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天下之堃城戚歌》“第一百一十九章 虞杉告别”

    
    这两个月浔骊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诸鸢想跟浔骊说说话都难，众目睽睽之下诸鸢又不敢贸然和浔骊过于亲近，浔骊见到诸鸢后似乎也感觉自己忽略了他，在姬长治他们离开这里后，浔骊偷偷拉着诸鸢来到了坊间后的荒郊地。
    这里有一片常年都是绿油油的草地。诸鸢和浔骊时而驾着一匹马狂奔在风中，时而又放慢步伐慢慢的行走。马背上坐累了两人又牵着手在草地上走着。
    “诸鸢哥哥，对不起！”
    浔骊的糖衣炮弹着实让诸鸢生不起气来，诸鸢无可奈何的看着浔骊微笑着说：“你这对不起后面一定还有下文吧！”
    “没有没有，只有上文，没有下文，我跟诸鸢哥哥说对不起是因为这两个多月以来我无法抽身多陪陪你，每次诸鸢哥哥和淳哥哥来找我也跟你说不上几句话，骊儿的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了。”
    “哎，这也不能怪你，我能怪你什么呢？怪你一心为百姓着想吗？你的付出跟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今日朝堂上百官都对你叹服，骊儿，诸鸢哥哥以未来有你这样的妻子而感到自豪。”
    浔骊听到诸鸢说自己是他未来的妻子，笑着羞愧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我未来是诸鸢哥哥的妻子？呵呵！”
    诸鸢充满深情的双眸一往深情的看着浔骊，双手慢慢的端起浔骊的脸颊，和浔骊深情的凝望着：“在我的心里，你从小就是我长大后想娶的女子，我诸鸢今生认定你就是我的妻子。”
    微微仰头看着诸鸢的浔骊心里小鹿乱撞，跟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亲密的接触是一件让人心惊肉跳的甜蜜之事。浔骊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诸鸢同是如此，心怦怦直跳，慢慢的把头凑到浔骊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顺着脸颊，又轻轻的吻着浔骊的唇……
    另一边，虞杉跟随姬长治一同回宫，今日跟姬长治一同回宫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一番话想跟他说，但一路上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就直接拖到了宫内。
    正当姬长治和李岚芬及岳凉庭还停留在对浔骊的夸赞声中，虞杉脚步缓慢的走到了殿内。
    “国主！”
    三人坐在殿内目光都投入到虞杉的身上，三人似乎也都察觉出虞杉有什么忧苦，但见到虞杉道来，姬长治和李岚芬内心都格外的兴奋。
    “虞城主免礼，先坐。”
    谢礼后，虞杉走到了李岚芬的旁边桌几跪坐了下来，走过去的时候，李岚芬的双眸一直没有离开过虞杉，满面笑颜，仿佛很期待虞杉的道来。
    可虞杉今日只是朝李岚芬勉强微笑着，完全没有往日的那种活泼劲了，这令李岚芬感到困顿极了，捉摸不透虞杉的心思，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低着头苦心思虑着。
    “虞城主，您今日怎么有空回宫里住了？”岳凉庭带着好奇的神情问着。
    “本君也很好奇呀，这桑利国就属你和骊儿最为忙碌，比本君这个日理万机的国主还忙！”
    虞杉都姬长治和岳凉庭说得更加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其实在虞杉认为自己该回堃城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有满满不舍的情绪了，尤其是到了要开口跟姬长治和她心里在意的每一个人道别的时候，除了为难更多的都是不舍。
