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大道,我可以无限回放》第二百二十九章 回程

    
    回到宾馆,我给老妈发了条微信,称自己去朋友家住了,老妈对我进行了一番严肃的批评教育,什么要明哲保身,不能胡来,什么要待人谦卑,收敛脾气,什么要爱惜身体,健康是福等等。
    其实我自己心里掖藏的愧疚只增不少,春节期间,我只在家住了两夜,其余时间都挪出来陪王苓了,这是一种不能挑明说开的地下恋情,虽然身边的朋友已然明了,但我不想把家人牵扯其中,包括秦仂和渣哥,他们最痛恨我这种寻花问柳,不谙世事的人渣。
    她还是那么放浪不羁,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尽情驰骋,纵横捭阖,急促的喘息加之香汗淋淋的体香,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她的味道。
    床头灯散发出暖暖的色调,在我和她的脸上铺设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薄唇微张,神情舒缓,宛若抵达了天堂,那里清风朗朗,斜阳高照,那里春和景明,上下天光,而我却在地狱的边缘徘徊着,她越是表现的沉醉淡然,我内心的罪恶就越深重。
    夜深了,路灯高悬,街巷寂寥,在这家旅馆内,王苓气喘吁吁的缩在我的怀里,像是在轻声呢喃,又像是已经昏睡过去,我挑了挑眉,叼着烟说:“天亮后,我回家收拾行李。”
    她扭动一下身子,抬起头说:“你要返程?”
    我吐了口烟,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用指甲划动着我的胸口,轻声说道:“这么着急回去吗?好歹等到正月十五,你现在回去,装修工人也不一定上班的。”
    “孙凯他们已经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了,如果现在不走,我怕夜长梦多,传到我爸妈那里,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我撇了撇嘴,把烟掐灭,低下头瞄了她一眼,见她噘着小嘴,露出满脸哀怨的神色。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说:“再说了,早点回去,高兴的应该是你呀,除夕夜你就跑出来,你也不替你老爸想想,一年到头,就春节期间家人才会聚在一起,回去后,你也多陪陪他,免得又为你担心。”
    王苓在我的肚皮上轻轻掐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我老爸了。”
    “那我该说什么,让你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了?”
    我捏了捏她那光滑柔软的脸颊,似笑非笑的说着。
    她却一本正经的说:“我真希望如此,这个小城也蛮好的,可以在郊区盖一栋别墅,买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面栽花种树,在养两条大狗,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也很好吗。”
    我干笑两声,揶揄道:“哟,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想去大海漂泊,看什么日出日落,看什么云卷云舒的,你都有过这样的胸怀,那这个小城定不会符合你的胃口,我说的没错吧。”
    她瞪了我一眼,娇嗔道:“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难道你喜欢住地下室?”
    “哈哈,不是我喜欢住,关键是欣妍她…”
    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在这个场合把欣妍搬出来,真是蠢的冒烟,我话锋一转,不慌不忙的说:“关键是不能一辈子都住地下室啊,不管走到哪,首先得有个窝才对,是不是?”
    她冷哼一声,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便一把扯过被子,侧过身去。
    “喂,你又莫名其妙的耍什么性子。”
    我坐起身,挠了挠头发,看到她似睡非睡的背影,内心竟产生了一丝把她娶回家的想法,但只是一瞬,我便惊醒过来,事出总会有个结果,不管对错好坏,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有的放矢,坦然面对,深谙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却从未静下心来,把这段糟乱不堪的情愫捋顺个明白。
    我拽过被子,钻了进去,抱着她说:“再给我点时间,好多事都要回去解决的。”
    王苓枕着我的胳膊,喃喃地说:“但愿如此吧。”
    我心里一悸,眨了眨眼睛说:“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至始至终,你有没有后悔过?”
    她扭过身来,缩在我的怀里说:“当你跳下江桥,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明白什么是后悔了,你心地善良,为人随和,见不得别人受到伤害,在感情上,你进退两难,陷入囹圄,在事业上,你…”
    她停顿了一下,我有些诧异,低声问道:“事业上怎么了?”
    “事业上还不了解,毕竟店面还没开业嘛。”
    她喃喃地说着。
    “那你觉得前景如何呢?”
