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剑客》第141节 爱情就像打单子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左哥的相框摆到了办公桌上，照片中的她抱着一只公仔，笑得很是开心。
    但我一点都笑不出来，我都快哭了。
    开完早会，寒爷背着双手巡视到我的位置上，一眼看到了左哥的照片，他猛得窜过来，一把抓起相框，定睛看了三秒，本来就大的眼睛越睁越大，然后一巴掌狠狠拍在我的肩膀上，吓得老子差点儿尿了。
    “这不是……这不是设计部的左哥么？！”寒爷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喊道。
    他的呼声吸引来了罗胖子和争锋团队的主管陈松、扛把子一姐珊珊，三人就这样围着我，争相传看左哥的照片——我真的不知道，左哥居然这么有名，能在销售部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不明了的人还以为我出单了呢！
    “左哥是你的女朋友？”陈松问我。
    我要不承认的话，就变成单相思了，还是明目张胆的相思！这就跟小偷一样了，可不符合我坦坦荡荡的君子气度。于是我只好点点头大方承认：“是啊！”
    承认完，我的脸就红了。
    “可以啊你小子！东哥的女人你都敢动！”陈松又是一巴掌盖在我的肩膀上，还用力捏了两下，我仿佛听见肩胛骨“咔嚓”折裂的声音。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像左哥这样的女强人，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能驾驭。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是你！”一姐珊珊感慨道。
    我也想不到啊！我暗暗叫苦。
    “好小子！你可以的！”罗胖子凑上来大笑道。我瞅见他宽厚的手掌向我的肩膀冲来，我已能感受到他雄厚有力的掌风！赶紧将身子一侧，罗胖子的手掌落了空——吃了前面两巴掌我也学乖了，再挨上一巴掌我非死即残。
    罗胖子没拍着我的肩膀，只好拍拍我的背：“好小子，你可以的！连左哥这样的客户你都能缔结下来，还有什么单子你打不下来的？我看好你，下一个销售之星，就是你了！”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我才是被缔结的那个人，要不是左哥醉酒强吻了我……
    “没错！”寒爷道，“哎呀小华啊！我识人无数，还差点被你无辜的外表所欺骗了啊！看来你脸皮并不薄！不声不响就把左哥拿下了，啥时候在一起的啊？”
    “没有……”我笑得很是尴尬，“就，一个多月……还不稳定呢……”
    “啥叫不稳定！”寒爷说，“照片都摆桌上了，不要害羞！咱都是自己人。我跟你说，爱情就像打单子，销售打单子，也像爱情。你对待客户，就要想对待你喜欢的女孩子一样，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拿下！好好打单，我也看好你！也是时候开单了啊！”
    为什么左哥会这么有名？我很好奇。
    晚上下了班，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左哥一个人坐在设计部的座位上赶设计稿，我便走过去问她：“怎么销售部的人一听你是我女朋友，都这么激动呢？”
    左哥说：“因为老子有名啊！去年我可是年会的主持人呢！”
    “我看你还隐瞒了什么吧？”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销售部的众志团队前主管，喜哥，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还为了他跟运营部的芳芳争风吃醋。老子现在就是众志的优秀队员，这都想瞒得了我？”
    “怎么滴？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左哥淡淡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跟你说小华，我现在是你女朋友，我决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我以前对喜哥，只有钦佩和仰慕，就跟我对金总东哥他们的感情是一样的。你别想太多了。何况以前，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蹲着呢？老子一个人自由身，爱咋咋的。”
    我还是心有不甘与不爽，要只是钦佩仰慕，缘何闻名整个销售部？“我说左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喜欢有妇之夫啊？又是东哥又是喜哥的，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哥。”
    “我喜欢的是人家的能力！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在的众志团队，可是喜哥一己之力创建起来的，公司销售部的第一单，也是他拿下的，你要向人家学习，不要老是八卦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能不八卦吗？”
    喜哥现在已经离开了公司，自己创建了一家代运营公司，并且老是找左哥为他设计页面，这些我也都是知道的，因为左哥常常在手机上跟他聊得很是开心。
