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皇后嫁到》第303章 噩梦(一)

    “是啊，也不知道宇坤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亦是沉甸甸的，而一想起前线，一想起他们兄弟就要狭路相逢，更是揪紧了，“偏偏我困在这深宫里，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几天还算太平，妃嫔们不得随意出入殿阁宫室，便少了许多是是非非，随之常妃要料理的事也越发少了，只知道正置办着中秋节要下发皇亲宗室和文武大臣的赏赐，至于宫里，我既然说了一切从简，哪里还摆什么宴席过什么节。
    而前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似乎两边还没碰上，京城里老六王爷病愈后带着几个子侄和傅铭一同稳住了朝政，皇帝把他最信任的人留在了京城，我私自认为他除了要这些力量来守护朝政，也希望他们能守护我和孩子们。
    终于到中秋节那天，本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家国天下却面临动乱和战争，人心惶惶之下毫无节日气氛，宫里一切从简后更是冷冷清清，只有出了月子的涵春带着卓思琳和孩子们进宫来，去过太后那里，涵春便独自来我这边说话。
    起先不过是闲话家常，待身边侍奉的宫女都退下后，涵春拉着我轻声说：“傅铭让我问娘娘一件事儿，本想亲自来问您，可眼下什么都紧张，他若突然来坤宁宫，不知道要叫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心里略感不安，只点头不语，涵春便道：“傅铭说，两军交战难免死伤，他想着……”
    “是要袁卓已吗？”不等涵春说完，我竟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怎么会反应那么快，“他本来就最擅长随军行医，是不是？”
    涵春点头：“傅铭说军医自然不少，倒不必他照顾别人，只想若有他留在皇上身边，更多一份保障。只是您有了身孕，若把他送去皇上那里，您怎么办？”
    “眼下没有比皇上更重要的了。”一边说一边就唤金儿，要她去找袁卓已。
    涵春则还是不放心，说：“谁不知道皇上最挂心您呢，我和傅铭也有顾虑，就怕有人在宫里挟制了您来威胁皇上。”
    “若真是叫人做到这一步，也是我自己的失败，一直想和皇上并肩面对一切，如今不正是吗？我倒不了他的身边，难道还不能照顾好自己？”我笃定了要袁卓已去寰宇身边，涵春怎么和我罗列利害也动摇不得，自然她和她丈夫也是想这个结果才会来与我商议，只是他们也有责任和忧虑，并不能像我这般不顾一切。
    袁卓已来时见到涵春，倒温和地寒暄了几句，问她和孩子的身体好不好，果然和王府是十分熟悉的关系，再后来便听我说想要他去寰宇身边，他愣了一愣，便听涵春在边上说：“王爷觉得再没有人比卓已你更合适更叫他放心了，至于皇后娘娘这里，我们会另外安排可靠的人来照顾着。”
    想起前些日子心弦缭乱，我竟无十分底气来劝说他，因为心里很明白，根本不需要我来劝，根本不需要再如初见面那会儿，什么都要争执脸红一番他才会去做，如今的袁卓已，会不惜代价为我做一切。
    果不其然，他只淡淡地应着：“随军行医本是臣之所长，娘娘既然托付，臣定当竭力照顾皇上周全。”
    而后就没了，他不问为什么，不问我留在宫里要怎么办，也不啰嗦我该如何安胎养身，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沉甸甸的罪恶感积压在心头难以纾解，我利用了一个男人的感情，明知道其中的禁忌，明知道这样做有多自私，可为了所爱的人，什么都顾不得了。
    “卓已你去准备一下吧，我这会儿就让人送消息出去，王爷即刻就会派人来接你，路上要用什么要带些什么，你都明白的，是吧？”涵春这样说着，一边就过去拉着袁卓已说话，亲和之态俨然家中兄弟，想来也是，袁卓已是卓思琳的表兄，他们的确算是家人。