    其实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明确的答案,生意是要苦心经营的,并不是道听途说,坐收钱财,王苓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服装业的前景还是不错的,关键是你要抓住消费者的心里和时装的流行走向,前期的宣传工作要到位,有些钱还是要花的。”
    她抿了抿嘴,又补充道:“最好是代言一个品牌服饰,这样优势会更加明显一些。”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觉得自己冒然开店,的确有点仓促了,王苓在这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很欣慰,与其说她是百变精灵,不如说她是一个鬼点子很多的活宝。
    纽约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塔楼,玻璃帷幕墙的摩天大楼,古老的教堂以及悠长的青石小巷,在黑暗中紧紧的交织在一起,一丝一缕轻吐着十六世纪荷兰殖民地的气息,窗外的夜越来越深,深不可测,像黑色的海洋。
    夜色里,大都会悄悄把自己在阳光下的神韵,密密实实的藏在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格外深邃,格外诱人,建筑物上的点点灯光,仿佛是星空的倒影,看久了让人晕眩。
    薛欣妍坐在书桌前,一会看看夜色,一会看看面前的杂书,过两个多小时,厚厚实实的书籍,老老实实的躺着,没有飘动过一页,仿佛沉沉的睡熟了一般,薛欣妍睁着双眼盯着它看,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她揉了揉跳动的眼皮,轻叹一口气,刚要站起身,贵妇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她端着一个果盘,上面盛着切成方块状的西瓜,放到书桌上说:“欣妍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完,她便把手放到欣妍的额头上,量了量体温。
    欣妍扭过身去,淡淡的说:“我没事,就是心里很烦躁,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想家了吗?你还年轻,在哪生活不都一样吗。”
    她拉过欣妍的双手,叹口气说:“女儿呀,你要尽快成长起来,妈妈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薛欣妍抿了抿嘴,抽出双手说:“你的身体那么硬朗,总说这些干嘛?”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纽约下城区的夜景,路灯下,两只流浪狗在垃圾箱周围逡巡着,几个青年路过,弯腰捡起两块石头,砸在一只流浪狗的头上,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后,便夹着尾巴钻进了夜色中,青年们嬉笑着,欢呼着,吼叫着,仿佛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薛欣妍皱紧眉头,回过头说:“我想明天回国。”
    贵妇人急忙走过来说:“女儿呀,你现在回去是闹什么呀,国内正在春节期间,我们在这边也能过节的,难道…”
    她上前一步,看着薛欣妍说:“难道是想念那小子了?”
    欣妍没有搭话,只是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慢慢坐下。
    贵妇人转了转眼珠,低声说道:“妈妈不是有意反对你俩,那小子从一开始出现,我就看透了他的花花心思,贼眉鼠眼,不谙世事,更可气的是还总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他以为那就是真爱了?哼,可笑至极,一百个他也换不来我女儿高贵的身世。”
    “你说够了没?”
    薛欣妍又揉了揉挑动不止的眼皮,此时的她心思烦乱,焦虑万分,这种莫名的苦闷,在春节之前就开始出现,直至今日,她才觉得该回国了。
    贵妇人捋了捋头发,尖声尖气的说:“女儿呀,妈对你说的,你哪怕听进去半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烦闷忧虑的,妈妈这么大的家业,还要管理一个集团公司,以后我埋入黄土了,你怎么办呢?”
    她说的声情并茂,语带哽咽,走到薛欣妍的身旁,继续哀叹着:“所以你不要在少女心了,现在这个社会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你的相貌还是你的学历?”
