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喰夜物语》12.遇见

    世界如若真空被抽走了音，黑色灵子毫无声息悬空闭合构成棱角，与虚等大的棺材把它阻隔在另一个空间，充斥刀片绞肉以及持续不断的悲鸣。以至于下一刻血肉爆裂洒落无数。
    但是这补救也失去了意义，放眼望去只是仍在跳动的肉体，鲜红的血，一片狼藉，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可恶。
    琲世恨不得追上去把那个家伙狠狠地揍一顿。
    要是那个混蛋不来碍事的话根本不会出现所谓的牺牲。自己想逃跑的话就逃啊，没人会去阻止，为了提高苟且偷安的成功率而做出丑陋肮脏的举动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突兀过来的疾风，伴随晚风冻结的冰凉，面前忽然是更加深沉密布的黑影，冗长了轮廓，随之而来的是斑驳的绯红。那是起码基利安级别才能使用的虚闪。琲世仓促的使用瞬步避开，利用灵力勉强地停在半空中。脚下是被打出的巨大凹痕。
    撕也撕不破的黑暗毫无预兆洇出更多的轮廓，染上了色彩，数量惊人的小虚狰狞的视线焦点是空中有些震惊的琲世。身子弯曲，跳跃，模糊了轮廓，转瞬间把琲世团团围住。它们想要进食。
    利爪好像是冰凉的白色锁链，乱序突袭连续不断，即便偶尔是空出的间隙也不过是没用的点缀。琲世只是一边用浅打抵挡一边向后退，口里吟唱言灵。
    赤火炮打出了逃脱的空洞，但是没过多久便被另一只体形庞大的虚所填补。周围回荡的都是饥饿造成的疯狂笑声，空气都被撕裂开来。
    琲世在下一刻索性舍弃咏唱发出了级别更高的飞龙击贼震天雷炮，浅打举止头顶从高空顺力而下，一排的虚被劈成两半，他也趁机瞬步躲开了身后的所有偷袭。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虚，在尸魂界里从未看过这么多头一起行动而周围一个死神都没有。他突然飞到一个更加高远的位置，街道上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致浮光掠影似在瞳孔中一概而过。琲世突然想起课上讲过的一个世界，现世。
    之前通过的隧道就应该是所谓的断界，但是其他人呢，走了这么就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街道旁用来装饰的灯笼散发出玄幻般的亮丽色彩，没有人注意到头顶的天空上蹲着数只狰狞可怖的虚。深红的血花纷纷扬落，稀薄的空气依旧无色无味。在短短的时间内琲世又消灭了数只。
    他跳落到了地上，朝天空再度发出了高级别的雷吼炮。有几只漏网之鱼逃了出来，它们降落在琲世身边，月亮在地面上投射出斜长的影子，琲世正要作出斩击，下一刻这些阴影被闪烁蓝光的灵子箭穿裂，于是四周安静了下来。树的掩饰下走出了一个穿着简单蓝色战斗服的老人。
    灭却师！？但应该不是敌人吧，毕竟他刚刚确实帮了自己，而且现在看上去还没有什么敌意。琲世嘴角尽可能扬起轻松的笑意。
    “刚刚真是谢谢你了。”尽管表面上掩饰得很好，语气上还是不免透露出无法遮掩的疲惫。
    老人像是未来跟自己预测的不一样那种地微微一愣，之后祥和地笑出声，“现在死神的学生比以前有教养多了。”
    “哈？”
    “就是觉得你很有礼貌...别管那么多了...”他在注意到天空浓稠起来的黑时又射出了一把灵子箭，手指指向一个方向，“你的灵压会吸引更多的虚过来，而且你看上去也很累了，去我家休息一下吧。”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两人沿着深邃的林荫道快速奔跑，叶面后消失了踪影，通过纵横交叉的道路躲进了一间红瓦房子。
    窗外是空座町夏季的阵雨，耳边是炉火烘烤和窗户晃动的混合音，琲世换下早已湿透的衣服，坐下暖炉边听石田宗弦讲述灭却师的事迹。
    果然历史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尸魂界掩盖了许多的真相，那些残酷的事迹都被经过加工渲染，成了只表彰自己好的文章教材。
    “...灭却师杀虚和死神杀虚本质上就是不同的，死神是净化，而灭却师会让魂魄彻底消失，这会影响到三界魂魄平衡。尸魂界为此曾经和灭却师经过商讨，是在灭却师没有回应的情况下才采取灭族的举动。”琲世流畅地背出书里的记录，皱皱眉，有些疑惑：“那时为什么选择沉默呢，如果不沉默的话也许尸魂界就不会采取那种极端...”
    “并不是选择沉默，大家也知道尸魂界商讨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以后禁止灭却师能力...但是啊，虚是灭却师的天敌，比起死神，它们更会被灭却师的灵压吸引过来，若是不战斗的话下场就是被虚杀害...我们有很多亲人朋友都因此丧生了，为了生存我们只能选择让灭却师的能力继承下去...”
