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第8章 恐怖图书馆

    
    接近午夜，下了一场瓢泼夜雨。张呈牧从江城取完东西，驾车回到了岳城。
    把东西交给馆长后，他坐进车里疲惫地点了支烟。迷糊了一会，馆长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没有打伞，匆忙抱着张呈牧取来的东西上了车。
    这么晚了，馆长要去哪里？
    张呈牧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馆长做的大生意他又不懂，跟上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到这，他忽然想起沈听南还没有跟他回消息。沈听南其实挺怕值夜班的，嘴上不说，但总会用手机拉他闲聊一会。
    他原本打算发消息，但又怕她打瞌睡看不见，所以直接打了一通电话。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沙哑的男音唱了又唱。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张呈牧困意全无，连着打了三四通，那段歌词循环了好几遍，始终没有人接起电话。
    他利索地掐灭了烟蒂，塞进了左手边的垃圾瓶，发动车子开回了图书馆。
    他没有带伞，下车冒着大雨直接冲了进去。图书馆的大门没有锁。
    张呈牧用手掌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灼得他痛不欲生，也逼迫他去求证某种既定的残酷事实。
    大厅，没有人。
    他借着手机的光摸到了电梯，直接去了四楼。
    赶到的时候，两具破碎的尸体早已经冷透了。沈听南倒在血泊里，至死，目光都是朝着谢语柔的方向。而他们放在心尖宠爱的少女，被人塞进了浑浊的水族箱，裸露的皮肤血痕累累，丑陋而痛苦地死去。
    房间里的冷气没有关，张呈牧冷得喘不过气。
    他和沈听南昨天不该留谢语柔一个人的，今天他也不该留沈听南一个人……他曾经发誓要保护好沈听南、谢语柔和谢馆长。现在，她们就这样轻易被人杀死了。
    ……
    “我女儿呢？”谢雨生浑身湿透了，目光却分外凌厉。
    三个人站在他面前，闪电划过，把他们的表情照得清楚明白。
    “别动！”茅子姜举起枪，对他勾了勾手指“把东西拿过来。”
    谢雨生心凉了半截，咬牙道：“这只是一半。”
    另一个黄毛男人打开盒子，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抬起腿狠狠踹了谢雨生一脚“妈的，耍我们？”
    谢雨生吃痛地撤了一步“你们得让我见见我女儿，还要放我安全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另一半在哪。”
    茅子姜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废话，不交出来，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谢雨生冷笑着“我本来就没什么活路了，这套绣品缺了最重要的凰图腾，你拿着这一半卖出去换不了多少钱。”
    “我/操/你妈的！”黄毛气得拽住他的衣领，照着他的腹部狠狠锤击。
    “咳咳——”谢雨生趔趄着吐出一口血。
    女人和茅子姜都沉默了。他们把谢语柔给玩死了，也杀了谢雨生的义女沈听南，哪还有筹码？
    “我明白地跟你说，你女儿和你那个义女都已经被我们杀了。”茅子姜冷漠地看向他。
    谢雨生猛地抬起头，眼里写满了绝望。
    “……但你还有一个义子，他现在被我们藏起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他也会没命。”茅子姜撒了谎，冷静的外表下全是心虚。
    谢雨生当然知道他们并没有抓到张呈牧，但他要活下去，就必须把这场戏演下去“先放我回去准备一下，不然你们再变卦怎么办？”
    茅子姜和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别想着报警，否则你的义子会死得比谁都惨。”
    谢雨生包紧了外套，回到车上，离开了大雨倾盆的黑暗。
    ……
    电话拨通了。
    “呈牧，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今晚就不要回图书馆了，我要……我要请一些客人。”谢雨生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失去女儿的痛将他打击得彻彻底底。
    张呈牧站在沈听南的尸体旁边，神情冷到了极点“为什么要用‘躲’字呢？您还要继续瞒着我？语柔和听南死了，您知道吧？”
    谢雨生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太贪欲太深，招惹了豺狼，害死了她们……”
    他自从非法接手了凰楠图卷，每天都提心吊胆，却万万没想到那群人居然会对他女儿下手。
    “呈牧，我不能再让你出事。这样，你赶紧躲起来，我会把他们引到图书馆，然后报警把他们抓起来，我也会自首……是义父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到了最后，谢雨生已经泣不成声了。
    许久，电话那端才有了回应。
    “嗯，我知道了。”张呈牧哽咽了一声“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通话结束。
