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上》第四章 抉择，上路

    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两年的混乱生活令李晨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便连继续留在学校的资格都已失去，又谈何去上那更高一级的学府？或许此时的他最好的选择便是和村中的同龄少年一起踏上一条“打工仔的路”。
    “去军校需要托关系，预计需要花费十万以上的巨资。”李晨的姑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李晨父子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家中，事关重大，并没有当场下定结论。二人的心中剧烈的挣扎着，只要能从军校毕业便是一条光明大道，然而十万元的巨资对于这个家庭来说真的是一个经不起的巨浪。
    “晨晨，你想去哪所学校？”李斌将这个难题踢给了李晨。
    李晨沉默了片刻，一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许多，虽然心中对未来有着道不明的期盼，但现实的情况却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想法。
    仅仅一天的时光过去，却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曾经的梦想在残酷的现实下销声匿迹，有的仅仅是对命运的不甘。想要改变这一切需要的条件摆在眼前，但下定决心又需要经过内心多少的磨难？
    “我再想想吧。”李晨望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
    李斌沉默着，以此来表示对儿子的亏欠。人的出身无法选择，李晨不会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心生怨恨。即便偶尔有所不满，也不过是对生活的无奈。父亲本事不大，村中一些早年去城市发展的上一辈人物已有所成就，然而父亲依旧蜗居在这个村庄中。这一切在李晨心中不会成为对家中不满的借口。
    今天以前的李晨会选择去往那个梦中的城市，也许根本找不回什么，仅仅是为了多一些怀念罢了。然而上午的经历令他内心深处不再甘心这般的生活，才有了此时此刻的迷茫。
    “去Z市看看吧。”李晨最终决定道。新的决定，新的旅程。
    李晨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了母亲，第二天和父亲一起去到了县城。
    “你们想好了吗？”李晨的姑父似乎有一些失望，但语气依旧平静。
    “嗯，以后能找份工作，想来也是不错的。”李晨接过父亲的父亲的话语，似乎对昨天的事已经不再留意。
    昨天已做好了准备，王军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岳母，她答应去学校看看是否还有名额。事情来的很突然，学校开学的rì期已在眼前，来不及做太多的准备，几人准备在第二天的早上一起乘车去往Z市。
    早晨五点多钟，客车的笛鸣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们。李晨在父母的催促下爬起了床，母亲和二人一起来到了公路边，看到客车远去方才返回家去。二人需要坐车到县城，然后转车去到Z市，时间颇为紧张，到县城后二人走下车来，却发现王军已在车站等候了。
    “斌舅，去z市的车早上七点半有一班，你们来的还算及时，赶得上这班车。”昨天众人已经研究过路线，对此却没有什么异议。
    大型的长途客车已经停在了发车位，几人依次走上车来却见车上的座位有半数已经坐满了人。几人寻得座位坐下，乘务员拿着票单走上前来。
    少不得一番推辞，最终李斌拿钱买下了几人的车票。毕竟是为自己的孩子办事，于情于理都没有再让王军破费的理由。遮阳镜阻挡了车外的阳光，但却挡不住炎热的空气。车辆尚未启程，抠门的死机为了多赚些钱便是空调也舍不得开。车上的旅客或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座椅上，或是小声抱怨着。
    半个小时在煎熬中过去，客车终于在坐满了乘客之后缓缓上路了。李晨后来才知道所谓的时刻表在这个小县城里就是个笑话，客车不拉满人是不会走的。
    客车出了车站一路向南行去，慢慢的走出了市区，路上的行人已寥寥无几，可见的仅仅剩下路旁的几家小型工厂。前方路尽，是一个向西的拐口。一处收费站挡在了路前。司机交了过路费，客车总算上了高速。
    旅途是寂寞的，一路上一成不变的斑马线和绿篱早已让人生厌。早起的后遗症到来，李晨终于缓缓睡去了。
    Z市路途说不上远，但早上出发的众人到达的时间却已是正午。一阵颠簸后李晨睁开了双眼，眼前已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汽车排成一队停在了收费站前，想来刚才的颠簸却是停车所致。收费站的前方是一座城市。高楼大厦zhōng yāng是一条条绿化的街道，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
    在车里看不真切，李晨收回自己的目光。客车的时钟已是过了正午，临近目的地的旅客也不再沉默，各自拿出手机联系着城市中的亲人或朋友，亦有几个少年少女指着前方悄声耳语，似是充满了好奇。
    漫长的等待过后，客车总算过了收费站。城市的交通十分拥挤，汽车放慢了速度。交叉纵横的街道很快让人看花了眼，李晨已经有些迷了方向。汽车进了市里又是行驶了半小时有余，方才停在了一处酒店前。环绕的天桥绕迷了行人，对于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印象的李晨更是彻底迷失了方向。
    “中州酒店到了，要下车的赶紧下车。”乘务员粗鲁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来自那个县城的众人已是见怪不怪，几个旅客起身向客车门前行去。
    李晨向王军投去询问的眼神，却见王军没有任何下车的准备。想来目的地还远，李晨转身看向窗外，继续陶醉去了。
    城市里的行程更加让人不耐，走走停停的客车颠簸了半个小时却依旧没有看到终点。空了大半的座位更是扰了旅客的心，几个旅客不时询问着司机车辆的行程，司机回答过几次过后却是不耐烦的闭上了嘴。几人不满司机的态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前方是河南饭店，也是终点站，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乘务员的声音终于响起，车辆经过几次转弯之后走进了一个挂着车站招牌的车站内。
    王军站起身来招呼几人下车，李晨看着面前的城市，就此开始了他新旅程。内心深处的梦想就此被深深埋藏，但它的火花却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