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惊风》古道惊风 第784章 剑出坎离

    第784章剑出坎离
    九嶷山，又名苍梧山，位于苍梧之丘，乃舜帝所葬之地。传说舜帝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娥皇、女英寻至九嶷山，哭了九天九夜，死于舜帝身旁。
    相传二位妃子在九嶷山上抱竹痛哭，流泪成血，落在竹子形成斑点，便是“湘妃竹”。
    由于只有湘妃竹可制神水箭筒，所以神水宫就在九嶷山中，但究竟在哪一处，无人知晓，因为但凡试图查探神水宫的从没有活着出来。
    月晦之夜，清冷的月色洒在九嶷山上，显得分外森寒。
    一道紫青身影出现在九嶷山下，头束紫阳巾，身背七星宝剑，是宋子都。他同样不知道神水宫在哪处，所以他守在九嶷山下。
    子时，亦是月晦最暗黑那一刻，冷木一尊果然如约而至，一直走到距离宋子都三丈处，望着宋子都，微感意外。宋子都同样望着冷木一尊，不避目光。两人对望着，都没有作声，因为冷木一尊已然半息入寐，而宋子都也在太虚入渺……
    ……
    回地，回民被张回大军逼至最北边。为了重返域外阿拉伯之地，回人果然向朦国借道，但乌刺一口拒绝，原因很简单，她正想回汉相斗，这样朦国铁骑就能趁机踩踏中原。
    朦国不肯借道，回人当然不敢踏足大草原，唯有走丝绸之路，经河西四郡出西域，河西四郡即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所以回民开始向凉州行进，而华英大军正集结在凉州武威城。
    清晨，凉州城外一片迷蒙，雾气很大，数步之外已难辨人影。此刻秦大夫正为西门伏施针，两名兵士护卫在旁。
    秦大夫施针完毕，道：“公子手臂已无大碍，不必再施针，稍待时日即可完好如初。”
    西门伏躬身道：“大夫施针之恩，晚生没齿难忘。”
    秦大夫道：“公子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本属分内。”
    西门伏问：“现在我可否施展剑法？”
    秦大夫呵呵道：“经脉已通，公子尽可施展，无碍。”
    西门伏暗一运气，但觉气劲随运随至，果然全无阻碍，心下暗喜。
    秦大夫道：“元帅即将进兵，我也要随军而行，公子明日不必再来。”
    西门伏再拜道：“如此，我也要随爹爹追寻叛徒清理门户，他日再报续脉之恩，告辞！”
    “公子，请！”
    西门伏转身，眼睛突然一yin，杀机突现，忽闻号角之声，西门伏想了想，杀机倏地消失，身影遂消失而去迷蒙之中。
    两名兵士对秦大夫道：“元帅要集结兵马，我们赶快回城！”
    遂回城，行至一半，忽人影一闪，一名蒙面公子拦住去路，望着秦大夫，尖声怪笑：“是你帮那个西门公子移经续脉？”
    两名兵士连忙挡在秦大夫身前，正要抽刀，“嚓”，一名兵士心口已被手爪cha穿，再一挖，心脏被挖出，颓然倒地，血爪跟着向另一名兵士shen去，那名兵士何曾见过如此凶残，两眼一黑，吓昏了去。
    蒙面公子扫了那兵士一眼，血爪直cha秦大夫心口！迷蒙之中，一道剑光从秦大夫身后闪出，蒙面公子赫然惊退，手爪几乎被剑光断去。
    一条人影出现在秦大夫身前，右手执剑，左手抱着一名昏迷的少女，提着一个酒壶，眼神带着几分消颓，几分散漫。
    “南宫缺？”蒙面公子手腕一翻已经多了一把软剑，剑光一闪，却不是刺向南宫缺，而是刺向无心。他这一剑并不是为了刺杀无心，而是为了抢占先机，因为他知道南宫缺不好对付。南宫缺要护住无心，要么闪避，要么挡拆，无论他选择那一样，都会陷于被动。
    但南宫缺既没有闪避，亦没有挡拆，长剑直刺蒙面公子咽喉。蒙面公子剑招不收，继续刺向无心，他料定南宫缺必定会收剑。软剑距离无心不到一尺，南宫缺没有收剑。蒙面公子仍然很有信心南宫缺必定会收剑，除非他置无心生死不顾，而且他越晚收剑越是被动。
