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弦》第一百二十八章 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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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上校不解地看着同伴，就像丝毫没感觉到对方在拉动他手中的圆盘。一！品￥侠
    “圆盘。”罗中校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神色中有一丝失措，毕竟最熟悉的黄哥，此时却像在另一个世界中，让过去两人间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交流方式一下变得对不上号了。
    “哦。”
    可答应了一声后，上校仍没有松手。
    “上校，”宋嘉说话了，“请把圆盘交给罗中校吧。”在上校那道和洱海边的小伟神奇相似的神情中，宋嘉的直觉让他可以隐约感受到他俩处于一种在常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状态——完全的精神性存在，这种状态下，两人很可能感知不到肉体以及这物质世界的存在。“就是你右手拿的那个。”他故意提到上校的肢体，希望召回他对身体的知觉。
    “哦，对不起。”上校这才意识到罗中校的意图和动作，他松开了手。
    “没事。”见上校开始配合，罗中校稍稍松了口气，接过圆盘的同时，他安慰道，“休息一下，你一会儿就会恢复的。”对此，他还是有信心的，同时也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老上级早点回来。
    上校一笑，未置可否。一！品￥侠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舱门发出响动，它又开始自行运作。
    罗中校见状立刻就要过去采取一些措施。却被身旁头也没回的上校一把拉住，就见他淡淡地摇了摇头，对中校道：“让它去吧，没事的。”声音不大，依然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短短这一耽搁，舱门已缓缓关上，接着密封锁闭。
    罗中校顾不得别的，急挣开上校的手，回到操控台前，从屏幕上查看舱门状态，显示一切正常。
    不明航天器这又是要做什么？
    中校和地面上大多数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只有宋嘉和黄上校，沉静如初，默默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事，一点没有意外的样子。
    众人正狐疑间，舱门背后传来一阵震动，不一会儿，操控台上返回了信息，对接的不明航天器已脱离。
    不一会儿，一轮黑影从舷窗透射进天宫，并在对面的舱壁上慢慢拉长，无声无息间就像一个鬼魅。罗中校扭头看向窗外，就见那艘不明航天器正缓缓向远方飞去。
    之前还在各司其职紧张应对着的盘古基地、航天指挥中心、天宫舱内顿时变得像太空般寂静。
    这就结束了吗？仿佛同时被按了定格键的人们将信将疑，甚至半梦半醒，就好像一起经历了一场梦，而与梦的唯一区别在于，梦，是可以醒来的，而这，不会。
    可是，谁又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别的事，即便再重大——比如发射失败，飞船失控...无论什么，至少还有概念可以对应。可是这个呢？
    更奇怪的是，盘古基地中的工作人员似乎受到了比航天指挥中心和天宫上的人们更深得多的震撼。按理说，由于盘古的研究本就涉及外星文明，而且刚刚经历过“格米洛”少年来访，他们本应该相对从容镇定才对，可事实却恰恰不是如此。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那双仍保持着完全清醒的眼睛，作为盘古的掌舵人和此刻身在基地之外的旁观者，宋嘉很清楚，虽然一直以来他们作为人类文明这艘巨轮桅杆顶上负责巡视夜海的守望者，可底层意义上他们仍只是在履行着文明主体赋予他们的职责，他们的基本意识形态还是与这艘巨轮一体，与船上的其他乘员并没有本质差别。但此刻与初次和外部世界接触后还仅仅停留在应激反应阶段的航天指挥中心及天宫宇航员不同，“格米洛”少年降临之后没多久出现的这艘不明航天器，及其后发生的种种，已经让这些人开始真正确信外部世界的存在，虽然此前在理论和研究上他们早已预见到这种可能性，但当事实真的发生在眼前时，他们的精神基底还是不可抗拒地被动摇了。不可逆的转变已经发生，可在那片深不可测的未知面前，这转变该何去何从，此时却没人知道，有的只是一个在悸怖和茫然中震颤不已的混沌体。
    一般的心理干预在这方面已经失去了意义，“意识形态保障部”，宋嘉立时想起了米国总统的那个提议，事实面前，这件事已是当务之急。
    “921，天宫上现有的设备可以对宇航员和那个圆盘做全面检测吗？”
    几秒后，航天指挥官仍没有回应。
    “921，听到我的话吗？请回答”
    又过了几秒，“现有的天宫设备还做不到。”军人的素养让他在作答时还是十分清楚的，只是此前的失语已经显露出这样一位高级军官受到了怎样的震慑。
    “那就是还有别的办法？”宋嘉知道，此时此刻，“意识形态保障部”只是八字没一撇的远水，要把这些人的神智拉回原有轨道，现在还是只有靠他自己。
    航天总指挥考虑了一下，“正在地面装配的天宫第三、第五实验舱可以。”看得出，在和宋嘉的实务对接中他开始一点点回复状态。
    “最快多少时间能装配完成？”
    “三周。”
    “那就要辛苦两位宇航员在天宫再坚守三个星期了。”
    “107，我们没有问题。”回答的是黄上校，他之前说自己没问题看来并非虚言，此刻，他似乎已基本回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会尽快把补给送到天宫。”
    “谢谢首长。”他这会儿也察觉到了地面上的异样气氛，想通过这种不太合正规的话语协助宋嘉一起把战友们尽快带回来。
    “以后叫我首席就好了。”宋嘉不习惯那种称呼，便自然而然做出自己的反应。
    “是，首席。”一说出这两字，黄上校也感到这称呼的确更适合这位学者风度的中年人。
    听着两人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对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震惊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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