    “是吗...所以发生悲剧也是那样无可奈何...”
    “其实早在一千多年前死神就有着灭掉灭却师的打算，那时护庭十三队还是个杀手集团，为了魂魄的稳定不时与灭却师之间引发战争，后来最后的战役中当时的灭却师之王败掉了，灭却师全都落荒而逃，现在剩下的灭却师估计也只有我们这一家了...”
    “死神对于灭却师...是从来没有抱有过信任，灭却师对死神也是...那，既然有这么矛盾的关系存在，你刚刚为什么出手？”
    沧桑的脸忽然笑开了，如同沉迷某种幻境双眼迸发出很精神的光，“我想和死神讲和...毕竟灭却师不能这样一直逃逸下去，时代在不断地改变，尸魂界的想法应该也会有所不同。你们这些学生已经让我看到了希望，等到了我孙子那个时代，两种种族之间的隔阂就应该不见了吧...”
    琲世喝下了热气腾腾的拿铁咖啡，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已经泛起了微醺的白，雨停得差不多了，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夜。老爷爷讲得故事很有积极影响所以听得也自然入神了。
    琲世告别了石田宗弦。他记得十三番队是专门派人来现世清理虚的，先把这座城市的负责死神找到，再尝试和尸魂界进行联络。顺便目睹一下现世的风景，和尸魂界、虚圈完全的不同呢。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开门营业的员工，熙熙囔囔的人群虽然嘈杂却十分祥和，真想带赫利贝尔姐姐也过来看一看。
    讽刺的是这种日子在虚圈何止不多见，根本就是从未有过。以前不是被虚追杀，就是被死神追杀的，仅有的夹缝就如同大桥中央微不足道却如此显眼的蚁穴，只是里面也没多少同伴而已。风把所有的声音都卷上了苍穹，位于现世之上呈现出不同的异彩，很鲜艳很美丽如梦如幻。
    直到黄昏的时候琲世才找到空座町执事的死神，当时他正解决最后一只虚。看到琲世身上穿着的学生服时震了一下。
    “你确定你是真央灵书院的学生？”他眯起眼仔细端详，满满的不相信。
    “真的，应该是传送装置出现了故障所以我们没有到指定的位置反而来到了现世...”
    “这些我知道，而且也了解到只有你们这一组莫名奇妙地被传送到这里。”
    “哈？”
    “之前也有个学生过来请求联络尸魂界，中午的时候他就回去了，临走前我问过他关于他搭档的事，他回答说路上遇到真正的虚，他的搭档都没有跟过来。通常来说刚毕业的学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对抗虚还是会有些吃力，能逃脱的情况只有两种：三人一起打赢、队伍里存在天才一人就能打赢，这两种情况的结果要么是三人全活要么是一人存活，两人存活的疑点太多了。尸魂界会派人过来，那时你必须接受检查才行！”
    “......”感觉...废话好多...难道成为死神后都这么扯吗...琲世扯了扯嘴角礼貌地笑了笑，他弯下腰，“那就麻烦你了。”
    那名死神走了。留下一句话叫琲世稍等片刻。
    琲世选择了一处建筑的顶端，那里能更好的看到都市的风景。所以那时他看到了。
    水流拍打的沙岸，半身已浸如水里的白纱女孩，以及向她奔跑而去的两道身影。
    水里潜伏的怪物暴露出了它的真实模样，作为诱饵的少女消失不见，闪着寒光的利爪直直刺向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快得让琲世无法做出反应。暖黄色卷发的母亲喊着危险把孩子挡在了身后，身体被虚刺穿，抓住躯壳里的魂魄送入口中贪婪喰食。
    虚好像注意到了，扭曲身躯迅速钻入海底，不远处是拼命赶来的琲世。
    “给我站住！！”
    赤火炮，白雷，雷吼炮疯狂打入水流掀起巨浪，却仍不见虚冒出来的踪影。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让它逃掉了。
    可恶，这个混蛋！！
    无用的发泄停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后是稚嫩的哭声，有着转换成沙哑的前奏。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了啊，睁开眼啊，睁开眼睁开眼睁开眼啊！！！妈妈，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声音越来越虚弱，崩溃地坐下目光滞涩。
    琲世被这画面突然愣住了，瞳孔里有什么在微微荡漾。
    很熟悉的画面
    很相似的画面
    到底是什么啊
    大脑沟壑里不断涌出的色彩，关于过往的曾经，模糊的轮廓模糊的话语，什么啊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痛苦的心酸的绝望的疯狂的崩坏的
    幸福的温馨的阳光的感动的治愈的
    谁把自己搂到了前世今生都不曾体会的怀抱，说她爱自己，永远陪着自己，鼓励自己变得坚强，要自己变得温柔，要自己做一个乖孩子...
    头好痛，好痛啊...相似的痛苦，相似的感受。
    琲世轻轻走上前，
    “对不起...因为我太弱了，所以什么都做不到...”撕心裂肺“对不起！！！”
    目光中收掩不住的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