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天下之堃城戚歌》“第一百二十章 送别伤情”

    
    虞杉夜晚很晚才离开德阳殿里，金猊，火蛎送别虞杉，赤龙也吃饱睡下后，书房里只剩下浔骊和浔樾及溏妃了。浔骊和溏妃都察觉到浔樾因为虞杉的离去而变得很低沉，焦虑。
    浔樾仍旧呆呆的坐在桌几后发着呆，溏妃和浔骊靠近后又坐在左右两边。
    “樾儿，你怎么了？舍不得虞杉娘吗？”
    浔樾扭头勉强朝溏妃微微一笑：“母妃，樾儿没事，您早些歇息吧！”
    “樾姐姐，你心里有事，你还是说出来吧，不然母妃哪睡得着啊！”
    浔樾澄思渺虑的低着头，念叨着：“虞杉娘回堃城去了，樾儿也失去依靠了！”
    “依靠？”
    溏妃和浔骊不解的对视了一眼，浔骊继续问道：“樾姐姐在依靠虞杉娘什么呢？”
    “樾儿，你跟虞杉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对不对？不然她怎么会说自己离开堃城已经七年多了！”
    浔樾自知到了该是坦白的时候了，其实自己所做之事更没必要隐瞒这两个至亲之人。
    浔樾点了点头：“是，确实是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母妃，骊儿，当你们了解了全部之事后千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父君！”
    “什么事这么严重？”溏妃被浔樾的话给惊吓到了。
    “七年前，我跟诸鸢，澹台淳刚去边境，我与诸鸢在屿水关平定屿海之乱，我们发现那群海盗生存在屿海的一个岛屿上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我与诸鸢更是亲自探身离荒岛，发觉那座岛很大很大，也很偏僻，几乎是一个世外桃源，碰巧离荒岛的岛主身上还背负着和莎车国的不共戴天之仇，之后樾儿便和他达成协议，我们在离荒岛训练了一支万人特殊作战军队，代号为“天狼”，诸鸢和澹台淳更是将号令天狼军队的“狼符”打入了我的体内，以“狼符”号令全军。天狼军成立后，我们便为岛上的物资发愁，澹台淳和诸鸢后来就把我带到了堃城向虞杉娘借了大量的钱财，这七年都是虞杉娘在供给天狼军的物资需求及军需物资，她更是亲自去到离荒岛帮我驯化天狼军队六年多。”
    “原来如此，可是樾儿，你私自建立自己的军队，这若是被国后或是浔逸掌握了丁点证据，你跟诸鸢，澹台淳这都是死罪呀…”
    溏妃满腔畏惧之心，面色堪忧。
    “母妃，没有人会知道天狼军的存在，我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为了防备浔逸继位后他跟国后对你和骊儿做出不利之事，这支一万人的天狼军能赛过靖昭城里的十万前殿大军跟十万守城军，只要能确保你俩安然无恙，樾儿不怕冒这个险，倘若浔逸继位后没有伤害你们，那这支天狼军将永远不会出岛。”
    “樾姐姐，诸鸢哥哥跟淳哥哥当时都赞同你这么做，包括虞杉娘都这么帮你，你的决定一定没有错。虞杉娘离开了后你不好意思再跟她借资供给岛上天狼军的物资需求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没有了虞杉娘，但是骊儿有钱呀，你忘了骊儿现在可是桑利国的财神爷了！”
    “骊儿，你别跟着樾儿胡闹，母妃听着都胆战心惊的！”
    浔骊伸手拍了拍溏妃的手，安抚着溏妃说道“母妃，我没胡闹，樾姐姐更没有胡闹，您知道吗，我在甸服当质子的时候结识了一个生死之交，他便是贵霜国的质子，十二王子戎吉，他来到甸服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原本他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王子，长相异常俊美，可就是因为被王宫里的人所害，和您一样中了嗜血蟒之毒，全身都长满脓疮，被人离弃，他的父君更是把病入膏肓的他送来当质子，就是在戎吉的身上我才意识到：我们这样的王室之人真的太需要有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了。很多王孙贵族之后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那么多谋士门客和死士。可母妃呢，您什么都没有，您只有父君的宠爱，可也是父君的宠爱才给您招来了他人的妒恨，您在我小时候中的那次嗜血蟒的毒更是让我明白人心是有多么的可畏！小时候我和您一样，以为什么都不争不抢就能天下太平，长大后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其实我们活着该像樾姐姐这样，你不惹我天下太平，可你要杀我我决不能任你宰割！母妃，樾姐姐所做的都是对的。”
    浔樾听完浔骊的这番激昂的陈词不禁拍了拍手提浔骊鼓掌叫好。
    “说的好，骊儿，你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忍让的赤子骊了！”
    浔骊微笑着看着浔樾道：“樾姐姐，无论何事我还是能忍能让，但前提是不能欺负我的父君母妃和姐姐，唯独这件事我再也不会忍不会让！”
