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谢后》第二十八章 这只是开始

    苏蓁回到倚翠阁后,趣儿又为她敷了许久,苏蓁手腕上的红肿这才隐隐消退。 流烟便站在一旁忍着询问的冲动,可双目中还是满含心疼。
    苏蓁只微笑着望了望流烟,既是告知流烟自己无碍,又是示意流烟此举做的很不错。
    在一旁沉默了好久的趣儿突然间抬起了头,嘴唇微动,却没说出一句话。苏蓁觉察出趣儿的不对劲,便索性先开口问道:“趣儿,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趣儿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便不必拘着,有什么话就说吧。”
    趣儿的喉中终于发出了声音,“王妃,你不要记恨王爷,王爷他素来温和,今日许是有什么误会。“
    苏蓁笑了笑,“我早就听闻这长亦的三王爷儒雅宽厚,今日定是我问的那个问题惹王爷不高兴了,我不会恨他的,是我自己不好。”
    “王妃,不知你问的是何问题?”趣儿小心询问道。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上次你曾跟我提过的那个秦扶柳,我不知她什么身份,心中总免不了好奇,所以今天我又问了王爷。”
    谁知趣儿听了这话后,满面的平静皆化为害怕之情,她又贴近了苏蓁两分,谨慎道:“王爷先前曾下过令,不准任何人在王府中讨论她。”
    苏蓁本来就知道这秦扶柳不会是什么小角色,如今又听了趣儿这番不知玄虚的话,心中的怀疑更盛了,却不动声色道:“趣儿,你悄悄地告诉我她是谁,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这样可好?”
    可趣儿却摇了摇头,为难道:“王妃,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接着便已自己还有些许琐事缠身为借口,离开了这倚翠阁。
    苏蓁本来就没抱着趣儿能为她答疑解惑的想法,所以便任由趣儿去了。倒是刚才在拂云阁内发生的一切惹她深思。
    流烟见趣儿离开了,便上前担忧地问道:“公主为何会受伤?莫非是那王爷下的手?”
    苏蓁却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流烟,我要你与王府中的其他丫鬟搞好关系,王府中的秘闻你要尽量不动声色地为我打听到。”
    流烟没有多问,立即应了。随后又道:“明日进宫,竹琛大人想必也会在,公主您不如问问他,也许可以得到答案。“
    “竹琛?他怎么会在这里?”苏蓁实在想不通,还以为是流烟开玩笑给自己听呢。
    流烟霎时间便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小声道:“竹琛大人其实一路上都在悄悄地护着公主,只是您未发觉罢了。”
    “你又是如何知晓得,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苏蓁有些受到了欺骗的意味。
    ”那日公主您遇到东宛皇子的时候,奴婢在外等待,是竹琛大人现身告知奴婢的,大人一再嘱咐我要对您保密。奴婢真是两边都为难。”
    ”可你还是选择了向我保密。“苏蓁的脸色愈发严厉了。
    流烟以为苏蓁是因自己的举动而生气,头垂得更深了,但却没有求饶。
    苏蓁也知道流烟心中所想是何,也便不再责怪她。她的心猛地一沉,这才想起了她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那一天便是她偶遇叶北轩的那一天,也忽略了这竹琛便是父皇信任已久的心腹。那竹琛是否会听到自己与北轩所订下的那个誓约呢?苏蓁只觉得有些后怕,若是被他听去了一两句,也是万万不可的。
    难不成竹琛前来长亦便是父皇下的令?
