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弦》第一百二十三章 另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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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这种时候，直觉也许比理性更有意义。一！品￥侠”滕济慈一句看似与事情没有直接关系的话，拨开了那层笼罩着人们思维的迷雾，在面对这样的存在时，或许确实如此。
    好友此话深得宋嘉之心，也为他表达出了那层未尽之意。以往理性之所以更有价值，是因为一个基本前提，那就是任何事情，其所涉及的一切只有一个默认的定义者——人类。这个无形又无处不在的前提，决定了“理性”的价值。
    但随着“格米洛”少年和这不明航天器的出现。这个基本前提，某种意义上已经消失了。在那未知的更高存在面前，人，如何判断什么对他才是真正的“利”，什么才是真正的“害”？冒险之“险”又从何说起？虽然那个定义者所做的具体定义对人类而言依然是一片未知的空白，但它的存在本身，就让人的整个认知与心理图景在根本上被不可逆地改变了。
    过去，人的认知是照亮这个受造世界的唯一太阳，那么现在可以确认，在它之外，不仅是一片未知的海洋，还有别的、也许更耀眼的太阳...
    当“理性”由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悄然让位时，自然而然取而代之的又是什么？仅仅是“直觉”？似乎不尽然...但“直觉”以外的东西，此时还藏在水面以下，有所感，却无从辨别...但它似乎本然中就与那更高存在有着某种甚至超乎认知之上的关联...
    “我觉得...这可能...”显然，作为科学家，“直觉”并不是滕济慈熟悉的思维方式，这让他此时与“直觉”同步的语言显得有点步履蹒跚，但却也由此无比真切，“是一个机会...一个知道我们是谁的机会。”最后一句，一下变得非常流畅清晰。
    三位听者的目光中同时出现各自的反应，“我们是谁？”这个问题对人类似乎具有不可抗拒的魔魅，而现在出现了一丝回答它的可能，于是别的一切好像一下都可以在所不惜了...
    “921，你怎么看？”还差最后一个人的意见，宋嘉的心思虽然已被那个问题完全吸引，但行事依然有条不紊。
    作为个人，航天指挥官也无法抗拒那个问题；但作为军人，他的职业本能还没有完全失效。一！品￥侠
    “是不是请示一下主席。”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走调，几乎和之前判若两人。
    宋嘉眉头蹙起，深思片刻，“其实，从技术上说，”他眼里泛出某种别样的光色，“我们现在正和一台机器打交道。”
    是啊，那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有的只是一个庞大的诡异空间，和那副与“神舟十一号”完全相同的外形。
    三人立时明白了宋嘉的意思，不再有异议。
    “921，派谁去更合适？”两位宇航员间的具体关系宋嘉并不清楚，虽然心里已经有人选，但他不想贸然，通过单独信道，还是先请教一下航天指挥官为宜。
    “让黄上校去吧。”航天指挥官不假思索地答道。他最了解这两个一手带出来的宇航员之间是怎么的同袍之情。罗中校刚当上爸爸还不到三个月，黄上校是孩子的干爹，他们相约要从小培养孩子们的志愿，希望他们长大后继续父辈星辰大海的征程。他俩职务上是上下级，私底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
    宋嘉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天宫”信道，“天宫，我是107。请再次核对‘小天’发回的所有信息。”
    “是。”听到宋嘉的语气，宇航员们心里多少已经有数，决断既定，他们最后一点忐忑也随之消失，而舱门对面未知的一切，让两人的工作状态愈加忘我。
    复核很快完成，全都没有问题。不明航天器中的环境至少目前是非常适宜宇航员活动的。
    将再次核对的结果向地面汇报后不久，就听宋嘉开始下达指令：“天宫，我是107，同意你们的请求，可以进入不明航天器。”声音郑重得几近肃穆，“但进入不明航天器必须做到以下三点，1，时间不得超过10分钟；2，只准观察，没有命令不得主动接触不明航天器中的任何物体；3，一旦出现异常情况，立即撤回天宫。”
    “天宫明白。”
    “这项任务由黄上校执行。”
    “是！”“首长！”听到宋嘉的命令，两位宇航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而罗中校已不按规程，直接称呼起了“首长”。
    “这项任务是我提议的，应该由我去。”
    “中校，这不是个人的事，别忘了你的职责是什么。”黄上校话音泠然。
    “黄上校，请重复三点要求。”如果此时介入两位宇航员的对话，只会让事情复杂，宋嘉不为所动，继续下达着指令。
    “1，时间不得超过10分钟；2，只准观察，没有命令不得主动接触不明航天器中的任何物体；3，一旦出现异常情况，立即撤回天宫。”
    “这是死命令。”
    “是。”
    “罗中校，”宋嘉的语气有了一点变化。
    “是，107。”听得出，中校还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天宫和不明航天器的内部空间此时已经连为了一体，对吗？”
    罗中校稍一愣，“是的。”
    “那两者现在就是同一空间咯？”
    “是的。”
    “黄上校执行这项任务需要最可靠的后援，你，能为他做到吗？”
    “能。”之前的两个问题，罗中校还需要回过味才能作答，但他明白过来之后，最后一答已没有任何犹疑。
    “执行吧。”
    “是！”两位宇航员同声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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