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逝去的北方》我逝去的北方 4.5

    看看已是做饭的时间，娟子说今天就为我准备一餐我喜欢吃的玉米糕。张彪在旁边听了，说：“再多gao点花样，小文回来了，你也高兴，来个小小的庆贺。”
    “哦”，娟子抬头，脸上带着微笑，快乐而若有所思。
    “家里刚好缺酒，我出去买一瓶。”张彪掀开门帘，准备开车出去，娟子叫住了他。
    “村中小卖部就别去了，你去镇上看看，还要多买点菜回来。”
    “好呢。”张彪高兴地应诺一声，走了。
    我发觉张彪此刻满脸春风，心情也不错，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我今天仿佛看到两个不同的张彪。我相信娟子的话是对的，张彪把自己的态度努力向着娟子的态度靠拢和看齐，这是他对娟子爱的一种积极表现。完全可以肯定的，张彪是非常爱娟子的，他看娟子的眼神里都闪烁着让我感动的光芒，这个外表扩张、强势，甚至专横的男人，对娟子，几乎隐忍包容到极至了。可是我想起了那晚偷偷看到张彪强行把娟子抱Shangg的一幕，那究竟是咋回事呢？附在每个人身上的，是有许多缺点和毛病，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矛盾和不和谐，但娟子和张彪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难道，他们的问题恰恰出现在“安静”上？有时爱情和婚姻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动作很大，但“安静”不正是我们习惯和常见的状态么。或许，我还没有发现在他们互动行为中最隐蔽也最深刻的信息，从表面来看，张彪为爱情，做出的牺牲更多些，而娟子潜意识地要与他对抗和疏远，这是为什么呢？反正，我这个没有人生阅历的初生牛犊，gao不懂了，也gao不明白了。
    我的胃也想念着玉米糕，但我不想要她为我费心，就婉劝她别这样做。
    娟子说；“你是不是怕他们说我偏心？我就想告诉他们，在我眼里，他们什么也不是，平时趾高气扬，自以为是个人物,有些小瞧人，他们越是小瞧谁,我就越是对谁好。”
    我的确担心他们以后私下里说娟子的闲话，今天迎接我的架式就很说明了问题。所以再次劝娟子别为我一个人这么做。
    娟子用粘着玉米粉的手指戳了我的额头，说：“算了吧，叫他们沾你的光，过来一起吃吧。”
    为了我，她退让了，她原不肯替他们做玉米糕的。可我看见事先准备好一大盆的玉米粉，还有竹筛里淘好的一堆白米，就觉得不对劲，光我和她还有张彪，用不着做大米，吃的都是面食，莫非她早就和张彪妥协了，叫全部人一起吃？难怪张彪对我和颜悦色。
    “姐，今天你诳我了吧？”
    她把玉米粉已经弄好，准备下锅。
    “不高兴了？”她翘着下唇，吹了吹额上垂下来挡住眼睛的头发，神色古怪地看着我。
    其实我很乐意她这么做。上次走的时候，王成富把我和姐夫撇开去餐馆，我心里就觉得gao出这样的名堂，就明显区分了彼此不是一路人似的，后来我跟娟子一起用餐，姐夫心情更不好受，事后我就感觉做过了头，心里非常内疚。
    “不，虽然对每个人的看法不尽相同，但对待每个人的态度应该一样。”
    “虚伪！和张彪一样的虚伪。张彪说我不和稀泥，这个院子就死气沉沉。我就不相信凑在一起吃顿饭，就会和气一团，心无芥蒂了，事实早就摆在那里。但我也不希望你们湖南人面碰面说不上一句话，今天安排坐上一桌，以后方便说说话而己。”
    娟子说话从不掩饰，一直都那么干干脆脆，明明白白。我呆在厨房里帮不上什么忙，她让我回房休息，饭菜做好后再叫我。
    刚离开厨房回住房，姐夫就溜了进来，他打量这屋子的布置，十分的惊讶，半天没说出话。我可以无视姐夫对我的态度，但我无法忍受姐夫此刻心态作怪的表情。我没理他，独自翻看桌子上的书。
    姐夫摇头晃脑地说：“你看看，我的判断就不会错，娟子对你是有些不同哟。”
    我没理他，任凭他一个人说话。
    “肚子里装点墨水好象是有一点用处。可有多大的用处呢？有点文化，那比我腰间系的钱包有用吗？还不是一堆垃圾！我这个没文化的，走路昂首tingxiong的，你满肚子墨水，还不只有屁癫屁癫地跟在我的后面！就是想不通娟子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
    我还是没理他，任凭他一个人说，我相信会到时候，他就会自己打住！
    姐夫这时粗暴地抢过我手头的书，掷在椅子上，说：“别装模作样了，你坐好了，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我收拾书，并没转过身来。
    “你看看我，这是什么？”他指了指他自己的脸和鼻子。
    我觉得这样的问题近乎无聊，便懒洋洋地回道：“不就是脸和鼻子吗？”
    姐夫气嚷嚷地说：“在娟子那娘们眼里，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我想说“你有本事，把劳骚对娟子说去，当我的面说，有什么用。”但忍住了没说，我早就看穿，姐夫对着娟子，屁都不敢放一声，他根本没这个本事。他那个熊相，只有在我面前逞能。
    “你小子今天好牛B，风头盖过我了呀，让王成富他们都在看我的洋相。”他用手在我面前比划着。
    “是我让王成富看你的洋相了吗？”我反问。
    “你说不是你，那好，我来问你，我们两人谁是姐夫谁是小弟？”
    姐夫是不是今天气疯了，问的话这么没脑子。
    “你姐夫，我小弟。”
    “我再问你，我们两人谁是老板谁是打工仔？”
    “你是老板。”我粗声地回答。他把我当打工仔看待，令我非常生气，虽然这象似符合我的身份，但从姐夫zui里亲口说出来，一点亲情的味道也没了，如果我真打工仔的话，绝对不会选他这样的老板。
    “既然我是姐夫又是老板，那娟子带你一个人走，为什么也同意？”
    原来错在这里！我当时也劝过娟子，但姐夫一脸凶巴巴兴师问罪的样子，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姐夫咬咬牙，继续说：“娟子这么向你，你要给我小心点，我带你来是做生意的，如果你傻乐得不知迈哪条腿走路，就有你好看的。”
    姐夫和尚念经似的，我的耳朵都听到出茧了。他还动不动就提到他的生意，好象我是一颗定时炸弹似的，随时都会把它全毁掉了。娟子向着我又怎么啦？还不因为你经常欺负我，她才ting身保护我罢。另外，姐夫的弦外之音我怎听不出来？但娟子今天表现得坦坦荡荡的，对着张彪也无一丝隐讳，如果象姐夫说的那个意思，会这样吗？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娟子对我，是“无猜之心甜如饴”。
    姐夫纯属多心了！
    姐夫看出来了他跟我多说无益，终于出去了，我也终于省得两耳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