    凌晨的雨停了，雾起了，昏暗的图书馆寂静一片。
    “妈的！又回到这了，真他妈的晦气！”门再次被推开了，黄毛进来先骂了一通。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就怕没人注意到你是不是？”女人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你他妈什么意思？这种鬼天气有谁会跑出来啊？”黄毛不满女人很久了，每次都跟管家婆一样管东管西。
    茅子姜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放心地往门外看了看“王飞，你在门口把风，我跟晓丽进去找东西。”
    黄毛抱怨着“这个点把什么风啊？”
    茅子姜冷了脸“让你做你就做，还想不想分钱了？”
    黄毛悻悻道：“那你们快点啊，我觉得这地方阴森的很。”
    女人笑他“人都是咱们杀的，你还怕这个？她们变成鬼照样被咱们踩在脚底下。”
    黄毛懒得再搭理她，往门口柱子旁一坐“快去吧，小爷我都快累死了。早完事早回去睡觉。”
    茅子姜走楼梯去了二楼，女人上了电梯到四楼。
    黄毛看着门外雾蒙蒙地一片，眼皮耷拉了几下，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晓丽：【上面房间太多了，过来帮我找一下】
    黄毛憋了一肚子气，女人就是麻烦，这才多大一会就要人帮。
    他懒懒散散地起身，按了电梯按钮。
    黄毛抽了抽鼻子，鼻腔里有一股血腥味。向下一看，地板上有从电梯门缝渗出来的血迹。
    “唔——”还没等他叫出声，一把尖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
    黄毛面目狰狞地倒下，指甲没入了张呈牧的手臂。
    张呈牧咬牙掰开了他的手，将两具尸体各放置在电梯一角，到了二楼。
    女人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茅子姜发来的消息。
    茅子姜：【东西找到没有？我越想越不对劲，没找到的话先别找了，撤退！】
    耳边响起若隐若现的警笛声。
    时间不多了，他可能杀不了茅子姜了！不，不行！谢语柔的死，都是他害的！他骗她，折磨她，应该千刀万剐！
    张呈牧看了看脚边的两具尸体，忽然想起四楼有馆长开设的工厂新购的破碎机试样。
    “对，这样才对，仅仅只是死去太便宜你们了。”他红着眼睛笑着。
    血红的肉末从机器里滚出来。
    茅子姜跑到大厅的时候，看到电梯门渗出来的血迹，已经猜到了另外两个人已经被杀死了。头顶传来的机械闷响，听得他头皮发麻。
    他得跑，他不能死在这！
    张呈牧将肉末和沙子混合了好几遍，把工作牌留在了破碎机旁边，离开前将装好的袋子丢进了二楼的储物柜。
    ……
    逃出去的茅子姜不久还是被抓获了，警方的初步报告里写着，死者系图书馆工作人员：谢语柔、沈听南、张呈牧。
    而真正的张呈牧也杀不死被□□起来的茅子姜，他再也不能做什么了。就像是被恶魔夺去了灵魂，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他还是好恨啊，就算他杀了所有人，谢语柔和沈听南也回不来了。她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们没有人保护，会害怕吗？会寂寞吗？会想他吗？
    几天后，他给警方寄了一封信。他活着，保护不了谢语柔和沈听南，那就只能遵守当初的誓言，最后一次保护谢雨生了。
    在信里，他揽下了所有的罪行，并回到图书馆杀死了自己。
    只是，他当时没听到，尖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刻，有两只女鬼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让他不要这么做。
    再醒来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她们。
    都说亡魂会在人间停留七日，那七日之后他们就会彻底消失吧。
    然后，他就碰到了那位神明。
    神明许诺，会有给他们一座庇护所，让他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呆在里面。但是，他们会被抹去记忆，不再记得彼此。
    张呈牧不想和她们分开，觉得就算不记得了，他们总还是在一起的。只要还能在一起，他可以付出一切。
    神明并没有向他们索取什么，兑现诺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
    回忆如同海浪一般席卷了三个亡魂的脑海。
    玩家面前的面板也再次更新。
    「恭喜八位玩家揭开谜底并出发了特殊结局，每人奖励积分100点」
    「游戏通道即将开放，接下来有三天时间准备下一场游戏。您可以选择返回现实世界，指定任意地点或回到活动大厅休整」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绷紧的弦终于可以真正放松下来。
    “外面的血雾散了！”有人喊道。
    刺眼的白光照进来，驱散了这间图书馆所有的黑暗。
    池乔选择了返回地点，身体开始变得和来的时候一样透明。
    张呈牧合上笔记本，瞳孔蓦地放大，紧张地看向面前逐渐消失的少女。
    他似乎喊了什么，但池乔已经听不到了。
    或许，是在告别或者感谢她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