    但跟我在一起，她只有训斥和鞭策，几乎不怎么笑。
    大概也真的是因为我，能力太弱了吧！她经常跟我提及，与我在一起压力很大，因为我给不了她安全感，不能让她看见未来。
    从那天起，她就常常拿我跟这个喜哥作比较：你看看人家喜哥，当年也是做销售出身，现在都自己成立公司了，而且还在寒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房！哎，你啥时候能买房啊？
    由此我对这个喜哥更加心生厌恶。好奇心起，也暗中调查了一番他的底细，发现这家伙是新疆人，还给左哥寄过几次大盘鸡，家里棉花生意做得很大，也算是家境殷实。
    比不过，比不过。
    “我跟这个喜哥，起点都不一样，人家有家庭的经济支持……”我把这调查结果跟左哥一说，本想到她哪儿得到点安慰和鼓励，没想到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这都是借口！人家也没花家里一分钱，都是靠自己能力打拼出来的！”
    她说得很有道理，我不敢出言以对。
    而且看来大盘鸡味道不错，不然缘何她总是向着外人，一句鼓励的话都舍不得对我说？
    当晚，左哥一直做页面做到凌晨四点，因为店长跟她说客户要求页面第二天就上线。我没法子，也陪她干坐到凌晨四点。
    印象里她经常加班，别的同事们到点就走，也不知道是她能力不足还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敢问啊！
    左哥这回倒是大方承认：东哥不在，上班没精神啊！都是在摸鱼，所以如果有着急的任务，就只能加班了！一个人静静加班，效率也高！
    我暗暗叫苦，作为她的男朋友，如果她加班，我就得陪着，可我想睡觉啊！你上班是可以摸鱼，老子上班可是打着电话一刻不能停的！
    在陪她加班的几个夜晚里，头顶的电线上有老鼠不停爬过，左哥向我提出了很多要求，她说这是她给我定下的目标和规划，因为我是个没有目标没有规划的人。
    “第一，买辆电动车；第二，带我去一次游乐园；第三，为我做一次丰盛的晚餐；第四，带我去江边的宝龙广场吃鱿鱼串！第五，小区周边的蔬菜很多，我觊觎已久，你要找个机会，带我去偷菜！第六，送我一枚戒指，带钻的！第七，买房！”
    “我能说不么？”我小声地说，偷菜啊游乐园啊什么的都好说，至于钻戒和买房，这个，还得从长计议啊！这都是花钱的事，压力很大的。
    “不能！”左哥斩钉截铁地说。
    我脑子一热，很怂地说：“好吧！”
    “好！答应了我的事你就得做到！”左哥的语气毫不客气，不容商量。
    我发觉，在爱情里，我真的很怂。
    也许，只是在她面前，我很怂。
    ……
    然而几天之后，左哥突然跟我说：不能再走下去了。
    她哭了。
    我在路灯下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往前走去，走了好远，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跟我说分手。
    原来，像左哥这么强势的女生，也是会哭的，而且哭起来，也显得那么无助，无助地令人有些心疼——虽然她哭起来是呜呜呜的而不是嘤嘤嘤的；她向来高大的身影，原来在夜幕之下，也显得那么的孤孤单单，那么的弱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分手，虽然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她不太完美，但我也没产生过分开的念头，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份感情，我很珍惜。
    于是我追上前去，将她拥入怀里——原来她只是在路灯的光影下看着弱小，真的跑到她面前，两只手还抱不过来。
    除了把你搂在怀里，现实的一切，原谅我无能为力。我在心里说。
    左哥哭着告诉我说，今天家里又给她打来电话，催她相亲，结婚，逼她回家乡。
    女孩子年纪大了，总得回家的，也总得出嫁的。在外头打拼，该是男人的专利。
    挂完电话，左哥感觉压力很大，她甚至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只因为这个男朋友没啥出息，没啥能力，更没啥钱。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也觉得我跟她在一起，压力也很大，所以，就当断则断吧！
    左哥宝剑挥下，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把情丝斩断了。
    果然爱情就像打单子，客户也是随时会毁约的。
    果然我也不是个好销售，被缔结，被毁约，总是处于被动状态。
    我有些恼火：当初说在一起的人是你！现在甩我的人，也是你！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但左哥已推开我，继续向前走了，我再怎么拼命追赶，恐怕，也追不上了，只怕，也是徒劳了。
    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手，看着她在路灯下慢慢走远，身影消失不见。
    我的内心，怅然若失……
    但是想到不用买房买钻戒了，竟莫名地有些如释重负呢？
    爱情这东西，可真教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