    虞杉不禁也低头酝酿了一会，还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李岚芬，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那么在意李岚芬的感受，她知道李岚芬心里在为她刚刚那个勉强的微笑而难过，而困惑…
    再怎么不舍也终究是要离别的，她离开堃城已经七年多了，为了帮助浔樾和浔骊，她将堃城的事抛之脑后，这些年堃城里有什么重大的决议之事都是通过农隶谍者来传报，她来自堃城，这里再怎么美好都不是自己该留下的地方，她应该回到堃城去的！
    虞杉跪坐着，带着万般思虑的情绪给姬长治拱手作揖：“国主，多谢您和溏妃娘娘还有左国相长期以来的照顾，虞杉今日跟您回宫是为了跟您几位道别的，骊儿很聪明，做什么事都很用心，她已经可以完全掌控所有的生产坊间了，我能把这一切放心的交给她，所以，我也该回堃城去了！”
    姬长治和岳凉庭听着虞杉告别的言辞都只是觉得意外，可一旁的李岚芬听虞杉说自己要回堃城了，立即就变得横眉愁目，从他的脸色能看得出他内心有多么的惙怛伤悴。在姬长治的面前，李岚芬却什么都不敢表露，带着满心愁绪默默地垂头哀思。
    “什么？你要回堃城了？靖昭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还是我们招呼得不周？”
    姬长治见虞杉说要走心急如焚，一连串的提问弄得虞杉都不知该回答哪个了。
    “不，国主，你们待虞杉都很好，很周到，我要回去不是因为这里任何的不好，而是我坐在了堃城城主的位子上，我已经离开堃城太多……”虞杉差点又把自己在屿海离荒岛的六年给说出口了，好在自己及时反应过来了：“我的意思是我离开堃城太久了，我担心那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姬长治对于虞杉身上的重担感同身受，人家无偿帮助了自己国家这么久，也该知足了。
    “既然是这样的原因，本君似乎也没有理由能挽留虞城主了，不过本君想着，虞城主帮助骊儿为桑利国制造了那么多财富，虞城主临走前若是有什么看得上的请尽管开口，就当是本君对你的一份感激之情，如何？”
    虞杉笑了笑，觉得姬长治很是实诚。
    “国主，你桑利国有的我那堃城里应有尽有，我在你这王宫里唯一能看得上的就只有骊儿跟樾儿了，您能让我带走她们俩吗？”
    知道这是虞杉的一番玩笑话，姬长治也没有当真，只是笑着答复着：“虞城主想要本君的骊儿跟樾儿那可就有点难了，本君要倚仗她们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还请虞城主高抬贵手，就不要跟本君抢她俩了！”
    姬长治说着说着忽然开始大咳着，咳着咳着姬长治手撑在桌几上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似乎立马就要咳断肠断气了，吓得李岚芬和虞杉，岳凉庭和周边的太监急忙跑了过去。
    “国主，您没事吧？你怎么了……”
    所有人都焦慌的喊着。
    虞杉一靠近姬长治就拉起了他的手，自己用一手运功抚通姬长治的经脉，直至他的后背，虞杉输入内力到姬长治的体内后，姬长治才慢慢的呼吸通畅，也慢慢的停止了咳嗽。
    岳凉庭继续抚顺着姬长治后背焦急的问着：“国主，您怎么样了？”
    呼吸紧促的姬长治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答道：“不碍事了！别着急了。”
    “真把我们给吓坏了！”李岚芬也为姬长治捏了一把冷汗。
    “国主，就算我想要你的骊公主和樾公主，您也不必这么激动吧？”
    姬长治很显然还是感觉有些难受，抚着自己的心口笑言道：“呵，让虞城主你见笑了。”
    虞杉这才绕到姬长治的身前，看了一眼姬长治的面向，发觉姬长治脸上也确实没有她刚来时这么红润这么显得有精神了，似乎在慢慢的衰老，萎靡了。虞杉愁眉不展的说道：“国主，你脸色怎么变了？您没有让宫里的御国医瞧瞧吗？”
