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怎堪明月误》第六十六章 比心

    
    段府。
    “呼——天气真好。”白袖出门伸了伸懒腰,眉目间映着柔软的光芒勾出如诗的线条。
    “你今日为何不来?”清冷之声突如其来响在头顶,她一惊,刹那间眼前蓝影一晃,南荣奕翩翩然站在她面前。
    “早上好。”她挥手尴尬一笑。
    南荣奕蹙眉:“你在躲我?为何?”
    这么明显的吗?她暗惊,莫非那晚的事他忘得干干净净?可能肯定是。转而加深笑意:“没有啊,你想多了。”
    南荣奕眼眸转了转:“你上次在信中说,有事要问我?”
    对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险些忘了!
    “是。”她抬眸,对上南荣奕绝色的脸,“我想问你,关于观星楼下的地宫。”
    “地宫?”南荣奕刹那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挣扎、纠结、抵触、厌恶……等等情绪在他脸上肆虐而过,看得白袖内心发怵,刚要说算了吧,听得他淡淡道:“今晚来毓竹殿,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靠,又去。白袖内心扶额。
    傍晚,白袖匆匆扒完饭,诓段胡氏与人有约,便坐了马车前往奕王府。
    她隐隐觉得,自己在接近真相,并在朝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靠近。
    半柱香后,她到达奕王府,南荣奕还未归,便去了毓竹殿候着。
    半盏茶后,忽听得外面一阵????的声响,有人道:“刘小姐,殿下他真的不在,您贸然进去我们不好跟殿下交代啊!”
    “本小姐次次来,你们次次拦,我要是再听信你们的鬼话我枉为丞相之女!”
    “画覃,何人来此?”白袖放下茶盏,起身问道。
    殿门没有锁上拴,在刚才的肢体碰撞中早已大敞。
    于是,二女相见,火花四溅。
    空气中熊熊烧灼的火焰,吞着云层舔着大地,似要毁天灭地,硝烟味弥漫开来,惊雷乍起。
    此时,外面轻飘飘传来一丝温润的声音:
    “段小姐,您走错地方了。”傅钰尴尬笑道。
    白袖投去一个“你真机智”眼神,莞尔道:“我就说等了半天傅公子怎么还不来,原来是我走错了地方。”
    说罢看也不看刘语倩,赶紧越过她走出去。
    “她怎么来了。”路上,白袖抱怨道。
    “唉。”傅钰扶额,“南荣奕那小子的桃花债,她这还算好的,之前有个尚书家的女儿,夜夜翻墙来偷看奕洗澡睡觉,偏偏奕的警觉性极高,回回失败,败了再来,锲而不舍,奕实在没法,命人在墙上钉了一个月的毒蛇,把人姑娘吓得昏死过去再也没来过。”
    “啧啧啧。”白袖咂舌,心想单恋的女人真疯狂。
    “嘿嘿,还有个劲爆的。”傅钰倾身神秘兮兮道,“几年前挞莱国有个使臣,来这儿的第一天,在宴席上对奕一见钟情!对没错你不要这么惊讶就是一见钟情,晚上喝醉了哭着闹着要跟奕一起睡觉,还往奕身上乱抹,奕那个臭脸哟!现在想想都是格外有趣,那晚奕将使臣带回毓竹殿,把他扔进冷水缸里泡了一夜,还往里加了点火爆辣椒。那使臣便再也没敢骚扰奕。”
    “啧啧啧。”白袖感叹:怎么就没有哪个男的对自己这么疯狂过呢?
    最后总结出的是:一定是自己太过高冷了,一定是。
    两人在?隅亭把月言欢,又是半柱香功夫过去,毓竹殿响起忽高忽低的交谈声,而后女声消失,殿中一静。
    “你可以过去了。”傅钰折扇一收,对白袖笑道。
    白袖回笑,起身朝毓竹殿走去,背影窈窕,被月光镌刻出绝美的线条。
    殿门开着,她轻轻走进去,那抹不胜寒意的蓝影迎着清冷的月光茕茕而立,被拉长的影子静悄悄倒映在光洁的地板上,微风牵起他的发丝,颀长瘦削的身姿有着令人沦陷的曲线,如诗如画。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含笑道:“今日甚是抱歉。”
    白袖垂眸:“其实,南荣奕,我明白你为何会默认这门婚事,但是,如果你真的对她无意,便不要如此吊着她,女孩子的心很脆弱,将来希望一场空,她会受不了。”言罢莞尔,转移话题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南荣奕听完有些怔愣,缓过来后上前两步,将她的手揉至他宽大温暖的手心里,细细捻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但是,答应我,不要只身前往,带上我,可好?”
