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谢后》176 屈辱

    若是让叶北轩说清自己此刻心中的想法,那便只有这一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北轩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在南华熬过的那三年,他已经不想再去细想那三年来他究竟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别扭的,屈辱的,难捱的。w w . v  m)
    这些字眼在他的心中齐齐地冒了出来,叶北轩全身都在叫嚣着痛意。
    总之那些岁月已经成为叶北轩心里难以名状的伤痕,放在心底深处,总觉得对不住自己,而他又没有办法轻易地舍弃忘记。
    正是因为这南华的质子之行,他才遇见了苏蓁,不是吗?
    屈辱却甜蜜,这才是最令叶北轩感到纠结的原因。
    尽管如此,可叶北轩赶紧就把自己的双目闭上了,他不想再多望上那个三年来一直给自己难堪的女子。
    若南华的公主并非妙音,若妙音的性子温婉一些,不想那样的狡黠,那他的南华之行,是不是会更加的深刻一些?叶北轩也想过好多次了。
    可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如果。没有如果,他在南华遇见的便是那个总是捉弄自己的,爱耍小心机的妙音。
    所以后半部分,就算叶北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是或非来。
    妙音其实第一眼瞅见的便是叶北轩,她的嘴角泛满了羞涩的笑意,这是自南华一别后的第一面,第一眼。
    但她却没有与叶北轩寒暄上一句话,无关她胆怯,只是她知道,现在有远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
    “皇后,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南华,所以我也不敢放肆什么。”妙音抑住了自己的性子,慢慢地询问道。
    她也知道,叶北轩的母后并不是一个好惹的性子,她必须要小心。
    “那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这是东宛的事情,与你们南华并无关系。”夏子绡其实是有些忌惮妙音的。
    因为她是一国之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且她对叶北轩的感情可以算得上是深厚。也许她便是听到了东宛战乱的消息,这才匆忙之间便赶了来。
    她只是为了叶北轩一人。
    其实夏子绡是有些艳羡妙音的,艳羡她对待爱情的果敢,以及那旁人拦也拦不住的决心。这所有,都令夏子绡觉得自己已经苍老了,失去了所有的激情。
    “自然是为了解救我想解救的人。”妙音脸上的神情半分也未变,只是一双炯炯的眸子向着叶北轩的方向瞄了去。
    叶北轩立即就察觉到了那抹有些灼热的视线,他有些不懂。若是先前的妙音,他可以说她是可恶的,是幼稚的,是令人生厌的。
    只是现在,他总觉得现在的妙音,他是愈发的看不懂了。当然,他也没必要看懂。
    因为叶北轩期望的是,他能与妙音再无瓜葛,最好,能像是原本的陌生人一般。
    “你想解救的人是谁?我们东宛并没有与南华关系甚是亲密的人。”静默了许久的叶靖山终于开口问了道。
    自打妙音骑马归来的时候,叶靖山便一直瞄着夏子绡与妙音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其中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一般。
    “怎么会没有,东宛帝,难道你忘了这当中的一个人曾经在南华也生活了三年了吗?”妙音的眼神更加的炽烈起来。
    叶北轩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那已经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记忆便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他实在是不想回忆。
    “北轩?你是为了来救北轩的?”叶靖山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这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很明媚的记忆。可他还是有些狐疑地问了出来。
    “东宛帝说的没错,我正是为了他而来。”妙音这话说的是无比坚定。
    “妙音,你……”叶北轩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因为记忆中的他们两个人,关系应该没有好到如此吧,他的生死,怎么会值得她跋山涉水而来呢?