    “瞧过，可他们都说本君身体无大碍，虞城主也别担心了，本君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什么问题的。”
    虞杉此刻很是担心姬长治的身体。因为虞杉明白，一旦姬长治垮了，姬浔逸继位后，浔樾和浔骊的苦日子就会来临了，她不希望自己走后她们两姐妹就没了依靠了，只愿她们姐妹俩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但愿国主福寿康宁，万寿无疆！明日虞杉就要离开靖昭了，在此就算跟国主道过别了。国主，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多谢虞城主挂牵，虞城主是我桑利国最好的朋友，希望日后你能常来靖昭游玩，本君的王宫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虞杉面表朝姬长治微笑着，心里却在哀伤的默念道：“你在，王宫才是你的，可若有一天你不在了，这里就易主了，那时候的王宫恐怕不仅仅是我进不来，就连你致爱的妻儿也未必进的来了！”
    这个宁静的夜晚，微微凉风轻轻袭来，虞杉赶在离别的前一夜来到了她最常来的德阳殿。这里有她的姐妹，有她视作女儿般疼爱的浔骊和浔樾。虽然不想跟她们道别，但心里却还是想在自己离开前多跟她们处处。
    由德阳殿的宫女引路，未让宫女禀报，虞杉踏入了德阳殿的书房内，书房内烛火旺盛，灯火通明，这是浔樾浔骊小时候跟李岚芬授学的书房，一切陈设如旧，还是那么的温馨，宽敞明亮。
    “妹妹，樾儿，骊儿，你们都在呀！”
    浔樾和浔骊正在桌几后端正的坐着，手持毛笔认真的写着书法，而旁边的溏妃则在跟两姐妹研磨，还有金猊跟火蛎坐在另一边裁纸，赤龙就是保持一贯的作风：吃！抱着一篮子点心坐在软榻上一个劲的吃。
    她们的王国刚刚接纳笔墨纸砚，因此她们想多练练书法，桌几旁已经堆放了两摞姐妹俩的书法纸张了。
    见虞杉来到了书房，母女三人放下手中的笔墨即刻起身走到中央迎接虞杉。
    “姐姐，您怎么过来了？”
    “虞杉娘！”浔樾和浔骊姐妹俩起身上前拱手作揖喊道。
    “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呀！”
    金猊火蛎也忙着走近迎接自己的老主子，拱手作揖道：“城主！”
    “金猊跟火蛎也在呀！”
    “还有我还有我！”只见赤龙手上拿着一块糕点跑到虞杉的面前递到虞杉的嘴巴边：“跟虞美人分享我的美食，可好吃了！”
    虞杉连忙拒绝的推开赤城手中的糕点，笑着道：“你这个小赤龙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吃啊！留着你自己吃吧。”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赤龙又回到了软塌上抱着篮子继续吃着，谁也不能打扰自己。
    虞杉走到桌几前跪坐下，拿着桌几旁的纸张瞧了瞧，又在另一摞上取出一张对比着，满意的神情刻满满脸：“嗯，不错，两人的书法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又不失铁画银钩，鸾漂凤泊之美。不愧是两姐妹，连写出的字都很相像。”
    溏妃母女三人又同虞杉一起跪坐在了桌几旁闲聊。
    “姐姐真是对书法有些深透的了解，把她俩的书法的优势形容得淋漓尽致。”
    虞杉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纸张，朝三人微笑着，道：“有句话叫见字如见人，从你们的字里我都能感受到你们俩为人的正直和刚强。樾儿，骊儿，你们俩的品质让我甘心情愿的留在桑利七年多…”
    浔骊跟溏妃立即惊诧的打断了虞杉的话：“七年多？怎么会是七年多呢？”
    溏妃和浔骊好奇的发问让浔樾无措的低下了头。
