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剑客》第140节 瑟瑟发抖

    风很大，已带有凉凉的秋意了。
    又到长空雁过时，云天字字写相思。
    这个周末，左哥说：我们去江边玩吧！
    在我还是一条单身狗的时候，每个周末，都习惯宅在出租屋里，荒废光阴，许久不曾外出逛逛了。如今有了女朋友的陪伴，生活倒真充实了许多，也不孤单了，这么想想，谈恋爱也真的还蛮好的。
    我梳洗打扮了一番，仔细刮了胡子，并且很周到地带上了一把雨伞，毕竟寒城的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作为一个刚成为别人男朋友的人，也还是得表现得贴心一点的。
    我们坐地铁去了江边。我想起大学生活经常同大奔一起骑着单车去江边，时间过得很快，两年过去了。
    大奔已经初为人父，一年前相亲了邻村的一位妹子，婚礼都没办，直接就生娃了。
    结婚后他们过得并不幸福，女人太过强势，男人太过于穷，这样的结合注定碰撞不出什么爱情的火花，只能碰撞出战争的火药。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奔常常一个人点支烟，默默坐着，有时候会找我聊天，不外是些生活上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往往是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导致的。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
    我仿佛看见了未来的自己。我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大奔。
    我很想抽支烟，但是我的烟已经被左哥丢到垃圾桶里了。
    在江边静静地走着，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左哥是已经体验过初恋的人，她对我说，现在早已不相信什么爱情，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一起结婚生活，因为再过一两年，她就嫁不出去了，她很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还好，现在有我。她如是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为了结婚而结婚，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么小华？我前男友可小气了，每次出来玩，我想吃什么，都不肯给我买，有时候，甚至连一瓶水的钱都不肯掏，全是我自己花的钱。”左哥说，“现在，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再为男生花钱了！”
    “那这样对我好不公平啊！”我忍不住道。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花钱？”左哥蹙眉道。
    “那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不过，你这话听着令人好不爽啊！”我直言道。
    “有什么好不爽的？你就说男生该不该让女生花钱？”
    我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出言以对。
    左哥一路都在训我：没钱！没种！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文案，只是个销售！做销售两个月了，还一单都没打下来！
    “就你这样，怎么赚彩礼，怎么给我在寒城买房？怎么娶我啊？你还是个高材生呢！”左哥厉声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从江边一路走到两年前的大学校园，校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而我已不再青春，也算是物是人非了。
    这一路走来，左哥想吃什么我都义不容辞地掏钱买了，这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
    感觉，我就是给她前任收拾残局的。
    “你前男友，为何同你分手？”我忍不住问左哥。
    “他劈腿了！”左哥恨恨地说，“当初我们都订婚了，但是在结婚前，是我主动提出来分手。后来他又回头找过我。我拒绝了。”
    我想起那晚她喝醉酒将我当成她前任按在墙上，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后来左哥的某位舍友无意中跟我提及，在分手之后，左哥常常每日几杯红酒，喝得酩酊大醉，吐得乱七八糟，哭得一塌糊涂。
    这么说来，怎么看都像是她才是被甩的那位啊！
    “哎，算了，都过去了。”我说，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我自己。
    她与我想象中的初恋，实在太不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她常常拿金钱物质来说教，来压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我想象中的初恋，该是甜蜜而浪漫的。
    左哥说：“那只是你的想象，爱情本来就是物质的！”
    走在校园里，我仿佛看见自己当年的身影，虽然没钱，但是自由而快乐，我想念当初自由而快乐的自己。
    我还没怀念完，左哥又向我提出了新的要求：“走路好累啊！小华，你买辆小电驴吧！这样每个周末，就能载着我出去玩了，我前男友就……”
    “你前男友就经常骑着小电驴载着你兜风是么？”我感觉我成了她前任的替代品，处处都有她前任的影子，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她前任所亏欠她的。
    “你不要想太多。”左哥说，“我早已经把他忘记了。现在提起他，我都恨得牙痒痒的！对了，小电驴也不贵，我也不要求那么高，你就买个二手的就行了。”
    什么叫要求不高，买个二手的就行？我现在兜里连买个自行车的钱都没有。
    “好好！等我有钱了，就买。”我随口敷衍道。后来慢慢地懂得，对女人，你就得像对军队的教官一样，面对他们的问题要求，要么答“YES！”，要么回答“NO！”，任何第三个答案，都是错误的答案。
    只是这个道理，我明白地太晚。对于爱情，我是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而左哥，她已经摸完石头过了河了。
    “你答应了我就得买，什么时候买？”左哥咄咄逼人，我的一句随口敷衍，就成了答应。
    “什么时候买？这我哪里知道啊！”
    “做人要有规划！没有规划怎么行呢？没有规划，你就永远买不了小电驴，更别说给我买房了！”
    “哎！做人讲道理哈！我可没答应过要给你买房。”我赶紧辩解道。
    “没说过吗？”左哥大怒。
    “啥时候说过了？”
    “好！有你的！”左哥生气了，扭头就走。
    我是属于不会哄女孩子的那类人，如果左哥是个温柔的哭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那种姑娘，我都还是懂得哄哄的。
    关键左哥她是属于一嗓子一拳头就能将我唬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女人，我不知道怎么哄，也不敢哄。
    还是先各自冷静冷静吧！
    一路默默无言，各自回到小区。
    晚上我想了想，觉得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我还是得主动一些的，就跑去水果店买了她最爱吃的葡萄和榴莲。
    上了楼在她门口抽了三支烟等了一个多小时，左哥才终于开了门，嘴里叼着一只焦糊的鸡翅。
    “你这鸡翅都烤糊了都。”我满脸谄媚地笑道，想用一个玩笑来缓解气氛。
    “你懂个屁！这叫可乐鸡翅！”左哥说，“水果留下，你可以滚了。”
    我乖乖呈上水果。
    左哥又说：“本来给你留了几只可乐鸡翅的，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惩罚你没得吃。”
    这真是极好的。我松了口气：老子又不是没领教过你的厨艺，就这黑糊糊的鸡翅，看着我就饱了。
    正欲转身而走，左哥却又喊住了我：“这个你拿着，明天就给我放到你办公桌上！”
    我接过一看，竟是她的照片！
    “这……”
    “这什么这啊！放到桌上，看到我，想到彩礼房子，你就有动力打单了！”左哥说，“何况我脸盘子这么大，属于旺夫相！一定可以让你业绩旺起来的！”
    “我能不放吗？”我怯怯地问。
    “你敢！”左哥杏眼圆睁，瞪了我片刻，“砰！”地将门关上了。
    我看着手中她的照片，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