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变》第一卷 如梦似幻 第二章 剧痛

    
    胡思乱想过后，方衍撑着坐起打量四周。“这医院不错，很安静。”他点头。
    病房不大，里面只有方衍一张病床，一间狭小的卫室，以及零零总总的一些标配医疗设施。
    “下地走走。”
    念及此，方衍起身。刚一站起，强烈的乏力感从腿部袭来，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嘶，疼，疼，疼。”方衍呲牙咧嘴道。“使不上劲儿，我这是躺了多久...”
    于是他扶着床沿，一遍一遍地练习“走路”。
    过了好半晌，方衍扶着墙，挺着直打颤的双腿，步履蹒跚走进卫室。
    看着镜中“貌似”没什么变化的脸，他松了口气。
    视线向上移动，及至头顶时，他皱眉。不知为何，曾是乌黑的发色如今竟夹杂着颇为显眼的银丝！
    “可能是久未进食引起的营养不良吧。”想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方衍不再深究。
    又坐回床边，方衍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是啊，哪里呢？
    思索片刻后。
    “这家医院太安静了，静的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醒来的时候，按理说护士也该见着一个吧。”方衍越想越害怕，拿起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嗯？错觉？怎么感觉就跟没喝一样？”
    不信邪的他又喝了几口，巴咂巴咂嘴。一杯水喝完了，仍是不解渴。
    随手放回杯子，方衍沉思。眼神不自觉挪到了杯子上，他顿时头皮发麻。
    方才喝光的水杯此刻竟又满了！
    方衍浑身都颤栗起来，他不安地四下窥视，却并无异常。
    房间仿佛逐渐变得阴冷。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吓得方衍一个激灵。
    他定睛看去，原来是走进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大褂老人，竟是那上方实验室中的老者！他手拿一支拇指粗细的“笔”，几步走到床边。
    终于见着了人，方衍提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他问道：“大夫，我......”
    “该验血了。”大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拿起那支“笔”便按在方衍左臂。
    那支“笔”做工精良，小巧玲珑。接触到方衍左臂的同时，“笔”的顶端亮起了红灯。
    面无表情的大夫看着那支笔，眼神灼热。
    “大夫，这是验血的最新产品？”方衍看着“笔”问道。
    “我姓屠。”大夫答非所问，敷衍道。
    方衍咽住了。
    很快，“笔”上的红灯变为了蓝灯，大夫满意地点点头，捏着“笔”，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额......”方衍怔怔地看着大夫离去，久久未语。
    “这大夫，真是...”他只顾吐槽，却没有发现，发中银丝，悄然增多。
    “我得出去看看，此地诡谲，不能坐以待毙。”这般想着，方衍起身。
    “可以，体力恢复了许多。”
    屠大夫走到医院走廊的一处死角，左手轻握。骇人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影竟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实验室中，屠大夫将那支“笔”伸向光屏，直至完全吞没。霎时，屏幕上字符运算速度翻了一番。
    很快，“嘟”的一声，运算结束。
    “哈哈哈哈......原血提纯完成，天佑我也！”屠大夫大笑。
    “孩子，再等等。爷爷很快就能救醒你了，只要有这个。”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物，那是一块五彩斑斓、光雾缭绕的石头。
    方衍走出病房，左右张望，却发现走廊同样空无一人，悄无声息。那屠大夫早已不见踪影，方衍不禁冷汗涔涔。
    壮了壮胆子，他在走廊中前行。左拐右拐，期间途径无数房间，却都紧紧关闭，无法开启。他越走越害怕，终于，他看到一个开着的房间。
    几步走上前去，方衍大惊。
    这竟是他之前走出的病房！
    方衍浑身颤栗，缓步走入，待确定这就是他的病房时，寒毛直竖。
    “这...这...闹鬼了？不对，我没做过亏心事。”
    深深地吸了口气，方衍决定再走一遭。
    片刻后，他面色惨白，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前。
    “我还就不信了!”
    许久，方衍步履蹒跚，回到了原点，怔怔无语，苦苦思索。
    “对呀。”他猛然一拍头，走到走廊的窗边，抬起手肘，对着玻璃狠狠一砸。
    “嘶...疼”。
    没有听到预料中玻璃破碎的声响，方衍感觉就像砸到了墙上一般。
    轻轻敲击玻璃，传来如墙壁般厚实沉闷的回音。
    沉默中，方衍躺回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这里是，幻境？”
    神秘实验室。
    屠大夫狠狠地拍打着桌子。
    “原血不够，我需要大量的原血！”
    病房。
    方衍静静地躺着，双目无神。
    “嗒，嗒，嗒”。
    屠大夫几步走进。
    方衍一咕噜坐起，不等他如何反应，屠大夫猛地对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顿时，方衍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方衍惊疑不定。
    屠大夫走近，如调节器械般将他放平，拿出那支“笔”，按在他腿部，“滴”，红灯亮了。
    方衍眼珠转动，死死地盯着屠大夫。
    “你很幸运，也很不幸。”屠大夫自语。
    此时，蓝灯亮了。
    屠大夫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拿开，依旧紧紧按着。
    方衍只觉一股股剧痛从腿部蔓延，疼得他想嘶吼，想撞头，却无法动弹，只余身体在剧烈颤抖。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方衍在剧痛中挣扎，只片刻便浑身大汗淋漓，两眼翻白。
    遭遇极度的痛苦却无法发泄而只能静静承受，视线早已模糊的他昏了过去。
    “叮”，蓝灯变为了绿灯。
    屠大夫这才拿起“笔”，面露微笑。
    看着头发已是黑白相间的方衍，屠大夫摇头离去。
    “用不了几次了。”
    方衍做了一个梦。那是他小时候，某次奔跑时摔了一跤，他大哭不止。梦中面容模糊的父亲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痛，说明你还活着。”
    睁开眼，那个令人恐惧的屠大夫已经不在，他浑身却仍残留着剧痛过后阵阵触电般的酥麻。
    方衍挣扎起身，犹豫了一下，走进卫室。
    草草地冲了把脸，他惊讶得发现，镜中的他，头发半数已是花白。明明之前照镜时并没有这么多！联想到屠大夫两次“验血”前后，以及他那抬手便让人无法动弹的诡异“能力”，方衍惨笑。
    “姓屠的，我与你不——共——戴——天——”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握拳重重捶向镜子，感受着传来的痛楚。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