    软剑已经距离无心不到三寸，南宫缺的剑尖亦距离蒙面公子咽喉不到三寸，没有任何收剑的迹象。蒙面公子突然发觉，南宫缺两只眼睛依然带着散漫，却多了可怕的冷峻。
    蒙面公子不敢赌这一把，软剑急向上一挥，拨开南宫缺长剑，同时身子疾退，但这样一来，先机尽失。南宫缺步出坎艮，长剑直刺，蒙面公子只能再退，但他身法再快亦快不过长剑，急左臂一挥，软剑一震，湛起一片剑光有如漫天飞雪飘向南宫缺，他要借着这一招“漫天飞雪”夺回先机。南宫缺凌空而起，竟踏着飘来的雪片施展“九宫御剑”，凌空而至蒙面公子身前，长剑直刺蒙面公子心口。
    蒙面公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手臂刚刚复原却要死在南宫缺剑下。就在这时，忽一道青锋袭来，“当”挡下南宫缺这一剑。南宫缺吃了一惊，因为这一道青锋并非剑锋，而是以手掌斩出的掌锋，是青城掌剑！
    迷蒙之中，一条人影现出，看不清样子，因为他脸上涂满黑白之纹，是一个大花脸。
    南宫缺望着大花脸，从身形来看年纪与自己相仿，但从刚才那一道掌锋来看，此人功力却直逼九大派掌门。
    南宫缺道：“你是青城弟子？”
    话音刚起，大花脸脚下青光一现，人已经闪至南宫缺身前，右手拇指向手心一扣，掌剑直cha南宫缺心口。果然是青城掌剑！
    南宫缺长剑一送，剑锋相接，“锵”，大花脸掌剑一收，跟着连挥数下，数道青锋交错斩出，欲仗着功力深厚强压剑光。南宫缺脚踏九宫，移商换羽，那数道青锋擦身而过，而他的长剑已点至大花脸面门。大花脸脚下又青光一闪，倒掠七尺。
    “踏影回青？”南宫缺再吃一惊。
    原来“青光踏影”跟“踏影回青”乃青城派两大绝妙身法，“青光踏影”是前掠，“踏影回青”是倒掠。能施展“青光踏影”的已属少见，而能施展“踏影回青”的更是罕见，通常也就只有掌门以及少数几位长老能够施展，因为这需要十分深厚的内力。
    南宫缺当即步引离宫，长剑直逼青光，忽青锋乍现，原来大花脸出剑了。南宫缺脚踏中宫，剑守四方。原来他想着此人功力如此深厚，出剑必定十分厉害，所以他采取守势。但他很快发觉，大花脸的出剑与其功力甚不匹配，甚至显得浅薄。似乎这人的功力是突然增进的，而非一步步练上去，所以功力上去了，但剑道未至。
    饶是如此，南宫缺不敢大意，毕竟此人功力深厚，又来路不明，更让他担心的是，蒙面公子尚未出手，却一直盯着，这就意味着，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致命。
    南宫缺猜得没错，蒙面公子的确在等一个出手的时机，而且他很快就等到了，当大花脸一招“青龙点睛”刺向南宫缺时，南宫缺欲以“艮震入木”应对，就在他剑招将出未出之际，蒙面公子一剑刺出，仍然是刺向无心。他这一剑可谓又yin又险：南宫缺剑招不变则无心丧命，强行变招则自己丧命。他是算准了这个时机！
    “砰！”
    南宫缺手中酒壶砰然碎裂，酒花溅向蒙面公子和大花脸。其实这飞溅的酒花并无威胁，但猝然之下，两人还是下意识挥袖遮挡，剑势自然一慢，就借着这间隙，南宫缺剑引九宫，飘身而起，一招“踏雪飞星”脚尖踏住大花脸长剑剑尖，再回剑一扫，剑气横扫蒙面公子！
    “落雪回英？”
    蒙面公子大吃一惊，因为南宫缺施展的这一招，竟然是西门剑法，但那意韵却是他从所未见。他也无暇考究，身形暴退。南宫缺脚尖一点剑尖，借着反弹之力飞掠而出，剑如飞虹直追蒙面公子。
    蒙面公子这下真的心惊，再退，身法已尽；要挡，又来不及。不过大花脸没有袖手旁观，掌剑一挥，一道青锋袭向南宫缺后心。南宫缺回剑一挥，“唰”的化去青锋。但这样一来，蒙面公子便获得一丝喘息机会，当即身形一止，剑光一闪，一招“白雪封天”封住南宫缺所有退路，另一边大花脸一招“青锋逐日”直刺南宫缺心口，这一下两人配合竟是天衣无缝，南宫缺一时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无心仍然在昏迷之中，手指突然动了几下，似乎在掐指推算，跟着说了一句：“脚踏坎乾，步兑过宫！”
