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刺》25.24

    
    作者正在抵抗盗文网入侵, 请补全订阅或稍后再看。  这篇论文是她研究生时期的一篇作品,当时她在导师手下, 和精神疾病的临床医学专家一起, 参与了有关控制精神类疾病的药物研发。
    传统的抗精神分裂的药物机制,都是控制作为神经传播介质的多巴胺的水平, 而江晚晴参与的团队则将研发药物的重点放在了另一种介质——谷氨酸盐上。
    她们的团队针对此研发出了新药,并且用试验证明了新型药物突出作用效果。
    这个研发过程是颠覆性的, 如果后续试验能够成功, 十年之内, 他们团队研发的新药可以直接取代了一个精神疾病治疗领域使用多年、但是副作用极其明显的旧型药物。
    这个与这个研发成果有关的多篇论文,直接登上了至今仍然非常有影响力的核心期刊。(注1)
    江晚晴的论文就是其中一篇, 主要论述内容关于试验阶段的分组治疗效果。她当年有幸参与了研发, 并且负责了其中比较重要的试验环节,并针对这个环节写出了高水平的论文。她这篇论文中的大量数据, 也都来自于临床的数据积累。别看写到论文中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当时搜集并得出这些数据的过程, 不可谓不艰辛。
    人对自己付出过的艰辛劳动总是记忆犹新,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费尽心力书写的论文只“改名换姓”就焕然一新时,那种愤怒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江晚晴当然知道如今本科学生写论文都是什么德行——剪刀加胶水,有的连语句都不通, 可大环境如此,很多人随波逐流, 管都管不过来。
    但是即便如此, 许璐敢剽窃江晚晴这篇论文, 这行为已经不是艺高人胆大可以形容的了。
    江晚晴敬她是条汉子。
    不过,面对许璐这样抄袭者,江晚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的愤怒并不过分,她已经过了动辄喜怒哀乐都很鲜明的年纪,外人好也罢,恶也罢,都已经不足以撼动她的情绪。
    让她心凉的是严修筠的态度。
    许璐是严修筠介绍来找她的,这篇论文,严修筠不知道看没看过。
    如果看过,以他那样严谨治学的态度,连论文查重这么简单的步骤都不做吗?
    江晚晴一想就觉得心烦了。
    她和严修筠靠相亲确立关系,靠她的一见钟情维系喜欢,这种感情基础非常脆弱。
    而严修筠的过去,也并不是一张白纸——他有一个属于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有一段从来不曾向她提起的事实婚姻。
    严修筠固然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他的家世、品行、学识、样貌,每一点都无可挑剔。江家二老曾对严修筠有孩子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是一来,这个条件是江晚晴自己要求的;二来,严天意和江晚晴相处融洽,不曾有过矛盾,江家二老才逐渐放下心来。
    但是,不是找到一个完美的人,就能拥有完美的婚姻的,这是江晚晴最近才悟出来的道理。
    当初结婚时,她还是想的简单了。
    结婚一年,江晚晴第一次升起一种想从这段婚姻里短暂逃离的想法儿,也许去申城的学术会议真的是个好机会。
    她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去,许璐的到来,算是提前给她做了决定。
    于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江晚晴把学术会议的事情和严修筠说了。
    “系里组织学术交流,在申城大学,去三天。”
    她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晚餐,严天意被她打发上楼了。
    江晚晴正准备把桌上的碗筷都扔进洗碗机,嘴上的语气,更是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也并没有和严修筠对视。
    她其实也想借此试探严修筠的反应。
    如果是一个出轨了的或是心里有鬼的男人,在妻子要出差这样的“喜讯”下,正常反应,多半是压抑着喜悦,而后追问一些“去哪儿,去几天,和谁去,怎么去”的细节问题,然后含情脉脉地交代一番“注意安全,随时跟我联系”的鬼话,妻子前脚出门儿,后脚就招来出轨对象翻云覆雨一番……
    江晚晴暗暗等着,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严修筠端了她一次没端完的碗筷跟着进了厨房:“去申城吗?你们周几走?”
    来了。
    江晚晴不动声色地接过剩下的碗筷,弯腰打开洗碗机:“应该是周三,具体等通知。”
    严修筠斜靠在门边,看着她忙:“你们系里谁带队?朱教授?”
    江晚晴很想把许璐拉来,给她做个现场教学——看看,这才叫出轨示威的正确上戏方式,她那种只会哭的战五渣,让自己不战而胜,赢着都没有成就感。
    她心里其实要呕死了,面上仍然淡淡的:“恩,朱教授带队,还有其他几个老师,名单没定。”
    严修筠点点头,半晌又问:“孟采薇是不是说,吴雅兰现在也在申城?”
    这句话的潜台词,江晚晴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已经到了“注意安全”的步骤。
    严教授不愧高级知识分子,套路还会定期升级!
    于是江晚晴怼天怼地的叛逆立刻冒了出来:“你大哥跟吴雅兰你死我活,但是吴雅兰不敢捎上我,顶多给我添点儿堵,不过你的担心没错,我会‘注意安全’,随时跟你‘保持联络’。”
    她这话乍然听来,赌气地莫名其妙,换个人,恐怕立刻就要皱眉了。
    严修筠却没恼,反而笑了一笑,还伸手替江晚晴挡了一下儿险些掉到地板上的筷子:“没这个必要。”
    江晚晴脸色绷了一绷,没绷住,扭过脸来瞪了严修筠一眼:“那什么有必要?”
