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行者的综漫远征》第五章 风起于青蘋之末

    通往商店的裴利别德大道是以石头铺成，种植在两旁的行道树飘散着桃色的花瓣，并开始冒出新芽与嫩叶。
    卡萨丁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景色当中——瓦洛兰大陆虽然也有不少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但是像这种完全由陌生植被所组成的花团锦簇他还是第一次见。
    嗅着淡淡的香气，虚空行者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一旁的十六夜等人则是就他们所处世界的“平行宇宙说”展开了讨论。而对此完全处于懵懂状态的黑兔则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只兔子也是一位社交高手。
    胡思乱想的卡萨丁停下了脚步。
    目的地就在眼前了——虽然在这之前卡萨丁已经做过了很多猜想，但是他还是完全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ThousandEyes”分店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极为不起眼的青年旅舍。
    商店的旗帜是蓝色的双女神头像——显然这就是这家共同体的旗帜。而在这旗帜之下，一名穿着日式围裙的女店员正在收拾店面招牌。
    黑兔赶忙冲过去想要阻止她。
    “请等……”
    “不能等，客人。本店并不提供营业时间以外的服务。”
    ——连等一下都没能说出口。
    黑兔有些不甘心的瞪着店员。
    应该说不愧是超有规模的商业共同体吗……就连面对客人时拒绝的态度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真是一间不怎么想做生意的店家呢。”
    卡萨丁从这个女店员身上看到了熟人的影子——想当年他还没有被虚空侵蚀的时候，那个矮个子的发明家黑默丁格在面对拜访者的时候也是跟她一样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强烈的既视感让卡萨丁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此，女店员莫名其妙的瞥了这个神秘的家伙一眼。
    “对啊，居然在打烊前五分钟就把客人赶出来！实在是太瞧不起客人了吧！”
    对于忿忿不平的黑兔，女店员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她。
    见状，十六夜只能上前一步，然后开口道。
    “我们来自名为‘NoName’的共同体。在工作时间贸然把其他共同体的客人拦在门外的话，可是你这个店员的失职啊。”
    “哦，那么可以请问一下是哪里的‘NoName’呢？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确认一下旗帜吧。”
    十六夜只能闭上了嘴。
    黑兔之前曾经说过的没有名号与旗帜所面对的风险，正是指现在这种情况。
    正因为对方是具备实力的商店，所以他们可以挑选客人。自然也就不会去主动承担因为接待无法信赖的客人可能会带来的风险。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黑兔身上，而面对这种情况的黑兔只能露出懊恼的神情。
    卡萨丁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又要靠自己出手了——这样想着的虚空行者暗自凝聚虚空之力，准备行使自己的“主办者权限”。
    既然好言相劝的方式行不通，那就只能用霸道的方式来获得承认了吧。
    女店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见她弓下了身子，摆出警惕的神色。
    就在这时。
    “呀吼！好久不见了黑兔！”
    一名身穿日式和服，发色雪白的幼女从店门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猝不及防的黑兔。两个人一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摔进了道路另一边的浅浅水道里。
    ——那种地方……应该是类似于下水道之类的地方吧。
    卡萨丁不由得汗颜。
    十六夜等人目瞪口呆。
    “你们店里还提供这种服务的吗？请务必给我来一个别的版本吧……”
    “没有。”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付钱。”
    “恕不提供。”
    面对表情严肃的十六夜，女店员也用严肃的表情坚定的拒绝——看来两个人都很认真。
    ——在这种地方就不要突然认真起来了啊……
    卡萨丁真的是对问题儿童的思考回路感到无奈。
    “白夜叉大人？为什么你会在下层区啊？”
    浑身湿漉漉的白发幼女，被尊称为白夜叉的人的“人形炮弹”把脸埋进了黑兔丰满的胸部，来回磨蹭。
    “因为我预感到黑兔差不多要来了啊，呼呼呼呼呼，果然兔子摸起来的手感就是不一样！舒服吗舒服吗？”
    磨蹭磨蹭。
    “白夜叉大人……请放开我啦！”
    黑兔强行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名为白夜叉的幼女拽了下来，然后抓着她的头丢向商店的方向。
    幼女在空中垂直转圈，然后被卡萨丁以极为嫌弃的动作拎在手里。
    “你……也是这家店的人？”
    “没错！我就是在这个‘ThousandEyes’当中担任干部的白夜叉大人！不过话说回来……你能把我放下来吗？浑身湿漉漉的被挂在这里真的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啊。”
    一边扭着湿掉的衣服和迷你裙，一边从水道里爬上来的黑兔满脸的复杂。
    “呜呜……没想到连我也会被拉下水……”
    被放下来的白夜叉毫不在意全身湿透，她站在店门口，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咧嘴一笑。
    “总之，既然你们是黑兔的新同伴，那就代表着黑兔终于同意要成为我的宠物……”
    “才没有这种事！”
