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往事如烟 第六章

    程家小学开学第一天就提前放学回家，并且还在课堂上出现打架现象。这件事很快就被乡学区的领导知道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老师也因此受到了学区领导的不点名批评。挨了批评的王老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软绵绵的，整天没精打采，显得十分憔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从此以后，孩子们很少见到王老师脸上的笑容了。
    程强和胖子在王老师心目中是问题孩子，他常常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两个影响他前途的家伙。这两个孩子成了王老师冷嘲热讽的对象。
    有一天，王老师上三年级的地理常识课，恰好讲到人种的分类时。他说：“世界上的人按肤色来分可以分为四种人：白色人种，huang色人种，棕色人种，黑色人种。”他用鄙夷的目光瞪着坐在第一大组最后一个座位上的程强，嘲笑道：“黑种人的皮肤就像程强的皮肤那样。”同学们都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面红耳赤的程强。只见程强低着头，眼眶里含着伤心的热泪，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王老师继续讲世界各地得风土人情，而且还讲得很生动具体。可程强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一直低着头在伤心地流泪，他只希望这节可恶的课早点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下课了。程强耷拉着脑袋泪流满面地背着沉重的书包，慢腾腾地朝家里走去。“黑种人，黑种人……”这三个字在耳边萦绕。
    出工刚回到家的孔木红见到垂头丧气的儿子，于是就心疼的问道：“儿子你怎么啦！是谁欺负了你？”
    程强扑在妈妈的怀里嚎啕痛哭起来。孔木红用结满老茧的双手抚摸着心爱的儿子安慰道：“不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妈妈。”
    程强用衣袖擦了擦泪水低声说：“妈妈，我不想读书了。”
    孔木红听儿子说不想读书了感到非常失望。她生气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想读书了，不读书有什么出息？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程强委屈地说道：“老师说我是黑种人，同学们都笑我，看不起我。”
    孔木红看着受了侮辱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自己当初怀着他的时候zui馋，回娘家时吃了子糍粑。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她始终认为儿子皮肤黑都是因为自己zui馋惹的祸。于是她悔恨地说道：“儿子，都是妈妈的错，都怪妈妈zui馋害了你。”
    程强对妈妈所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相信妈妈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拼命地摇着头说道：“不，妈妈你不会害我，我不信。”
    孔木红愧疚地说：“儿子，妈妈已经错了，你会怪妈妈吗？我不是成心要害你呀！”
    程强注视着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妈妈，摇了摇头说：“妈妈，我不怪你，你没有害我，你不会害我。”
    孔木红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开导道：“儿子你的皮肤黑，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你就要比别人强，比别人有本事。你不读书怎么会有出息，怎么会比别人有本事呢？”
    程强似乎明白了妈妈讲得大道理，点了点头说：“妈妈，我会努力学习的。你放心吧！”
    第二天清早，程强像往常那样背着沉重的书包上学去了。他一进校门口，有一些同学就辱骂他，说他是黑种人。王老师见到那些同学在辱骂程强不但不制止，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孩子们都去村子的竹林里快乐地玩耍，只有程强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教室里不敢出来。他害怕出去后会有同学叫他黑种人。他觉得在这所学校读书就像进入了人间地狱。没有快乐，只有痛苦，而且还感到很恐怖。同学们侮辱自己，甚至连老师也歧视自己。他弄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憎恶自己，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后来，他发现老师看胖子的眼神与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这使他想起了开学那天的情景。难道是因为自己跟胖子打架那件事对老师产生了不良影响吗？再说那件事也不是自己的错呀！是胖子挑起事端的，怎么能怪我呢？
    程强每天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有时他根本就不想听。他对老师很讨厌，不想学他讲的知识。正如孔子《学记》里所说的那样：亲其师，信其道。
    转眼间过了半个学期了。乡学区要求每间村小由科任老师自己出题，举行了一次期中考试。王老师改完试卷后，把考试成绩表贴在教室前面黑板右边的公布栏里。一年级十个学生里排名第十名的是程强，第九名的是胖子。王老师在期中考试后的班会课里狠狠地批评了这两位令伤脑筋的学生。王老师用了一些粗俗的词语来形容他们两个。说胖子是蠢猪，比猪还要蠢。说程强是茅坑里的石头，既硬又臭还很黑，特别强调那个“黑”字。这与其说是批评，还不如说是挖苦、讽刺。使这两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从此以后，这两个受老师和同学歧视的孩子由敌人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俩同命相连，形影不离。他们两个一起上学，放学后也一起回家。在放学和上学的路上他们商量着怎样展开报复行动。
    胖子说：“老师让我们不好过，我们也让他难过。”
    心地善良的程强摇了摇头说：“我不敢做坏事，做坏事如果让我妈妈知道了，她会很难受的，让爸爸知道了，他会打我的。”
    鬼点子多的胖子低声说：“我们俩做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程强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胖子的馊主意。胖子怕程强变卦，因此还与他拉了勾。他们边拉钩边说：“拉钩上钓，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一个周末的黑夜，胖子和程强偷偷摸摸地来到村子东北角的学校里。此时，王老师已经回到了十里开外的家里正与妻儿享受天伦之乐呢！学校里非常安静，只听见周围草地里的虫鸣声，还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一阵秋风吹来，竹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使人有种yin森的感觉。程强不禁打了个寒战。
    胖子故做镇定的样子，壮了壮胆子说：“别怕，有我在呢！”其实他自己的shuang腿也不听使唤，在发抖，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们俩靠在教室门边的墙壁上做了几次深呼吸，定了定神。随后蹑手蹑脚地摸进了老师平时烧火煮饭炒菜的地方。胖子抓了抓头皮说：“我们怎样做才会使老师头疼呢？”
    程强说：“把他煮饭的锅子藏起来，让他去找。”
    胖子灵机一动得意忘形地说：“我有一个好办法，在他的高压锅里屙一泡屎，再屙一泡尿。你觉得怎样？”
    程强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胖子催促着说：“你先屙。”
    程强难为情地说：“我没有屎屙。你先屙吧！”
    胖子揭开高压锅的盖子说：“我先屙就我先屙吧！讲什么客气。”胖子解开kù子后，蹲在高压锅上，把屎屙进了高压锅里。
    胖子屙完屎后说：“程强轮到你屙了。”
    程强说：“我没有屎屙。”
    胖子不耐烦地说：“没有屎，就屙泡尿也行。”
    程强被胖子逼得没有办法，也只好往高压锅里屙了一泡尿。
    胖子为了不被老师发现破绽，于是又把高压锅的盖子盖好，并且轻轻地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大功告成后，他们悄悄地回到各自的家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