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案》一百二十七章 疑点重重

    “刺史大人，府门外有个姑娘想要求见您。”
    弄苒跟着明林与街上安排义诊后，一个小厮来到她的房里通报了一声。
    从一堆公文中撑起了脸，她问。
    “知道姓名吗？”
    “那姑娘说是来向大人道谢，并没有说自己姓名。”
    听到道谢二字，她心中便了然，微微点头道
    “叫她进来吧。”
    当小厮将所昨日街上遇到的那个少女带来时，她正将刚刚拟好的，向朝廷申请调兵的文书封在了案头。
    “大人，民女漱儿，拜见大人。”
    “你叫漱儿？”
    她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轻声问。
    “是，正是民女。”
    少女倒是规规矩矩，也不敢正视她。
    “你的娘亲现在病情如何了？”
    她关怀地问了一句。
    少女颔首。
    “多谢大人记挂，民女的娘亲已经没有大碍了，还是多亏了大人送来的药，十分有效。”
    “有效便好，过些日子本官再派人给你送去一些，相信你的娘亲很快就可以康复。”
    “漱儿再谢大人恩赐。”
    少女的模样，似乎是要泣下泪来。
    “你说要见我，是为了何事？”
    她又问了一句。
    就在她的话刚一落地之际，那个名叫漱儿的姑娘却轰然回跪倒在她面前，朝她拜道
    “大人，漱儿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报答大人救命之恩的。”
    “你是说，你的娘亲？”
    少女一说救命之恩，她便清楚了少女的意图。
    “正是，若是没有大人的帮扶，民女的娘亲一定是命不久矣，所以特来感谢大人的恩德。”
    闻此，她略蹙了蹙眉。
    而见少女一直朝她叩首，她便起身过去，想将少女扶起来
    “你不必谢我，身为朝廷命官，本官自该为民解忧。”
    “不，大人恩同再造，实在叫民女心中难安。”
    少女忙用用膝盖退开几步，带着隐约的哭腔又道。
    “大人，民女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人的恩德，所以就让民女留在大人的身边吧。”
    见少女一片赤诚的模样，她面作了难色。
    “你想留在本官身边？”
    “是，民女愿意留在大人身边服侍大人，以此来回报大人。”
    回身，她轻拂了衣袖。
    “那就不必了，你还是回去吧。”
    “大人？”
    少女从地上微直了身子，闪烁泪光的双眼紧盯着她。
    “你娘亲的病还未好，你若是留在这里，谁来照顾你的母亲呢？”
    闻言，少女扬起了头。
    “这点大人可以放心，原本是因为我娘亲体弱，实在经不起折腾，眼下只待娘亲再好一些，民女便会将她送去远方的表姐家中。”
    似因为饱了灾害的摧残，少女眼中充满了悲恸的光，垂首幽幽道
    “这江陵，是万万留不得了。”
    “你年纪还轻，应该和你的娘亲一起走。”
    她觉得这才是少女最好的归宿。
    “不，民女想要留在这里，想要跟随大人。”
    这姑娘似有些固执，令她十分头疼。
    “就为了报恩，你甘心把大好的年华留在这惨淡之地？”
    若是她有选择的余地，也是绝对不想陷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漩涡里。
    “民女，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少女执拗地将头摇了摇。
    “绝不行。”
    她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本官不能留你，你还是回去吧。”
    话说完，她便又埋首于案里的文书，不再理会少女。
    “大人……”
    少女满眼沮丧。
    “姑娘，你还是走吧。”
    站在一旁的小厮对着少女挥了挥手。
    望着座中的她无动于衷，少女慢慢起身，似十分不甘心地踱了出去。
    弄苒回来时，一眼便看见了跪在院子里的少女。
    进门后，弄苒奇怪道
    “外面怎么跪了个小姑娘？”
    她的头未抬，低声回了句
    “还没走吗？”
    “没有，看她模样像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来找姑娘何事？”
    弄苒从窗口向外眺望。
    “那姑娘，说是想跟着我。”
    边说，她也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跟着姑娘？”
    弄苒讶然。
    “先不说此事了，我叫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她放下了手头的东西，看向弄苒。
    弄苒也速速靠近，对她道
    “姑娘吩咐的事，奴婢去问过了。”
    稍顿，弄苒又继续道
    “奴婢打探到那山中的盗匪，本是这江陵城中的农户，遭逢旱灾颗粒无收，才逼不得已走了此路。”
    “农户？”
    她缓缓起身，慢慢在屋中踱了几步，眼神中闪有异色。
    “而且，这些盗匪有些奇怪。”
    弄苒也把眉一皱。
    “奇怪在何处？”
    她迅速回身来问。
    “听人说，虽然这些盗匪一直都是隐患，但他们其实并不常常下山。”
    弄苒的话使她想到，昨日刚到江陵时，见城中人似乎并没有惶惶不安的模样。
    如今似乎也能说地通了，若是盗匪并不常作乱的话，这里的人便也无需担心。
    “而且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山上的盗匪几乎再没在城中出现过。”
    不过随着弄苒的话，也出现许多疑点。
    最初还十分猖獗的猖盗，为何一时间竟如此安分。
    而且更加不合理的似乎还有一处。
    “这不太对。”
    她深皱了眉头。
    “姑娘，怎么？”
    弄苒问道。
    “你刚刚说，这些盗匪大多是农户逼不得已下就范的。”
    “没错”
    弄苒点点头。
    “这，就是问题。”
    她肃然道。
    “之前明大人给我看的账簿上清楚记载，赈灾款大多用于农户的救助上，若是如此这次些农户又何须为盗？”
    “姑娘，会不会是明大人给的账簿有假？”
    很可能是赈灾款在从建康到江陵之间，经过了层层的抽剥，最终用在赈灾上就已经所剩无几。
    毕竟往年这种官员私吞赈灾款的事，也时有发生。
    可她却很快就否定了这一可能。
    “不会，就算是账簿可假，那民声也不会有假，若是真有贪污之事一定会败露。”
    毕竟江陵此地的事，天下人皆知，谁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私贪江陵的赈灾款。
    “除非……”
    倏地，她眼底神色凛然。
    “除非什么？”
    弄苒也莫名有些紧张。
    “除非江陵此地，根本就没有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