    黑兔竖着耳朵大发脾气。完全感受不到半点认真情绪的白夜叉对此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就招呼着众人进入店内。
    “一直站在店门口也不是办法，有什么话要说就先进来吧。”
    几人跟在白夜叉的身后穿过了门帘，来到了一个从店外观察根本无法想象的，宽阔到有些不自然的中庭。
    ——是空间的技术吗？
    卡萨丁暗自提高了警惕，附着在身体表面的虚空魔力隐约有着爆发的趋势。
    感受到身后人的紧张的白夜叉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路过身边的玄关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卡萨丁完全不认识的奇珍异宝。
    “很不巧店面已经打烊了，所以各位就先委屈一下，到我个人的房间里吧。”
    众人穿过和风的中庭，在沿廊边停下了脚步。由白夜叉拉开眼前的纸门，邀请众人进入到这间弥漫的熏香气味的个人房间当中。
    这个房间意外的十分宽敞。再结合之前对待女店员的态度来看的话，这个叫白夜叉的家伙很明显在共同体里有着不低的地位。
    卡萨丁有些奇怪，黑兔是怎么跟白夜叉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呢？明明就是两个完全处于不同层次的人。
    白夜叉走到上座坐下，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
    十六夜等人也依次在白夜叉的面前坐下。
    不知何时，白夜叉和黑兔两人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那么，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在四位数门——三三四五外门建立根据地的‘ThousandEyes’的干部，白夜叉。同时也是东侧地区的‘阶层支配者’，四位数以下的东方最强主办者。”
    ……
    经过了一番交谈，十六夜等人莫名其妙的就被白夜叉拉进了另一个世界进行主办者的测试游戏，诺大一个房间当中转眼间就只留下了卡萨丁一人。
    卡萨丁深吸了一口气，盘膝而坐，闭上眼睛陷入了冥想当中。
    这种静谧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虚空行者的身后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
    卡萨丁没有回头。
    但是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中竟然完全充斥着紫黑色的狂暴魔力。
    “有事么？”
    “不愧是魔王，估计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感应到了我真正的位置了吧。”
    一头银发，美丽到会让人误以为是阳光的女性推开了纸门走进了房间——那是一名银发上插有挂着铃铛的发簪，身穿紫色和服的成熟美人，从容貌上看跟之前那个名为白夜叉的幼女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而已。
    虽然她拥有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幅画一般的精致容颜，但是却散发出了只有垂暮之年的老人才会散发出的气质。
    ——或许用老气横秋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那个‘白夜叉’只不过是你用光影效果投射出来的幻象吧。现在站在我身后的你才是‘白夜魔王’的真身。”
    银发美人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真是了不起，没想到一眼就被你识破了——但是你还是用‘白夜叉’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吧，毕竟这个名字我已经用了几百年了。”
    卡萨丁长吁了一口气，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头面对着成人形态的白夜叉。
    “无谓的寒暄就免了吧……白夜叉，你究竟有何贵干？我不认为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事是可以避开共同体的同伴单独商议的。”
    白夜叉轻轻的笑了起来，浑身散发这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
    这种魅力即使是爱丽丝菲尔也不曾拥有过——只有经历过时间的打磨才能真正绽放光彩的稀有属性。
    “放轻松，新晋的魔王。我并没有敌意，之所以支开你的同伴只是因为以他们现在的层次还不足以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卡萨丁也收起了敌意，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他甚至还释放出虚空立场来隔绝了外界的勘测。
    白夜叉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的奇特能量波动。
    “真神奇，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果然跟那群整天神神叨叨的家伙说的差不多——你是唯一能对抗‘他们’的存在。”
    卡萨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你说‘他们’？果然你已经接触过了那些世界之外的生物了吗……我希望你能跟我说的再详细一点，因为这对于你们的世界安危和我的生命安全都十分重要。”
    一想到即将等待着自己的恶战，卡萨丁心中就感到坐立难安。但是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
    “稍安勿躁，年轻人——敌人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单靠你一个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周密的计划——足够以弱胜强的、周密的计划。”
    卡萨丁点了点头。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