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七十二章 浩荡之战

    蓝坡释然，“确实，晚辈愚昧了。”
    “蓝坡，陪我走走吧。”翁守仁感谢了搓桑的招待之情，站了起来。
    两人漫步在草原上，草没过了膝盖，月亮又大又圆，因为上一次的月球凌地事件，她距离地球近了许多，这改变了许多事情，最明显的是，月亮比以前更漂亮了。
    “这草可不是以前的样子了。”翁守仁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叹息。
    蓝坡知道这位老人陷入了回忆中，“是的，你们住在这里时，草原上的草没这么高，更没这么粗壮，月亮也没这么大。”蓝坡突然笑了，“您知道吗，刚刚搓桑还在抱怨羊也长得更高大了，还害怕它们的肉不再安全了。”
    翁守仁嘴角出现了一个很快就消逝了的笑容，“是的，我们住在旁边的小树林时，一切都很有序，万事万物都是它应该是的样子，翁家军也齐编整员，”翁守仁站住了，他看向右前方，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那就是他曾经的家，而翁家军，就驻扎在树林东南方的平原上，“那时候，我和东方经常在这片草原上散步，东方是个诙谐的家伙，整个翁家军，只有他敢和我开开玩笑，连翁白也不敢。”
    一阵风吹过，远处的树林似乎摇摆起来，蓝坡静静地站着，他在等着，同时也在回忆着，在他的记忆中，东方百行是个常常笑着的人，是翁家军中最快乐的人——翁白不算，他那时候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听到翁家军三杰去世的消息，蓝坡也很震惊，也黯然神伤了许久，但是蓝坡知道，他无法体会那对翁守仁意味着什么。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翁守仁轻声吟诵道，“国家没有破，这山河已经不是往日模样了。”
    “只要我们都还在，这就还是我们的家园。”
    “你说得不错，”翁守仁拍了拍蓝坡的肩膀，“今晚多谢款待，我要告辞了。”
    “这么快吗？起码过了今晚再说啊。”
    “不用了，我还有些地方想去看看。”翁守仁看着那片小树林。
    蓝坡点点头，“好的，再会了，老军主。”
    “再会。”
    翁守仁大步离开了，蓝坡目送着他，直到那老人消失在小树林中，这才转身，慢慢地返回了自己的家。
    “老军主走了？”搓桑问道。
    “恩，”蓝坡有些伤感，“他应该是去老宅子了。”
    “那个树屋？”搓桑笑道，“倒是还在，当年修得还挺结实。”
    “也没那么结实，是爹爹时不时地去为他们修缮一下，”蓝兮嚷道，“爹爹，那个老人家，真的那么厉害？”
    “恩。”
    “比爹爹还厉害？”
    “恩。”
    “哇！”蓝兮夸张地喊道，“那真的很厉害了。”
    “爹爹，你再给我们讲讲浩荡山大战的故事吧。”蓝青道。
    “好吧。”蓝坡现在正沉浸在回忆中，当即答应了，三个孩子高兴地围在他的身边，连搓桑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坐了过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翁守仁带着翁家军刚刚搬到浩荡山，睿文帝亲临浩荡山，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君臣和睦，举座皆欢。
    席间，群臣纷纷前去向翁守仁敬酒，翁守仁也一一应酬了，但到了参知政事宋会之前来敬酒，翁守仁却停杯不饮，宋会之讪讪而退。
    那宋会之是睿文帝跟前第一等的弄权之臣，偏又深得睿文帝喜爱，受到这次羞辱后，表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对翁守仁恭恭敬敬，但背地里却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用权钱交结同僚和各界名流，又被他在全国做了几件水利、土木的大事儿，没几年，竟然升到了宰辅的位置。然后宋会之开始明里暗里地游说睿文帝，在南封城近旁有一支如此威武的家军，如同他人酣睡于卧榻之侧。
    “可是，翁爱卿忠君爱国，不会有异心的。”睿文帝这样说。
    “翁守仁现在是没什么异动，”宋会之转动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但是，只要他想，他就有能力打下南封。陛下愿意冒这个险吗？”
    这句话令睿文帝浑身一凛，久久说不出话来。
    宋会之见帝心有了猜疑，又几次三番地前来进言，有时骂翁守仁心存不臣之心，有时又转而极力夸赞翁家军的神勇，终于，君臣达成了默契。
    那一日。
    凌晨，十万羽林军从南封城南朝浩荡山进发。跟着他们的，还有熊放带着的五千武盟侠士，七星社昊邦带领的从一星到七星的五百名七星社杀手，甚至还有一个无偶社的法师雨零。
    翁家军的哨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支配置奇特的军队，回报给了翁守仁，翁守仁本以为他们只是执行什么任务路过，谁知这支部队到了浩荡山下，却突然开始摇旗呐喊，冲了上去。
    翁家军只有三千人，和对方人数相差悬殊，但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以一敌百之人，再加上翁家军早已把浩荡山经营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羽林军各种手段用尽，却始终没有建功，倒是那些侠客和七星社杀手仗着武艺高强，在法师雨零的水系法术配合下，终于还是攻开了一个缺口，慢慢朝山腰杀去。
    翁守仁被熊放、昊邦、两个一星杀手、雨零围攻，他舞动着普初刀，几个顶级高手全都无法近身，雨零守在外围，不停地放着水箭，但翁守仁把刀舞得水泼不进，那些水箭全没建功。
    一个一星杀手闷哼一声，退出了战团，他被普初刀拍了一下，腰腹左侧凹了进去，口中鲜血好像被虹吸上来一般，汩汩不停地流着，眼见得不活。
    昊邦如若不见，只是手中的七星剑攻得更猛烈了，翁守仁少了一个对手，手中的普初刀快了一分，又重了一分，围着他的三人全都觉得手臂酸软，虎口开裂，互相间忙乱地交互着惊疑的目光。
    此战之前，没有人知道翁守仁真正的实力，和宋会之共同策划了这次行动的昊邦以为他们出动的人马已经足够了，但是四周的羽林军和侠士、杀手被翁白和翁家军三杰杀得人仰马翻，而他们几人根本不是翁守仁的对手，那个雨零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