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海盗洗白手册（虫族）》第3章 第三章 飞刀

    
    温鹤羽对于背后那个雌虫脑海之中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专心致志地操纵着机甲，低空盘旋在曜符星的上空，寻找着可以降落机甲的地方。
    风恺海贼团承包下的一块固定地点肯定无法前往，和其关系近的几个团不能去，可能会用他的人头讨好风恺的也不行……
    挑挑拣拣一圈，只剩下了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安心降落。
    ——曜符星商业街。
    这是明面上的称呼。
    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型的赌博市场，什么都可以进行赌博。
    哪一只乌龟跑得最快，俄罗斯转盘，今天多少人会死在街头斗殴上，军队里几个新人晋升……
    在那里不允许任何斗殴，除非上了生死分胜负的擂台赌场。
    违者，当场狙杀。
    温鹤羽思索着记忆中商业街的规则，让机甲降落在指定区域，借着身体的遮掩把匕首藏在衣服下。
    他转身对着背后的家伙露出一个笑容，学着前身责骂背叛手下的方式眉眼柔和起来。
    搭在驾驶桌边的手却收紧爆出青筋，咬着牙微笑着说道：“唯一可以来的商业街到了，楚秋。真是，树倒猢狲散，哈。一群废物。”
    楚秋的神色在昏暗的舱内看起来几乎没有波动，垂下眼眉低声回应了一声，洁白的发丝随着动作垂下遮住了瞳孔。
    他转头看了一眼机甲的参数，皱了皱眉，起身打开了机甲的舱门。
    机甲已经濒临报废，肯定没法继续使用了。
    想要离开曜符星，就只能搭乘海盗团的舰船，或者是商业街那些护卫商品的船队。
    海盗团的都是些刀尖舔血的虫族，足够疯狂，也讲义气。
    大大小小的星际海盗团加起来大致有十万余，但是前身的过度警惕和严厉的作风，手下和其他海盗，只有对于他的敬畏和不满，没有信赖。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可以依靠。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至于商队，就是利益至上的一群没有底线的虫族聚集地罢了。
    他并不否认这般行事法则，不过他目前自身的人头价值，怕是比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等我逃脱之后必将回报。”
    这种目前唯一能给出的承诺，只是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虚言罢了。
    何况是那帮眼里只有利益的虫族？
    脑海中的思路闪过，他动作稍微僵了片刻，便继续用力拉开机甲的舱门。
    过于明亮的光线直直射入眼内，温鹤羽眯起眼睛缓解酸胀感，凭着感觉翻身跳下机甲，耳边传来赌徒热血沸腾的吼叫声，嘈杂喧闹。
    适应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伸出手递向站在舱门口一动不动的楚秋。
    先前的怒火消散干净，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静，到有些渗人的程度：“下来。”
    他仰头看向那白发金眼的雌虫，背着光影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金色的瞳孔内满是冷漠，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
    就像是一尊雕像，美丽，毫无生机。
    然后楚秋伸手搭在他伸出的手上，利索地跳下机甲。
    眼睛里不自觉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眉眼飞扬，凌厉的眉眼在灯光下温柔起来。
    他注视着眼前一下子生动起来的虫族，嘴角轻轻上扬，眼底带着点欣慰，好像他彻底浸入了扮演前身的游戏。
    入戏过深了。这雌侍不过是一个借力罢了，模仿前身也是。
    温鹤羽提醒自己一句，迅速把莫名的悸动藏在心底，重新回到自身习惯的冷淡样子，利索地转身前往之前在机甲上选定的目标。
    “走，去买些东西。”
    楚秋看着眼前这个雄虫，片刻间有些发愣。
    刚才一瞬间乌黑的眼中可以看见自身的倒影，嘴角满是笑意，就好像温鹤羽满心都是他一样。
    仅仅是个雌侍的地位，值得雄虫这么做吗？
    他脑内根深蒂固的仇视在一瞬间有些动摇，随后带着几分不屑地嘲笑了刚刚天真的自己。
    雄虫都是一群废物。他们只会利用他人，挑拨离间。
    所有的世间都是这样，没有真心。
    他催眠一般地对着自己说了几遍，尽力忽略了刚刚心底的慌张和触动。
    耳机内军部的远程指挥官依旧在给出无趣的建议，互相指责推卸责任，话语之中暗藏机锋。
    他自然地撩起头发，借着动作把耳朵里那个微型耳机取下，顺手扔到脚下踩碎。
    仰起头眼里带着作呕的顺从，他对着面前那个虚情假意的家伙说道：“我相信你。”
    温鹤羽垂下手臂，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他讨厌肢体接触。
    扮演一个花天酒地的海盗团长，应该如此。
    他想着，动作自然地牵起面前军雌的手，十指相扣，走向一边的投掷摊铺。
    15米长，他抬眼估算了一下摊位距离靶子的长度，又伸手感觉摊位上摆着的飞刀手感。
    可以正中靶心。
    他的感觉回馈，于是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老板，嘴角的笑意掺杂了些许讥讽。
    掏出那搜来的19块钱，放到老板身前的桌子上：“我来下注。我1分钟内十发飞刀全部正中靶心，翻3倍，如何？”
    老板咧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了一起，绿豆般大小的紫色眼睛带着恶意，乐呵呵地开口：“换一个。十发全中，翻10倍。倘若失手一发，你的人头归我，如何？”
    无聊的激将法。
    更何况，想要去讨好风恺，也要先估量一下自身实力才行。
    他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眼睛却满是平静：“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哈，一帮小兔崽子。翻30倍。”
    见老板露出了一点迟疑的神色，温鹤羽确认，这赌局成了。
    他转头就走，看了身边脸色似乎是有些茫然的楚秋，心底暗数。
    1,2。
    “诶诶诶，别走。算我吃亏，30倍就30倍。”
    3。
    身后传来一个压抑着窃喜的声音，老板装作焦急地从摊位出来拉住他的胳膊，就差跪下来抱住他的腿求他别跑。
    低头有些厌恶地看了眼那肥腻的双手，他不着痕迹地甩开那双手，面色自然地转身：“成交。”
    温鹤羽偏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雌侍，手上拿起一把飞刀，掂量了一下摆出准备投掷的姿势：“给我一句话。”
    “……我相信你。”楚秋平静地注视着他，一如之前的模样。
    他轻笑了一声闭上左眼，预演了一下角度随后扔出飞刀，接连迅速地拿起桌上剩余的刀具投掷出去。
    到第十把，他心中暗数确定距离结束还有剩余时间，没有急着去确认成绩，而是递给身边的楚秋。
    他没有理会脸色从苍白忽然又到欢喜的老板，眼睛平和而坚决地注视着那双波澜不惊的金色海洋。
    这是摆在明处的试探。
    楚秋很清楚。
    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雌侍，真是……天真。
    可以借此机会“失手”由他方势力介入，方便军方借此浑水摸鱼。
    楚秋抬眼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伸手接过飞刀向前一步，利落地扔出。
    “我相信你。”
    温鹤羽柔和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和温鹤羽相握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耳尖觉得有些发烫。
    刚刚，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机会。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注视着那个雄虫的眼神带上了不自知的好奇。
    楚秋注视着面前脸色糟糕的老板，敲了敲桌子冷淡开口：“570星际币，承蒙惠顾。”
    十把飞刀，全部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