    想到此,苏蓁不禁笑了笑,嘴角处却有着苦笑的弧度。她没想到父皇竟是这般的在意自己,竟连这竹琛都派了来,也许又是那个宸妃在父皇耳边吹风,也不知宸妃又想出了什么把戏。
    苏蓁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流烟,你起来吧,其实我知道你对竹琛早已生了爱慕之情,这事我也不怪你。“苏蓁一字一句道。
    流烟的身子轻轻地僵了一僵,就好似少女藏了数年的心事被人不痛不痒地戳穿一般。流烟还是缓缓地起了身,也不忘对着苏蓁道谢,羞愧地,却也不敢反驳。
    她是真的喜欢着竹琛,她的这一颗心,也不知道安放在他身上多久了。
    “罢了,明日我便问问这竹琛到底要干些什么。”末了,苏蓁只说了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恰好飘进了流烟的耳中。
    待趣儿的琐事忙完回来倚翠阁时,苏蓁也不知是什么时分了。总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蓁望不见倚翠阁周遭的绿海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翠绿又如何,没了那阳光,最后也只是落了个漆黑一片。
    趣儿没能忘记王爷给她下的令,苏蓁又花了许久的时间学了长亦的规矩一遍,也算差不多记住了。学到最后,苏蓁满身疲倦,便行出了倚翠阁,想去外面走走。
    苏蓁本想是让趣儿休息的,可趣儿不知是何原因,非要跟着她一同去散散心。苏蓁也略微知道了一二,便欣欣然允了。
    起初还有着些许清辉的一弯残月,此时已不见了踪影,苏蓁这才察觉到有几朵乌云早已躺在了黑夜中,苏蓁忙抬头,却连一颗星星也寻不到了。
    “王妃,长亦的梅雨时节快到了,明日也许是个雨天。”趣儿在一旁道。
    苏蓁只是点了点头,望着这空无一物的黑夜,苏蓁恍惚之间想起了初至南华时的那一个夜空。虽也缺了繁星点缀,但总算是有了一缕月光的陪伴,还有那光亮下的那个少年的剪影,如今也已消失不见。茫茫黑夜中,自己一人未免太过孤独了些。
    苏蓁脸上突然一阵潮湿袭来,她不禁暗想许是这残月是敌不过满月的,不然怎么会有不断的雨滴打湿了自己的眼眶。
    后来她才知晓原来不碍这月亮半分,原来是自己落了泪,原来自己是那样悲伤。苏蓁这才想起身后还有趣儿跟着,连忙收住了哽咽的声音,并一同收回了眼泪。
    索性趣儿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在自己身后跟着,一言也不发。
    苏蓁真是有些厌倦这寂静的黑夜,她干脆也不顾趣儿的身份,淡淡道:“趣儿,陪我说说话吧。”
    “是,王妃。“趣儿一面上前,一面应道。
    “趣儿,给我讲讲王府的事情吧。“苏蓁也不知要聊些什么,又不想自己被寂寞吞噬,只好这样问道。
    “不知王妃您想听些什么。”趣儿恭恭敬敬地问道。
    苏蓁只觉得这时的趣儿隐隐约约与她初见的那个趣儿有些不同,好似严肃沉默了一些。苏蓁还以为这样问趣儿后,趣儿会笑着为自己不眠不休地讲上一些琐事,之后自己的耳朵便会少了寂寞的感觉。
    苏蓁只觉得自己失了兴致,便道:“罢了,夜色已深,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王妃的意思是要带上奴婢?”趣儿喜悦地问道,眸中又焕发出了深深的笑意。
    一瞬间,苏蓁竟觉得趣儿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趣儿许是累了,苏蓁也并未多想,只是道:“流烟便留在倚翠阁吧,她也不熟悉长亦的规矩,还是带你去比较好。”
    苏蓁也不再管后面的趣儿有多欢心喜悦,便径直回了倚翠阁。
    第二日一早,趣儿还未唤苏蓁时,苏蓁便已醒了,忙唤来流烟嘱咐道:“今日你就不必进宫了,留在王府好好与其他下人打好关系,你要多留心有关趣儿与秦扶柳的事情,小心些,万不可被旁人识了出来。”
    流烟的眸光微闪,脸上隐约有失落之色,苏蓁自然知道她这般是为何,便安慰道:“流烟,我知道你想见竹琛的面,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答应你,若我回了新月,必定为你二人牵桥搭线。”
    流烟满面渐有红晕升起,她扭捏道:“公主,您莫要拿流烟开玩笑了,您吩咐的事,奴婢岂敢有怨言?”
    苏蓁也笑了,“流烟,你服侍我多年了,我早已将你视为亲人了,我是必定要赐你一桩好姻缘的,也是必定要赐你一个知心人的。”
    流烟的泪险些坠落,但心却还是清醒的,“公主,您快些换衣服吧,一会儿趣儿准会来催的。”
    “我竟忘了。“苏蓁这才想起趣儿来,忙说:”流烟,快将那红衣拿来。“
    ”公主,您还别说,这长亦的服饰果然是精美无双,世间无二啊!“流烟抚摸着那红衣,不禁感慨道。
    其实苏蓁也并未好好端详过这衣服,只是略微对它有着”红彤彤“的印象。待流烟拿了过来,她这才仔细地看了一番,流烟说得没错,果真华美,倘若只说这绣工,新月怕是也及不上的。
    苏蓁正看着的功夫,趣儿便来催了,苏蓁也再顾不得端详,连忙套在头上、又让流烟为她简单挽了个髻。
    一旁的趣儿都有些看呆了,笑着打趣道:“原来我家王妃是个大美人。”
    苏蓁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望向了流烟。流烟也笑着点点头,以示赞同。
    “美丽的王妃,我们走吧,门外王爷还在等着呢。”趣儿有些担忧。
    苏蓁也不想被陆长歌数落,便道:“趣儿,我们走吧。”说罢,刚行了几步,又回头望望流烟道:“流烟,你便守在这倚翠阁吧。”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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