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第9章 现实世界

    
    池乔在转让合同上签完字，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盛夏的天光总是暗得晚一些，今天也不知怎么，太阳早早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看起来又要有一场雨。
    池乔买了一块地，并不在闹市中心，而是在偏僻的小山林附近。她想在这片空地上建一座小洋楼，作为于秋萍的衣冠冢。
    小时候她跟着于秋萍一起去拾荒，见过这样的房子。
    当时五十多岁的于秋萍浑浊枯黄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光，拉着她说“妞妞，如果我们能住进去多好啊。”
    池乔自小情绪波动很少，她不懂于秋萍在高兴什么，只听懂了于秋萍想要这样的房子，于是她平静地告诉于秋萍“以后我会给你买的。”
    于秋萍看着小大人似的池乔，只是笑。
    池乔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于秋萍为了给她攒够学费，经常不回家。那一天，她走之前用两小块排骨给池乔炖了汤就再也没回来。池乔找了她很多天，后来才知道，她捡垃圾的时候被火车碾死了。大概，是因为年老体衰，没来得及跑吧。她确实不是个身体强健的老太太，却一个人抚养了池乔很多年。
    池乔没问到遗体的下落，她就坐在家中等，等于秋萍的鬼魂来找她。
    但是没有，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以前于秋萍总说，她这一生没做过坏事，死后应该是可以上天堂过好日子的。
    所以，她是急着去过好日子，连回来看她一眼也不肯吗？
    池乔站在空地上，想着等房子建好了，把于秋萍生前的衣物放进去，她的承诺也兑现了。
    回到住处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不出所料，已经被白家人包围了。
    这次，他们态度强硬地带走了池乔。毕竟，三天前池乔可是卷着一千万凭空消失了。
    池乔一如当初的平静，坐上了去往白家大宅的车。
    ……
    几天不见，白庆国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医生说，就算进行手术，他的命也救不回来了，让白夫人准备后事。
    看到池乔进来，白庆国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如果他现在还能动，他一定掐死池乔。
    “小畜生……看到你老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白庆国两眼凹陷得可怕，声音也虚弱无力。
    池乔看着那些缠绕在白庆国身上的手，淡淡道：“你这病，从一开始就医不好。”
    白母的气色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死气浓郁，却固执地抬高音量“你胡说！明明就是你自私自利又不守信用！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爸去死啊！”
    池乔捉住白母扬起的巴掌“毕竟是拿了钱的，我这不是回来了？”
    白舟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有办法救爸爸？”
    白庆国也怔住了，池乔打从一出现，就神秘得很，没有人猜得透。
    池乔抬眼过去，那三只鬼已经穿透了白庆国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被乌黑的瘴气吞没了。
    “你没救了，你的夫人和女儿倒是还有救。”
    白庆国一听，气得顺不上气，喉咙发出“咯噜咯噜”的声音，差点憋死自己。
    白母赶紧过去抚背给他顺气，瘴气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
    “妈！”白舟一把扶住趔趄的白母。
    白母疲惫地摆摆手“我没事，可能这段时间照顾你爸太累了。”
    “砰砰砰”女鬼已经在拿着小锤子敲她的心脏了。
    池乔看着白庆国，口吻严肃“我只问一次，如果你还是不肯说，你的夫人和女儿都会为你陪葬。你认识米绍刚吗？”
    缠在白庆国身上的男鬼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过来。
    白庆国的瞳孔蓦地放大，嘴唇张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你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吗？你做过对不起他的妻子他的女儿的事吗？”
    “你对他们一家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说，你欠的债就要连累你的妻子和女儿了。”池乔漠视着床上流泪的男人“看吧，面子要比你们重要多了。”
    白母和白舟“……”
    池乔垂了垂眼，悠悠道：“白庆国，我说出来你可别怕。他们一家都在看着你呢，他们用银针在你的身上扎满了小孔，让你慢慢地，痛苦地死去。这些还没完，你做的坏事，藏不住的。有人跟我说过，做了坏事的人去不了天堂，只能去往地狱。而他们这一家会在地狱等你。”
    白庆国不安地喘着气，呼吸越发困难。他绝望着望着天花板，恐惧侵占了他的意识。
    “对……对不起，放了我……放了我吧。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私吞利润，把你们一家害死。是我对你的车子动了手脚，是我害死的你们！我余生愿意为你们诵读经文，为你们一家积善行德。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男鬼的手穿透了他的心脏，白庆国痛苦地抓着床单，剧烈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
    白舟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池乔拉住被子一角，将白庆国狰狞的头颅盖上，对着那三缕阴魂道：“我知道你们一开始就没有真的要害他的妻子女儿的打算。现在他死了，你们夙愿已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男鬼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欣慰地笑了“我们一家，还是在一起的。”
    小鬼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蹦一跳地扑进男鬼的怀抱。男鬼一手抱着小鬼，一手牵着女鬼，离开了阴冷的白家大宅。
    白母在原地愣了许久，突然发疯似的跑向丈夫的尸体。直到她终于接受，白庆国已经死了。
    “是你！是你用了妖术害死了他！你这个害人精，我要杀了你！”白母目眦欲裂，向池乔扑过来。
    “妈——”白舟从后面抱住她“妈，你冷静一点。”
    白母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是被什么鬼怪害死的，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池乔的阴谋。
    “你杀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她双眼猩红，恨不得一口咬断池乔的脖子。
    池乔没有理会，转身离开了白家。
    ……
    洗完澡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池乔换上了刚买的白衬衫和茶色的背带裤。那件破旧的校服早就洗得变形了，她也好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叮”地一声，悬浮面板再次出现了。
    「游戏通道将于子时开启，请玩家做好准备」
    池乔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算一觉睡过去。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
    池乔翻身下床，丧着一张脸打开了门。每当她睡不饱，心情就格外的坏。
    “抱歉，现在过来打扰你。”白舟穿着精致漂亮的白裙子站在逼仄的楼道里，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池乔一脸的厌倦，白舟以为池乔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昨天是母亲不对，她也是太伤心了才会……总之，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提。”
    池乔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你来找我，明显是有事找我帮忙不是吗？”
    白舟的脸唰地红透了“对。我能进去说吗？”
    池乔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侧身让出空间。
    “谢谢。”白舟走了进来，被眼前破旧得可怜的出租屋吓呆了，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
    池乔揉了揉眉心“有事快说。”
    白舟紧张地抓了抓裙角“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能看得到鬼？”
    池乔没答话，静静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白舟抿了抿唇“就在前天，我收到了一个游戏邀请。但是那个什么邀请面板，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上面写着如果我不能通关游戏，就会死！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超自然的现象。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帮我……”
    池乔意外地挑了挑眉“哦？游戏通道子时开启？”
    白舟猛地抬起头“你知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池乔在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当然是，回去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