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旧古檀木楼梯,印证的不只是此处长久的历史,更是承仙楼作为一方奢靡之地的浮华。
扶着这朱红色的栏杆,在仆童的带领下,先生与少爷来到了一间微微斜对着戏台雅间。
“请,先生。”仆童左手向前一探,推开雅间的门,说道。
一间雅致的房间,面对着戏台,铺陈着半旧的家具,墙上满是些丹青画卷。昭示着房间的高雅与昂贵。
饶是少爷出身富贵,也不禁要感叹一声。
“好生典雅!”
先生用折扇遮住自己的zui,掩盖自己震惊的神色。
半晌后,
“李老板还真是看得起文某啊!”
仆童作了一揖,告退。
少爷见仆童已退下,走到门外,仔仔细细探查三遍,确定没有可以行迹后回到房内,管好门。长舒一口气,说道。
“终是没人了,装得好累啊!先生,你与那承仙楼老板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给咱们这么好的房间?”
先生并未直接回应,只是默默地指了指已经放在桌上的玉符。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先生揶揄道,
“只是在下是真没想到啊,我家文兰扮起少爷来竟比帝都的贵公子还要有贵气,在下真是眼拙了。是吧,文兰文少爷!”
文兰闻言,两颊绯hong,只是忿忿地说道,
“哪有?文兰也只是早在一个月前先生与我说这事时便开始观察那些公子爷的举动吧了。”
的确出人意料,一个书童假扮一个少爷,竟比少爷还少爷。
后又想了想,想找出反击的话语,
“话说先生才是,扮得太像教书的先生了,全然没有一点太常寺少卿的样子。”
先生装出嗔怒的样子,
“嗯?”
文兰忙请罪。
过了一会儿,文兰又问道,
“这几日来文兰一直想不通,为何我们要装出是先生与少爷的模样,就按照我们平常的关系——先生与书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吧?江湖上不也有ting多这种组合的吗?”
先生将折扇收好,往文兰头上轻轻一敲,
“笨!若我并不是太常寺少卿,此法当然可行,但现今江湖上许多人都已经知晓当朝三品官太常寺少卿文须斐就是点墨生。若我作为主人,必定会引起他处注意,反而若我装作下人,便不会被注意到。”
“若是让人因此知晓我就是点墨生,岂不是糟糕?”
文兰也只能点点头。
“谁知道,《寻龙》竟会引来如此多的麻烦,本来只是一时无聊写出来玩玩的。谁知道啊......”文须斐扶着额头,满脸痛苦的说道。
“我也是真没想到,先生的随手写写的故事,竟会在一年内接二连三的发生。”文兰也是一脸苦恼。
文须斐长叹一声,
“点墨生一名,早已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了。我只是想向她......啊。”
文兰看了看颓废的文须斐,递过一杯茶,
“这便是先生前往昆仑山的理由?”文兰仿佛已将文须斐看透,这么问道。
文须斐无奈,
“也只有如此了,西去昆仑山,去阐寰禁域找阐寰释主。只有借助他的威望才能压制这纷飞的流言啊。”文须斐摇了摇头,语气中不止是无奈,更是淡淡的失望。
“为何不向朝廷寻求帮助?”文兰语气略带气恼。
是质问吗?文须斐想到。
文兰亦是意识到了自己有所僭越,忙说道,
“先生恕罪,文兰失礼了。”
文须斐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朝廷,现今整个武林都已经把我与朝廷看做一道的了。朝廷再怎么说,都是枉然,白费口舌罢了。就因为我是个官啊!”
文兰看着语气中略带怒气的文须斐,试探的问道,
“先生,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考科举,做官!”
“未曾后悔。”
“为何?”
文须斐脸上的一丝丝不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藏在眼神深处的喜悦与爱慕,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若是没有科举,又怎会在四年前的晚宴上遇到她呢?”
随着一种名为爱恋的神色在文须斐的脸上不断扩张,回忆也渐渐的溯回到四年前的那一晚。
......
今日的晚宴是皇上为殿试前十的学子举办的,文须斐不敢轻视,自是得要衣着得体,虽自知区区殿试第七是不会引起太大关注的,但还是要认真对待。
晚宴着实无聊,这过分浮躁的地方着实不符合文须斐心中所求,所以他在晚餐结束后便独自一人闲逛去了。
不过皇宫的确是过大了,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
好在遇到了阐寰释主——陈释羽,为迷路的他指了路,让他得以寻得一僻静之处。
踩着这一路的卵石,沿着一路的灌木,他终是寻找到了陈释羽所说的僻静之地。
只是,这......此处不正是御花园吗。
但文须斐也不想再去多想,好不容易寻得的寂静怎能因此抛去。
虽是这样想着,却终究还是一声苦笑,原来自己身上的江湖之气并没有因为两年的苦读全然散去。
苦笑一声便不再管那些规矩了,径直踏入御花园。
只见小道曲曲折折,竟通向那在湖中的楼阁。
嫣红色的霓裳遮掩了阁中所有,阻隔了阁内阁外,这之中各个物件投射在薄纱上的yin影又更添了一分神秘感。让人心生向往。
文须斐一步步走向阁子。
轻轻地掀起薄纱,内无一人,只有一琴。
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地坐下。
忽然,远处传来悠悠扬扬的箫声,伴随着夜里的清风,催动着文须斐的双手。
慢慢的,他开始拨动琴弦,发出轻灵的弦音,与远处的箫声相合。
两股声音,婉自天成,全无半点违和。二者更是相辅相成,更添一份清新与舒心。
渐渐的,箫声渐近,箫者渐近。伴随那人的,是成qun的起舞的红蝶。如一抹红焰,不断盘旋在箫者身边。
琴声渐止,箫声亦停,一曲已罢。
文须斐回头,欲一观箫者容颜,怎料,这一观,便失了他的心。
寻声望去的,是一绝代风华之姿,是一绰约不凡之影。红蝶相伴,玉箫声止。一袭青色长裳,映衬出典雅清秀的少女容颜。
美——便是此时文须斐唯一的想法。
但旋即,文须斐猛然跪下,原因无他,因为眼前这人便是当今圣上周元王之姊——瑄公主姬瑄。
“瑄公主恕罪,臣无意冒犯!”
“无妨。”淡淡的声音传来,宛如清泉叮咛。
“曲律所寄,自是心中真意。汝之内心自如汝之琴意,悠闲无妄、澄澈安然。”
文须斐先是一愣,片刻之后,
“谢...谢公主。”
......
思绪渐渐收敛,文须斐起身,
“戏快开了,到看台这边来吧。”
文兰怔了一下后,来到看台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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