    严修筠往她身边走了一步,并没顺着她这句明显抬杠的意思往下说。
    “‘因为基本上,我跟你的行程是一致的,随时能碰面。”
    江晚晴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顿住,一根筷子趁他不备,到底骨碌碌地从料理台上滚了下来,“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她这活儿干得先是赌气,现在则更是心不在焉。
    严修筠低低叹了一声,干脆趁她怔愣的时候,伸手解了她带的围裙自己带上,随后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让开,让自己来。
    江晚晴往后退了两步,可有可无地让了位。
    严修筠则一边捡起了地上的筷子,一边把剩下的碗碟利落地塞进去:“这个学术交流,我也要去。”
    这跟江晚晴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因此她几乎是立刻就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严修筠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的身影,突然蹦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男人,果然是做家务的时候最性感。
    她默不作声地往原地一戳,只用几秒钟,就粉饰了所有的太平——好像她自己的疑神疑鬼从没发生过。
    等到严修筠关上洗碗机的时候,她就已经自顾自恢复了女神经的模样,眨了眨眼,无赖又粘人地凑过来,十分讨人嫌地伸手戳严修筠不断往下掉的袖口儿:“不是,我们药学院的学术交流,你们生科院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严修筠忙着收拾她扔下的烂摊子,没理她。
    江晚晴严教授穿着小碎花围裙忙里忙外,挑挑眉,想笑又绷住了:“那……你是纯兴趣爱好吗?去了你听得懂吗?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你的时间?”
    江晚晴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哦”“是”“恩”“对”;心情好的时候,分分钟变话痨。
    严修筠终于瞥了她一眼:“我是受邀参与的。”
    “是吗?”江晚晴立刻站直了,眯着眼揶揄地笑,“你是哪个项目受邀了?去作报告?”
    “只参与交流。”严修筠终于清理干净了水池,摘了小碎花儿围裙,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着看她,“我最近参与研究的课题,朱教授团队的陈博士是我的顾问。”
    江晚晴一愣,努力回忆了一下儿他究竟参与了哪个课题:“核苷酸……那个?”
    严修筠点头:“关于记忆遗传研究中单核苷酸多态性定位点的贡献。”
    江晚晴:“……”
    严修筠笑了:“对,就是‘我没给你讲明白’的那个。”
    江晚晴:“……”
    她面色清秀而楚楚可怜,一副不知道该不该道歉的样子。
    “江老师……我……”
    正是许璐。
    女孩儿愣了半晌,忙蹲下身去,想帮江晚晴捡掉在地上的钥匙。
    江晚晴吁出一口气,她带着一点儿微怒的情绪,不冷不热地看了许璐一眼,没说话,先许璐一步,低头捡了起钥匙。
    许璐手下一空,面露几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继续蹲着,只好站起身来:“江老师……”
    被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这样一看,江晚晴又不忍心了。
    但是心里梗着别的猜测,让她完全放不下来。
    “嗯。”她别过眼神,略带敷衍地应了一声,语气更是说不上好,堪称凉薄地搭了一声,“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只是一句客气,江晚晴并没想要个答案,可是许璐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袋儿,露出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表情。
    这个表情带点儿局促,带点儿心虚,带点儿自我说服,又带了点儿鼓足勇气的意味。
    江晚晴不声不响,把她的表情看了满眼。
    你这戏上的不对啊。
    江晚晴想,心说你来都提前来了,还没酝酿好情绪?
    摸不准许璐要干什么,江晚晴挑了挑眉,打开办公室侧过身:“进来吧。”
    心理咨询室周一到周五每天有人坐班儿,但是毕竟不是常驻办公室,各位坐班的老师们显然已经懒出了花儿,一推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呛得江晚晴屏住了呼吸。
    江晚晴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可处女座的毛病瞬间就犯了,皱着眉左看右看。
    她并不准备做活雷锋造福人类,但是她要坐着的办公桌前,必须得勉强到干净的程度。
    她拿了抹布起身就准备去卫生间,许璐愣了一下儿,连忙来抢:“江老师,我来……”
    江晚晴这下儿没抢过,还没回过神儿,许璐已经拿着抹布去卫生间了。
    许璐自告奋勇的走了,江晚晴也没闲着,手下不知谁留下的杂志收拢好,把留了不知道多久的垃圾袋卷了扔到门口儿,终于在眼前腾出一块儿干净地方,许璐也正好回来了。
    在做卫生方面,两人难得有点儿默契,见江晚晴左右收整,小姑娘也一声不吭,闷头开始擦桌子,边边角角都收拾到了,这活儿干得很得江晚晴心意。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江晚晴怀疑的那一段儿,许璐这个小姑娘文文静静,相貌清秀,看起来是个很得人好感的姑娘。
    卿本佳人,徒唤奈何。
    江晚晴站在一边看了半晌,见她把屋内仅有的两把椅子都擦干净了,干脆劈手拿回了抹布不让她干了。
    她把碍事儿的东西朝离得远的窗台上随手一扔,自己先在办公桌后坐定了:“行了,又不是让你来做卫生的……坐吧。”
    干活儿的时候不显,此时停下来,许璐那种拘谨的茫然,却又回来了。
    江晚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两眼,只见她犹豫之下欲言又止。
    江晚晴总觉得,她下一句就要说出“我和修筠是真心相爱的”。
    这么狗血而脑残的剧情,还带着点儿恶俗的心酸,江晚晴居然把自己给脑补乐了。
    她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坐直了身体笑了一笑:“严教授跟我说,你想让我指导论文?”
    “嗯……嗯,是的。”许璐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文件袋的手却捏的更紧了。
    江晚晴的眼神来回兜了三圈儿,丝毫没见她有要把文件袋递过来的意思,只好又一笑:“论文呢,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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