    夏子绡的脸上开始变得愁云惨淡起来,本来还分不得输赢的一场赌约,因为妙音的加入而变得没有悬念起来。
    可夏子绡还是想争上一争,毕竟还未到最后的一刻,一切还未成定局。
    夏子绡向她的手下悄悄地示意,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立即又纷纷地拔出长剑来。叶北轩的呓语渐渐被吞没在这听来令人有些绝望的声响中。
    “妙音,这与你没关系。”
    还好妙音并没有听见,这不是道谢,也不是担心,而是说这与她无关。
    其实妙音自南华带兵出来后,什么都不怕,怕的唯有叶北轩那漠然的脸色,以及叶北轩厌烦她的自以为是。
    在妙音看来,这远比那刀锋剑影、生离死别要更可怕的多。
    有时候,无关远比疏离是个更好的拒绝理由,更加令人察觉出陌生的意味来。
    那么叶北轩又能说些什么呢?从前的他与妙音分明就是仇人一般的存在才是,他们彼此的恨着,彼此的怨着,唯恐将对方赶出自己的世界才得罢休。
    也许妙音这样做就只是拿自己做幌子,做些于南华来说,于她自己来说有利的事情。叶北轩不得不这样想。
    只有这样想,一切才都能说得通。
    “等一下!”叶靖山看着那愈来愈盛的战事,他觉得这些话现在还得不到一个答案,那便迟了些。
    还是夏子绡配合着他向着手下道:“都停下吧,先听皇上说一说。”
    后来妙音也下了如是的命令。
    叶北轩呆愣地望着他们动起手来,又呆愣着看着他们慢慢停了下来。宛若看着这世上最喧嚣的一出折子戏。
    叶北轩脑子里突然便冒出了八个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从前的他并不这样以为,仅仅是这几天的一波三折便足够让他赞同这句话。他的人生便真的如一场注定颠沛流离的戏。
    叶靖山微微地向前行了几步,“南华帝后,我只问你一句,你先前进攻东宛,可是受了谁的委托?”
    没错,叶靖山日夜思念的便是这个是与不是。
    夏子绡的眼神在一瞬间微微地流转,并没有什么破绽,叶靖山也没有选择从她的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他知道这样很难。
    所以在他发问的时候,他便一直瞅着妙音的一举一动。
    妙音的手心都冒出了细微的汗水来,这该让她怎么说才好呢?她不能想出一个得当的回复来,于是她不由得心虚地瞟了不远处的夏子绡一眼。
    “东宛帝,你在说些什么?”
    “南华帝后,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是矛盾吗?既是想解救北轩,可最开始你们为何要攻打我们东宛?”
    “我只是,只是……”妙音开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妙音果真是另有目的的吧,叶北轩早就猜到了。
    在叶北轩的认知里,妙音永远都是那个不怀好意的女子,每天似乎想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折磨他。
    “妙音,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叶北轩终于开了口。
    妙音便迎着那道满是责怪与不耐的眼神望了过去,她的心顿时凉了一截。即便她早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实在是没有生出默默承担而后笑着应对的能力来。
    “南华帝后,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叶靖山还在斤斤计较着。
    “没有谁来指使我,我一个南华的帝后还用谁来委托吗?”妙音的腰背抬得更直了。
    王肃阳在一边看着那故作坚强的妙音,不禁有些心疼这个默默付出却没有得到一分回报的她。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只一个“情”字,难不成就有这样大的魔力吗?能让一个人为了另外的一个人甘愿舍弃一切,只为他能安好而已。
    王肃阳始终觉得自己做不来这样伟大的事情来。
    “我不信,我知道的,你根本就没有来攻打东宛的理由。”叶靖山摇了摇头,妙音这谎撒的实在太好揭穿了一些。
    “那东宛帝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了呢?”王肃阳早就看清了东宛此刻的情势。毕竟夏子绡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觉得叶靖山一定会知道夏子绡的真正面目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看着叶靖山的这幅样子,他就知道,夏子绡一定是暴露了。而叶靖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证明的机会罢了。
    既然他想要,那么他给他便是了。
    叶靖山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没有掩饰的瞥到了夏子绡的身上。
    “皇上这是在怀疑着臣妾不是?”夏子绡实在不喜欢现在的这个氛围,那么不如由她亲口问出来,她不想掖着藏着。
    “没错,只不过不是怀疑,而是想要听你个回答罢了。”
    “皇上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么臣妾说什么都不是了,何苦再要臣妾一个回复。”夏子绡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只是淡淡道。
    “可朕便是想听。”
    “皇上这是想证明着什么?”夏子绡抬起双眸来,一双眸子里满是狡黠的笑容。
    叶靖山有些慌神,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又见到了从前的那个没有来得及相遇的那个纯善的夏子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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