    涵春一路把袁卓已送出去，回过身来瞧我，许是看到我不自在的神情，轻轻推一把我的胳膊问：“娘娘怎么了？不放心什么？”
    我恍然回过神，淡然一笑：“没什么，就是惦记皇上，如今我还能惦记什么？”
    “王爷要我入宫陪您一些日子，您看呢？就怕您觉得烦。”涵春笑着，“世忠世贤回头送去我娘那儿照顾，俩丫头思琳和乳娘们带着没事，娘娘不必为我家里操心。”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挽着她的手很是安慰，“好歹还有你和傅铭，按说这些事儿早该传到管国去了，他们既然求和，就该在这个时候有所表示，就只是关心我的安危也成。可他们好像只顾着冷眼旁观看热闹，巴不得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他们要逃过一劫，每每想起来我都十分心寒，亏得皇上总为了两国交战的事那样愧对我，他却不知道人家早不把我这个嫁出来的公主当回事儿了。我这个皇后看似风光无限，可若没了皇上的眷顾，就什么也不是，这一次皇上若有什么……我……”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涵春叨叨着打断我，忙说，“娘娘胡思乱想什么？皇上英明神武着呢，一定会凯旋归来，您安心养着胎，朝廷的事儿傅铭和几位王爷把持着，乱不了。宫里只要太后还在，就是精神骨儿，哪怕有人打您的主意计算坤宁宫，也要先问过太后答不答应。”
    自涵春来陪我后，日子不再那么难熬，荣妃并不方便时常来坤宁宫陪着我，涵春却能与我同起同居，且有她在，因她和太后的那层关系，我渐渐也不觉得自己和婆婆的隔阂又多大，心里对宛妃的嫉妒也淡了些，那一日提起来时，涵春笑道：“太后最疼的人我若排第二，皇上还要估量着能不能排第一呢，宛妃呀，不过是个体贴照顾的人，太后对她的喜欢，可是很不一样的，您就别惦记吃这份儿醋了。”更直言不讳，毫不顾忌地说，“对太后而言，有一个妥帖能伺候的人，对宛妃而言，也是在这宫里挣一份头脸，不要被淹没的靠山。可您和太后之间需要这样的利益关系吗？”
    若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似乎有些过，但涵春的话不无道理，太后沉浮在这深宫数十年，一路过关斩将到了今日，她还有看不穿看不透的？豁然想起当日宛妃丧子后被送出宫静养时，临别对我说的那句凄凄惨惨的话，她果然深谙自己是怎样一个存在，至少对太后而言，她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抛弃。
    袁卓已是当日就离宫的，但送他去前线的消息两三天后才传开，自然也会多少漏到颐嘉那里，我本担心她会闹一场，谁知又隔了两天，才有宫女来传话，说颐嘉想见见我。
    涵春也知颐嘉的事儿，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莲衣把颐嘉用软轿接来时，她也陪在我身边一起见，颐嘉进门时我倒吃了一惊，犹记得她刚来时那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如今却已养得珠圆玉润，体态丰腴了不少，身上的衣裳据说也是新裁制的，涵春也见过她几次，却不记得是这个模样，她性子直，脱口就问：“颐嘉妹妹，你这是胖了不少啊，记得你从前柳条儿一样的人呐。”
    颐嘉谦谦坐在一侧，笑着应：“太医说母体养得好些，孩子才能好，这孩子先天不足，不知道能保到几时，更不知道生下来能不能活，就想着哪怕自己吃成大胖子，只要能给他足够的营养，让他长得更结实更健壮一些，什么都管不着了。就是内务府辛苦，大概准备着冬日里裁的衣裳，到时候都不能穿又要再折腾。”
    涵春唏嘘不已，与我对过眼色，似察觉出什么，便笑着说要去看孩子们，大大方方地离开了。莲衣来奉了茶，如今她对颐嘉也亲和许多，颐嘉也变得温和，我冷眼看着，委实觉得很不可思议，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小郡主，这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