    虽然自己能听得进去浔樾和浔骊的理由，但溏妃就是无法放下心来，担心浔樾这隐形的死罪哪一天会被曝光出来，这样帮着自己的女儿欺骗自己的夫君心里也始终是很难为情，可自己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轻重，隐瞒姬长治总比浔樾诸鸢和澹台淳三人犯下死罪好，于是溏妃心里毅然决定将此事埋藏于心。
    “樾姐姐，你别担心了，骊儿每月随时在出售文辞品具和民具的钱财里转移出一点，天狼军所需的物资需求就不用发愁了，我手下的商队现在已经有七百多支，共计三万九千多人了，我的商队人员虚耗的钱财不比你那里少，就是我在这里面一人省下一口出来都能让你那里的人安然度过了。”
    “骊儿，你这么做一点都不为难吗？”
    “一点都不为难！”
    有了浔骊的全面支持，浔樾的脸上终于看到了一丝笑颜，也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以为虞杉真的要到第二日早晨才走，浔骊和浔樾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就匆忙出门准备去送别虞杉，出门恰巧遇到金猊跟火蛎。
    “两位主子这么早要去哪？”
    “我们当然得去送一下虞杉娘了。”
    金猊答道：“不用去了，还等您二位去送城主都到了堃城了。”
    “什么意思？”两人疑惑不解。
    火蛎又站出来说道：“昨夜里我俩送城主她就直接出宫了，就怕你俩会早早起来喊着要送她，她不就跟你们说早晨才走嘛！”
    “虞杉娘这是什么心思呀？怎么就不能让我们去送她一程呢？”
    “虞杉娘的直性子你还不了解呀？说不让送就真的不用想这事了，她大概也舍不得我们吧。行了，骊儿，你得去生产坊间监工，我们也有我们的事得忙活。”
    “你们还有什么事在身呢？我今日开心偷闲一下，我帮你们呀！”
    “也没什么重大的事，但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和诸鸢澹台淳他们还有浔汌她们几乎每日都在寻找毒霜，澹台淳身边一个寻毒高手，他造出了大量的迷毒，已经用它在城内一处山谷里害死了不少人了，可他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都快翻遍靖昭城了，可仍旧没有他的踪影，我们都快急死了。”
    “迷毒？我听诸鸢哥哥说过，听说它的毒性世间罕见，也及其残忍。我觉得现在找毒霜是大事，我今日就跟你们去寻找毒霜。”
    “好吧，走，先出宫再说。”
    “嗯…火蛎，你去叫醒赤龙。”
    “好！”
    走至宫门口，发现李岚芬在这里心神不宁的徘徊着脚步，浔骊浔樾五人赶忙迎了上去。
    “左国相（岚芬）……”
    回身看着宫门口，是浔骊和浔樾朝自己走来，李岚芬也迎了上去：“长公主，赤子骊？”
    “你宫门口做什么？现在可不是早朝的时候呀！”
    “我…我就是来送送虞城主，毕竟也在一起共事了这么久！”
    李岚芬说话这时眼神有些漂浮，也有些掩饰，当他的眼神漂浮到赤龙的身上时候跟赤龙四目相对，赤龙立即就说出了李岚芬的心思：“岚芬国相心里舍不得虞杉娘，你喜欢虞杉娘吧？”
    “诶，你个小剑魂，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赤龙把李岚芬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后李岚芬变得羞涩还慌乱了。
    “我没乱说，我说的都是你心里想的，你还不知道，你就是喜欢虞杉娘，就是舍不得她。”
    当着浔骊，浔樾几人晚辈的面被赤龙戳穿自己的心思，李岚芬觉得尴尬极了，也许是他自己都不懂得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毕竟李岚芬仍旧还是一个没有家室又不曾对一个女子动过心的人。
    这场宫门口的相遇完全被赤龙这张嘴打破了平静，李岚芬只得找借口开溜：“啊，我，那个，突然想起还有一些政事要跟国主相商，赤子骊，长公主，那我就先告辞了！”
    浔骊挨近李岚芬取笑着：“岚芬，我突然觉得您跟虞杉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您就承认了赤龙的话，去堃城找虞杉娘吧！”
    李岚芬一本正经的斥责着浔骊：“胡说八道，虞杉乃是小淳的娘亲，是右国相的妻子，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浔樾又站出来畅言着：“虞杉娘跟右国相早就冰释前嫌，两人只是友人，不再言过去的夫妻之名，岚芬职傅，心中若有她人就不要在意其他不该在意之事，您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着实不易，为什么不勇敢去追寻呢？”
    “哎呀，你们两个孩子真是多心了，我走了！”
    被浔樾和浔骊说得羞愧不已的李岚芬觉得尴尬极了，一刻也跟这几个孩子待不下去了，自己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宫门口，往宫内走去。
