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269 诸事不顺

    藤乃回归学院的消息自然在学生之间引起了一阵风波，不过在学校的管理层方面却反而是一片平静。按理来说，礼园女学院这类全封闭式的学校中学生长时间离开学院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不过这些问题在华尔斯施加的金钱压力下，最终是不了了之，毕竟学院高层的董事们不会和钱过不去，对这些人而言，藤乃家境的变化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学年高昂的赞助费是不是能得到保障，只要这一点没有改变，那么其他的都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罢了。
    所以，整个校方的理事会对于藤乃的问题反应极为平淡，完全就是视而不见，也只有被困在学院中不得离开，缺少娱乐活动的金丝雀们，会对这件‘新鲜事’揪住不放津津乐道。
    然而对于藤乃本人来说这些金丝雀们的举动却只能给她带来困扰，若是熟识的友人之间给予的关切倒是没什么，可那些并不怎么熟悉的同学谈论起来，确实令她感到了无比的困扰，尤其是她还没办法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离开学校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究竟都遭遇了什么。毕竟无论是这一个多月中发生那一件事，都不是能够随便开口告诉其他人的日常闲话。
    只是她越是闭口不言，那些被变相囚困在华美牢笼中的金丝雀们，就越是对发生在藤乃身上的神秘遭遇感到兴致盎然。以至于最初回归学院的数天里，藤乃不得不过着四处躲避同学的生活，而有关于藤乃这一个月多月时间遭遇的传言，不论是数量还是内容，都已经被改编到了一个堪称离谱的地步。
    而对于藤乃在学院中经受的‘苦难’，身在公寓之中的艾伯特自然并不知晓。虽然在少了藤乃之后，独自一人的生活让他的伙食水准开始急剧下滑，但每天繁多的事务也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饮食问题。
    在被临时改造成魔术工坊的卧室中，艾伯特将魔术书籍扔在摆满各种笔记稿纸的桌子上，脊柱宛如脱力一般深深陷在座椅的靠背里。
    对于【影魔术·异命契约】的研究并不顺利，尤其是其中涉及到的部分虚数魔术的知识，更是令他有种在看天书的错觉。尽管从理性上来说，初代族长定下‘不允许后人在没有修习完影魔术之前接触虚数魔术’是对后人的一种保护措施，艾伯特自己也认同这一条规则，可唯有此时此刻，他对自己没有早一步接触虚数魔术的知识感到后悔。
    “又失败了，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明明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出错啊？”
    艾伯特两指捏着一根试管，摇晃着其中略显粘稠的透明液体，随着液体的摇晃，悬浮在其中的一粒约有小指尖大小的骨白色物体也随之产生轻微的蠕动。
    这像是个骨骼粒一样的玩意，就是艾伯特实验【异命契约】之后得到的产物，尽管它看起来像是某个生物的骨骼的一部分，但实际上的手感却完全是肉质，至于作用嘛……
    嗯～不知道。
    左手撑着脑袋，艾伯特的视线随着试管内部小小的骨骼粒晃动。他可以肯定这玩意的确就是自己的【异命契约】构筑显现的阴影生物，然而艾伯特却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因为这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是魔术应该构筑出的目标。
    艾伯特松开了手指，掉落的试管被赛克操作着伴身接住，放回旁边的试管架上。而试管架上此时已经有很多类似于骨骼粒一样，长相只能用随性所欲来委婉描述的奇妙小生物。
    唯一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这些在虚数领域的干涉下形成的东西全都是死物，最多只剩下类似于神经反射一样的活动能力，不需要艾伯特浪费力气和它们打一架。
    “应该是魔术进行的途中，对于虚数领域的操作除了什么异常吧。”
    在整个【异命契约】的仪式过程中，艾伯特了解最少的就是虚数领域的知识了，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恐怕也是这一部分出问题的可能性最大，至少其它的部分艾伯特没检查出什么异常来。
    “难道说要从现在开始恶补虚数魔术的知识吗？这根本就来不及的吧？”
    艾伯特之所以对现在本不该去接触的【异命契约】下手，就是为了防范不知道何时就会跳出来搞事的荒耶宗莲，可若是【异命契约】本身需要艾伯特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积累知识的话，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原本他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多少时间，可偏偏手头算得上行之有效的解决手段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行。
    这干的不就成了拿远水去救近渴的蠢事吗？
    激活魔术工坊的防护，艾伯特按揉这昏沉的脑袋走进了客厅，他需要给自己点时间来缓一缓。拿起水壶倒上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观布子市的夜景，品味着杯中味道极其凑合的速溶咖啡，艾伯特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该死的！自从藤乃回去上学了以后，咱这伙食的质量下降的也太过分了！！！’
    艾伯特放下了茶杯，并决心明早就扔掉今天买来的所有速溶咖啡，心情不怎么愉快的他也懒得去搭理脑子里闹腾不休的赛克，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诅咒了’的可能性。
    无外乎艾伯特会这么想，最近他手边的事情真就没一个顺利的。在【异命契约】的研究上遇到的阻碍自不必多言，按理说早就应该醒来的人偶也是迟迟没个动静，要不是橙子检查之后确定融合还在进行中，他都忍不住怀疑这具人偶是不是早就在橙子的手中不堪折磨继而自我了断了。
    ‘这简直就像是游戏剧情卡关一样，只要剧情展开不到位，作者死活不让进行下一步，就是给你怼在原地不上不下的给吊着。’
    唯一还能算是跟得上进度的只有对橙子笔记的整理工作，但碍于橙子笔记上那天马行空一般的书记风格，艾伯特实在是不想去碰那对自己来说无异于精神拷问的整理工作，每天一个小时就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明天去问问橙子，看看她能不能教咱们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赛克冒出来提了个馊主意。
    去找苍崎橙子？这个注意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虽说橙子精通的魔道乃是人偶一系，可作为足以坐上冠位的魔术师而言，教授艾伯特基础的虚数魔术知识自然不在话下，可问题却也出在这里，魔术师对于自家的魔术基本都是视若命根，贸贸然找上门说是请教魔术，绝大多数魔术师都会将来人视作强盗，果断出手将其灰飞烟灭才是一般常态。
    所以，艾伯特才会觉得赛克给出的是个馊主意。
    “……明天，去试着拜托一下吧。”
    好吧，看来我前面的话都白说了。当然了，艾伯特会认同赛克提案也不是没有理由，对于苍崎橙子而言，自己只是个实力低微的三流魔术师，压根称不上什么威胁，更何况自己去请教的也不是橙子竭尽半生钻研的魔术，而是虚数领域的知识，这么一来橙子答应的可能性其实不小，最多……就算再加点授课费的问题而已。
    苍崎橙子有钱吗？当然有钱，至少从艾伯特在橙子的魔术工坊见到的各种物件来说，橙子的家底即便比不过魔术界的各个名家，也算得上一方富豪了。那苍崎橙子没钱吗？嗯，这货简直穷的叮当响，从这个月黑桐干也又没能拿到一分钱的工资，就能看出橙子这个月裤腰带的松紧程度。
    所以，艾伯特认为若是自己拿出一笔现金的话，且不说橙子绝对能答应，至少也会犹豫那么一些，若是黑桐干也这个又得跑去四处向朋友借钱才能勉强维持温饱的家伙也在场的话，橙子答应的概率至少能再多出一半来！
    “简直完美。”
    事不宜迟，艾伯特当即拿起了电话，通知华尔斯明早给自己准备一笔钱，而且必须要是现金才行！写在纸上的数字不能打动人心，但明晃晃的钞票绝对能让这个月又被拖欠工资的某个老好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