    白袖点头:“好。”
    他叹了口气,道:“很小的时候,我因为贪玩,误入了地宫,当时一个人东跑西窜,来到了一间类似牢狱的地方,那间牢狱地形复杂,进去之后我便迷了路,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到了人声,便寻了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看见国师带着几个仆从,还有一个似乎受了重伤的人,他们把那个人架到刑架上,连番拷问几天几夜,那人始终没有说过半个字,最后国师无奈,便将他关到了一个叫做玄冰大牢的地方。对了,国师似乎依靠那人的血来修炼功法。”
    白袖抿唇,略一沉吟道:“那是否还有关于国师的其他事情。”
    南荣奕摇头:“国师这个人向来神秘,皇宫中甚至没有关于他的卷宗。”
    “那陛下呢?他是皇宫的主子,他应该知道吧?”白袖追问道。
    南荣奕眼眸沉了沉,像头顶深沉的夜空:“他不会说半个字。”
    白袖蹙眉,这件事还是如同一片迷雾,摸不着头和尾。
    半晌后,她决绝道:“我想再进去一次。”
    南荣奕握着她的手一颤,皱眉沉声道:“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白袖抬眸,对上他同样坚毅的眸,“但我必须去!”
    南荣奕轻笑一声,像是在自嘲:“我心知你这么久以来只为着一件事,从不过问,也不想问,怕知道后自己的希冀会变成一场空……但是我不能如此自私地牵绊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求身前万险,我和你一起面对,身后大浪,我替你挡,纵是悬崖,我也陪你一起跳。秀儿,若你真要去,也由我来带你去,好吗?”
    白袖怔然,她没有想到,南荣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已如此重要。
    以前她问姑姑,爱情是什么?姑姑慈爱地摸着她的头,笑道:“爱情是两个人,一颗心。”
    那时她尚听不懂,眨着单纯的眼呆呆地望着姑姑,姑姑向来恬淡,那时她尚不知,那一席话是经历了多少才能悟出。
    她抽出手,手腕在月光下凝出一层薄薄的霜,手指缓缓上前,像要跨过万水千山,击破千军万马,经过庄重和沉肃,须臾之后,天火遇霜雪。
    对面的人身子明显一颤,掌心传来对方节律有致的心跳,张弛如一只稚嫩的小鹿欢脱于碧野,细腻似绵绵春雨一点一滴渗进干涸的泥土。
    南荣奕慢慢抬手,覆在她凉凉的手背上,薄茧细细摩挲着她手背,仿佛风过大地,岸畔芦苇婆娑摇曳。
    如此交汇许久,久到空气静谧,最后寒鸦的哀鸣撕破冬夜的死寂。
    她嫣然一笑,百花俱然开放,万里姹紫嫣红,荼蘼满路。
    “好。”
    后半夜,一辆马车从奕王府缓缓离开。
    一股泛着潮意的凉风钻进马车,白袖坐在马车内打着呵欠,昏昏欲睡。
    为何会这般困?她迷迷糊糊想,身上像抽丝剥茧般,全部气力都被抽走,浑身发麻,脑子一片混沌,花花绿绿灰灰白白密密麻麻一片糨糊从眼中急速掠过,终于体力不支,闭眼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恢复了一点点,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一个有点耳熟的女声在说:“下的是什么药?”
    接着是一个男声:“鸩毒。”
    女子冷笑一声:“她还真是狠。”
    外面淅淅沥沥的,好像下起了小雨。
    哎,不行,好难受。于是她又阖眼睡了过去。
    三天后,她没有想到,醒来后,就翻了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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