    “对啊，七年多，樾儿以后会告诉你们，我就不和你们说从前的事了，今夜来此我是跟你母女三人道别的，我明日就会启程离开靖昭了！”
    一听说虞杉要离开，母女三人的表情更是惊诧不已，只有浔樾，除了惊诧以外，她还开始变得忧愁焦虑了！浔骊的目光不经意间在浔樾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她一眼就看出了浔樾的心思，但现在是虞杉说要走，她还来不及顾及浔樾。
    “姐姐，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就是，虞杉娘，您这说走就走，一点时间都没留给我们，骊儿不想你这么快离开我，您再多呆一阵子好不好？”
    虞杉去意已决，尽管心里再怎么不舍她也终究是要选择离开，虞杉淡然的微笑着说道：“虞杉娘能为你们姐妹俩做的都做了，是时候要回去了，我也有对堃城内百姓的责任啊。不留时间做离别之处就是因为怕自己会舍不得你们，樾儿，骊儿，堃城离靖昭不远，只隔了一个长城而已，越过这座长城我们随时就能相见的。所以，你们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难过好吗？”
    浔骊急忙拉着虞杉的手撒着娇：“虞杉娘，您说走就走，我还什么都没有给您准备，您帮了我这么多大忙，我还什么都没回报您呢！您再多留一个月好不好？”
    “一天都不能多留了！”虞杉仍旧太对坚决。
    浔樾这才感到很是不舍的看着虞杉，她明白虞杉暂时是留不住了，便劝解着浔骊：“骊儿，虞杉娘想要的回报的话我们是还不起的，她不仅仅帮了你很多大忙，她更帮我解决了很多大麻烦。我们欠她的这份恩情永远都还不清的。”
    浔骊和溏妃听着浔樾的话感到有些困惑，虞杉用余光环顾左右两边的溏妃和浔骊，看懂了她们的困惑，虞杉反应激动的对浔樾说道：“还什么还啊？樾儿，我为你们所做的就像是受了天命一样当做使命在执行，当我第一次见你和骊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一般，非同常人，而你们所做之事都在情理之中，所以我才会无条件的帮你们。明白吗？”
    “樾儿明白了，虞杉娘…”
    “我们哪有什么不一般的？我们都是凡人，成不了仙，虞杉娘什么都不要我们的我就是觉得欠您的。”
    “我没有什么都不要啊，我跟你们父君要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是你们父君不给呀，估计你们母妃也舍不得给！不给就算了嘛。对不对？”
    虞杉为了缓和浔樾和浔骊内心愧疚的气氛故意又变得说话不着边际了。溏妃母女三人都明白虞杉的用意，她故意跟姬长治要要不走的人就是想让大家心中不要对她觉得有所亏欠，而溏妃和姬长治对虞杉的感激就是如果这两个女儿是能给的物件，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给虞杉了。彼此不用言明，都能懂得彼此的用意，这种默契便是人和人成为生死之交的最重要的条件。
    这个夜晚，虞杉像她们真的娘亲那样跟她们聊天聊到很晚，又像是她们的朋友那样聊着聊着就只听到欢声笑语。她们接受了虞杉暂时的离去，在虞杉的劝服下，慢慢的也没有再陷入忧伤之中了。
    虞杉离开德阳殿时告诉浔樾和浔骊及溏妃，明日自己大清早就会离开王宫，离开靖昭，宫外有澹台淳和诸鸢相送，让她们都不可以去送她，她害怕看到离别时的泪水，害怕不舍之心会把自己牵绊住。虞杉的内心最大的担忧是浔骊，她知道这个孩子重情重义，对人的情感非常深刻，尤其是浔骊一直觉得她自己欠着虞杉的，她就这样离开浔骊的心里一定难受极了，愧疚极了。还去宫门相送的话，她必定是心如刀割了！
    虞杉还继续叮嘱金猊跟火蛎及赤龙，要好好保护他们的主子，效忠他们的主子。而金猊跟火蛎也从未改变过初心，一直将浔骊和浔樾视为自己永久都不会背叛的人。赤龙更是如此，本身就是一个剑魂，又是被浔骊的精元抚育成人形，他是永久都不可能离开浔骊的。一个有血性的孩子怎么会离开抚育自己的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