    薛欣妍瞥了她一眼,如鲠在喉。
    “是金钱呀,我们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即便你不喜欢管理公司,我也可以找职业经理人团队接管,但你得明白,我们之所以阔绰,是因为有强大的财力做为支撑的,可是那小子有什么?他哪怕具备一样出众的才能,我也不会拒之千里的。”
    贵妇人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顿了顿说:“古罗马哲学家,小塞涅卡说过,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要驶向哪个码头,那么任何风都不会是顺风,这么直白的话语,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虽然现在不讲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谁都有权利去恋爱,那是不可剥夺的权利,但是也不能盲目的去找,你要擦亮眼睛,扪心自问,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当,付出那么多,又能换回什么。”
    她在果盘上拿了块西瓜,走到薛欣妍的面前,递给她说:“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融化了,你出嫁之后,妈妈会百般不舍的,我希望你能幸福,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如果你找了一个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丈夫,你让我怎么活呀?”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单纯,虽然平时有些执拗,但人不坏。”
    薛欣妍接过西瓜,瞥了贵妇人一眼后,又放回果盘去了。
    贵妇人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满脸宠溺的神情,她真的老了,体态臃肿,脸颊灰黄,曾经那个不可一世,跋扈飞扬的贵妇人,此时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只希望欣妍能够成熟一些,懂世故,量人心,莫让这种无休止的缠绵成为她的羁绊。
    薛欣妍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轻声呢喃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国的,这里不是我的故乡,你和范教授的婚礼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一提到范教授,贵妇人的神情略微轻松了一些,她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回过头说:“你执意要回去,我不拦你,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在跟那小子搅在一起,妈妈是过来人,这方面比你看得透彻。”
    薛欣妍双眼微闭,轻声叹息着,水晶吊灯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几缕光晕散射下来,笼罩在薛欣妍的脸颊上,为她的落寞和忧伤增添了几分凄凉。
    我的车开在前方,王苓在后跟随,这次出发,我俩准备的很充足,老妈煮了一大堆茶蛋,让我在路上吃,又叮嘱我下次一定要把薛欣妍带回来,让我少喝酒,少抽烟,收敛点脾气,最感动的一句话就是,那边不好混,就早点回家,妈养你。
    我嘴角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这是来自母亲的关怀和期盼,一路无风无雨,天边的云朵像挂着一团团柔软的棉花糖,斜阳高照,天空湛蓝,白皑皑的积雪迤逦延绵,在平原的尽头,与天空连成一线,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广阔情怀。
    王苓给我发来几条语音通话,埋怨我开车太慢,我没理会她,路过一个服务区,王苓说肚子太饿,要停下来休息。
    这是一家新开的服务区,走进大厅,空气中还飘散着油漆的味道,但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甚是舒心。
    春节期间,这里人烟稀少,空旷无声,王苓买了一大堆零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你吃那些东西不禁饿的,还是到餐厅吃点主食吧。”
    我买了两盒烟,见她完全没有理睬我的意思,便叹了口气,出去吸烟了。
    向南行驶,纬度慢慢偏低,气温也随之升高了很多,我刚点燃一支烟,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呃,帅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是一个悦耳的女声,我回过头,见一名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孩,正揉搓着发白的手指,怔怔的看着我。
    她身材矮小,体型偏瘦,面色发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一件米黄色的长款棉服,脚穿一双棕色的雪地棉,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很像一名知识渊博的学者。
    我吐了口烟,看着她说:“怎么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指着服务区不远处的一辆车说:“我的车子抛锚了,轮胎出现点问题,我想找野外救援,可他们都在过春节,没人过来帮我,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下备胎?呃,是有偿服务,行吗?”
    我扔掉香烟,用脚踩灭,又瞥了一眼大厅内的王苓,她正吃的满嘴掉渣,我在心里盘算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她换个轮胎也无伤大雅,便答应了女孩的请求。
    她的车是一辆白色SUV,右后方的轮胎已经完全被撕裂了,车子斜歪在路边,已无往日般的风采。
    从后备箱拎出备胎和工具,又找来几块红砖,垫在千斤顶的下方,刚把车身支起来,王苓就走出服务区的大厅,见我正帮一个女孩换胎,她便满脸的冷漠和斐然,气鼓鼓的走过来,瞪了女孩一眼后,又看着我说:“出发吧。”
    我讪讪的笑道:“稍等一会,马上换好了。”
    她走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衣角,不容置疑的说:“不行,就现在走。”
    女孩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看着王苓说:“呃,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我会按野外救援的价格付给你钱的。”
    “哼,谁在乎那点钱,喂,你到底走不走?”
    她又用力的拽了我两下,我被搞的有些头大,王苓阴阳怪气的话语中,都带着酸滋滋的味道。
    我无奈的说:“就拧几个螺丝而已,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呀。”
    “什么?你刚才说我什么?无理取闹?呵,她要是个男的,你是不是就不帮她了?”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急忙把扳手递给那名女孩说:“把螺丝拧下来,把备胎塞进去,在把螺丝拧紧就好了。”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长叹一口气,向王苓追了过去。
    她钻进那辆白色的保时捷跑车中,重重的摔上车门,猛踩几脚油门,绝尘而去。
    “喂,他妈的,你是不是疯了?”
    我在车后大声谩骂着,她却越跑越远,片刻后,就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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