。我藏在高家，可不仅仅是为了你高家那点钱财。否则，我和乌丽珠还用得着乔装这么久？我杀了你的家奴，假扮成他跟在你身边伺候，自然是为了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家奴面无表情，“要不是你贪财好色，非要把这女人弄回来，惹出事端，打乱我的计划，我也犯不着下杀手，把你家人都杀了。”
    高仕达咬牙切齿，看了一眼沈时绾，“她？”
    家奴冷笑：“她背后还有个不良吏萧宴池，此人敏锐难以对付，我看他那样，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个女人。他可不会袖手旁观。此人近来也已经查到了你高家，我们的人也已暴露，再迟一些，恐怕就有官府的人来了。高仕达，你一个老狐狸，还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高仕达看着沈时绾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实话实说吧。”家奴继续冷笑，“从药行盗走那两张文书的是我和乌丽珠，跟曹玮没任何关系，你再怎么拷打他，他也不知道，他只负责劫货。你倒卖官家药材那点肮脏事，总还是会留下点把柄，我不潜在你身边，又怎么能拿的到？”
    高仕达面色变了几变，眼里的两束青光也已暗无踪迹，只是颓丧不已。
    “货物，把柄。”
    家奴面无表情道：“我拿这些要换的可不止是你私吞的那些金币……”
    沈时绾想听下去，家奴没把话说尽，高仕达的眼里分明闪过一些惊愕。
    “我可没那么多耐性在这里跟你耗着，我手里握惯了刀，取过的人头数不胜数，高老爷要是敢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准保你和你儿子人头落地！”家奴狠声道。
    高少爷丝毫不禁吓，“不要杀我！阿爹，阿爹快救我！”
    高仕达胸闷气短，一甩手把儿子甩开。“废物！”
    沈时绾见高仕达转身在山岩一处停下，挪开一处掩盖的陷阱，露出一口废井。
    她看着那口废井，不由自主攥紧了十指。
    “不能进！”
    沈时绾叫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白，想了想说：“高老爷说不定在底下也埋了陷阱……”
    曹玮蹙眉看她，乌丽珠撇嘴冷笑，口气充满轻蔑，“长安女人，胆小。”
    家奴有一瞬间的迟疑，目光一扫沈时绾，“让她先进！”
    沈时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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