    一个人走在宫墙下，李岚芬一直在回想着这几个月和虞杉共事之事愉快的时光，曾几何时，他会眼睛情不自禁的多看虞杉两眼，他会对虞杉的话唯命是从，他眼中的虞杉，从来没有彪悍鲁莽过，而是一直都那么温柔可人，还是一个做事风范十足的豪放女子，想着许多许多年前，他和姬长治岳凉庭去堃城寻找浔骊时，在堃城的堡垒方和虞杉交谈，自己喊出了一声“虞美人”而被虞杉扇了一个耳光，李岚芬就傻傻的笑着，嘴里念叨着：“虞美人！虞美人！虞美人……”
    李岚芬就这么带着甜蜜的微笑，一直往宫墙内走着！
    午后，诸鸢和澹台淳已经把虞杉送出城几十里远，三人在荒郊外驾马慢行着。
    “娘，你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您都不跟儿子多处处！”
    “处什么处啊，娘不喜欢儿子，喜欢女儿，你又不是女儿！回堃城的路你不认识吗？想处就自己滚回来！”
    “我是个儿子还真是罪过了！”
    诸鸢忍不住笑了一声：“虞杉娘看不上儿子不是因为我们是儿子，而是她早就被浔樾和骊儿给迷惑住了，所以才瞧不上我们这当儿子的了！”
    “诶呀，我是没有那生女儿的命呀，想想那赤子骊，多好多乖巧的一个女儿呀，浔樾也不错，姐妹俩各有千秋，想想就觉得女儿好！”
    “行了行了，娘，我都觉得我跟诸鸢一样都是捡回来的，而浔樾跟骊儿就是您送出去的女儿了。”
    虞杉停下行驶，双目都望着澹台淳生气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哟哟哟，又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您次次都是女儿好，干脆您把我塞回肚子里去重新生一次好了！”
    “诶呀，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啊，别气了别气了。”
    “这还差不多。”
    此时，前方有十多名虞杉身边的农隶驾马而来，大家纷纷走下了马背。
    “拜见城主。”
    “你们怎么来了？”
    “城主不是告知谍者今日回城吗？城主出去这么多年归来是件大喜事啊，我们当然得来迎接了。”其中一个农隶说道。
    “诶诶诶，都不认识我们了？”澹台淳不解气的上前对着农隶们斥责着。
    农隶们赶忙给澹台淳和诸鸢施礼：“属下们拜见少城主，狼王子！属下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您二位呢？这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嘛！”
    “这还差不多，你们先去前边等一下吧，我和诸鸢还有话跟我娘说！”
    “是，少城主！”
    农隶们立即牵着各自的马又往回走着。
    “还有什么话要跟娘说啊？快点！”虞杉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虞杉对自己的态度澹台淳真是一忍再忍了。
    “好，这么不情愿跟我这个儿子多相处，那儿子就问你一个”
    “问吧！”
    “我有一个下属，寻毒天下第一，原本他一直在边境，他在几个月前忽然就回到了靖昭，还炼制了大量的迷毒，然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当然是男人了！”
    “找男人啊？你去青楼找不就找的到了！”
    “青楼？”诸鸢和澹台淳异口同声的反问着，表情还十分诧异。
    “对啊。”
    诸鸢好奇的说道：“可毒霜看起来不像那种嫖客，反而心思比较单纯的那种！”
    “越是这种男人就越是容易被那种风尘女子给迷惑，指不定都被迷惑的出不来青楼了。”
    澹台淳立即望着诸鸢说道：“好像有道理啊，连澹台昊那种年纪的人都喜欢逛青楼，毒霜这种年轻小伙没道理不喜欢啊！”
    “嗯，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可以把青楼都再重新关注一遍，他只要没死没被人给埋了，我们就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好，我们现在就回城内去找。娘，你真聪明！”
    虞杉瞟了一眼两人，不屑的说道：“不是娘聪明，而是你们俩个历经的世事没有娘多，太没心眼了，长个心眼你俩就完美了！”
    对于虞杉又夸又损的话两人都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娘也得走了！”
    澹台淳上前撒着娇把虞杉揽入怀中，嘟嘴念道：“虽然您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但是在儿子心中您永远都是儿子最喜欢的娘，回城以后不要挂念我们，也不要挂念骊儿跟浔樾，有我们俩护花，花儿一定开的好好的！”
    虞杉也拍拍澹台淳的后背，松开澹台淳对两人叮嘱着：“不挂念了，我就希望你俩赶紧成亲，然后可以生个小孙女给我送到堃城来！”
    澹台淳和诸鸢尴尬极了，对望后，使劲的跑了，还边回头大声喊着：“娘，（虞杉娘）再见！”
    “诶，你们两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