    声音十分微弱，但南宫缺听得十分清楚，这是叫他不退反进，迎剑向前。他没有犹豫，脚踏艮乾，身形一侧，步兑过宫，恰好从两道剑光之间步过，一下步至蒙面公子和大花脸的身后。
    无心又道：“步转震巽，落英回雪！”
    南宫缺步转震巽，身形一转，长剑一扫，一招“落英回雪”横扫蒙面公子和大花脸，两人急回身一挡，“蓬”，被震得一退。
    无心又道：“戴九履一，剑出坎离！”
    南宫缺脚踏中宫，长剑直出，剑光一分为二，从坎、离两位直刺蒙面公子和大花脸，两人惊然再退，南宫缺岂会放过，身形向前一掠，正要再度出剑，无心突然手指一松，用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喊了一句：“缺哥哥……”便身子一软。
    “无心！”南宫缺整个顿住！
    高手过招岂容片刻停顿，蒙面公子和大花脸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当即急止身形，两把长剑直取南宫缺，南宫缺竟然毫无反应。忽见流光一闪，弧光随至，只听得“噔”的一声，声音不大，蒙面公子和大花脸两道剑光已被引了回去，两人也被引得身形一摇，几乎立足不稳。
    “楚枫？”蒙面公子和大花脸又吃一惊。
    楚枫出现在南宫缺身前，道：“这里有我挡着，快察看无心！”
    南宫缺急至秦大夫处，秦大夫一探无心脉息，吃惊道：“心脉缺损，失心掌？”急取银针。
    蒙面公子软剑一震，无数雪片压向楚枫，却有一瓣雪花悄无声息飘向秦大夫。原来那无数雪片只是虚招，那一瓣雪花才是剑劲所在。
    楚枫眼看无数雪片飘来，不为所动，古长剑却只向那瓣雪花轻轻一挑，那一瓣雪花便被挑在剑尖。
    蒙面公子暗吃一惊，他吃惊的倒不是楚枫将他发出的那一瓣雪花挑于剑尖，他吃惊的是楚枫面对那无数雪片所保持的那份从容。因为就算明知道那一片雪片是虚招，要完全不为所动也是极难的，而楚枫，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扬一下。
    蒙面公子软剑一抖，正要再次出剑，楚枫古长剑轻轻递起，蒙面公子不敢动了，因为楚枫这剑未出，却封住了他所有出剑的方位，只要他一动，楚枫的剑就会后发先至。
    另一边大花脸真气一运，长剑青锋乍起，就在青锋湛起一刹，却见楚枫虚步踏来，不知怎的已到身前，古长剑剑尖“叮”点在青锋上，剑劲十分细微，却仿似点住蛇的七寸，青锋竟无法湛起。青锋不起就会反噬，大花脸急撤剑劲，楚枫已立回原地，古长剑还是指着蒙面公子，就仿似从未动过。
    大花脸以为眼花，再次逼运真气，但他青锋刚起，楚枫又虚步而至，剑尖还是轻轻点在青锋上，大花脸不得不再撤剑劲，楚枫又立回原地，长剑还是指着蒙面公子。
    大花脸暗暗吃惊，蒙面公子却比他更加吃惊，因为他看着楚枫两次步向大花脸，他两次想趁机向秦大夫出手，但他刚要出剑便发觉楚枫已经立回原地，用剑指着他，两次都是如此。从楚枫步向大花脸，到剑点青锋，到立回原地，到递剑向前，每一个动作都很慢，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仿似慢镜回放一般，但他就是来不及出剑。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明明看着楚枫这剑在指着他，却又觉得这剑不是指着他，他甚至觉得楚枫手中并没有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