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玫瑰的葬礼》第一百零八章 代价

    纪晓曦去探望莫黎后的第三天黄昏时分，莫黎被人从监狱里带出来。
    “走了！别再回来！”
    狱监将莫黎往大门外一扔，匆匆忙忙的关上大门。一切来得太突然，莫黎不知所措。监狱大门西南方的拐角处，正站着脸色憔悴的宋喻，和一个带着黑色袖标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起来，似乎十岁左右，比他还要小一点。女孩儿的脸上满是泪痕。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宋喻一脸悲恸。眼里弥漫着和他不相符的悲伤。
    “发生……什么事儿了？”莫黎的胸口隐隐作痛。宋喻穿的是全黑的西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花，他这个穿着很像是要去参加一个葬礼。
    葬礼！
    莫黎的脑海中浮现出纪晓曦的面容。细看之下，宋喻旁边的那个女孩儿，和纪晓曦有几分相似。
    近郊的纪家老宅。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齐愿一袭黑衣，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灵堂中央，拜访着两个遗照。一个是六十来岁的老爷子，一个是纪晓曦。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莫黎瞬间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纪晓曦，是因为调查他的案子，而遭人毒手的吗？
    “晓曦姐，死于车祸。纪老爷子，死于心梗。”
    泪珠，不经意的从宋喻的眼角滑落。出车祸的时候，纪晓曦好不犹豫的将他护在了身下。在车子自燃之前，将他推下了车。
    警方坚持说，这就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可是，他看到了，那个肇事的人，亲自将匕首刺进纪晓曦的胸口。
    只是，最后尸体烧焦了，警方也就对这个伤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纪老爷子听到纪晓曦的死讯之后，便突发心梗，送医院之后，抢救无效，也去世了。
    “莫黎，去给晓曦姐上炷香吧。”宋喻攥紧拳头。
    “是谁干的？”
    “不知道！”宋喻默默的抹去眼泪。“她让我转告你，不要追究这件事。”
    宋喻身子不断的发抖，这个也是纪晓曦对他和纪凝的嘱托。在拥有力量之前，不能和有权有势的人硬碰硬。
    没有权力做支撑，真相和正义都是空中楼阁。
    “莫黎，你来了！”曾越的脸上也满是泪痕。纪晓曦可是他跆拳道的启蒙老师，当年他的辩护还是她做的。
    如果当时，他直接带着自己恢复的影像证据去纪家，而不是在少管所的房间里打电话，纪晓曦就不会死。为什么他没有想到，他的房间已经被装了窃听器。
    “晓曦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曾越越过莫黎，将一个银色的戒指交给满是泪痕的女孩儿。
    “小凝，你知道这个代表什么吗？”
    纪凝抹了抹眼泪，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那戒指挂在脖子上，“嗯。今天被埋葬的真相，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讨回来。”
    “你知道，就好！”曾越松了口气儿，纪凝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坚强。
    至于，这件事的真相，数年之后，这个女孩儿，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全部找回来。他需要做的，只是，好好的活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宋喻，我和乔诺准备去美国了，在那边一边上学，一边接手家里的生意。”
    乔诺听到曾越叫了他的名字，辞了宾客，向他们这边走来。
    “莫黎，对不起。如果那天我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可能……”乔诺眼中满是歉疚。
    “乔诺，好了，走了。再不走，就要误机了。”
    曾越拎起乔诺的耳朵，径直往外走。葬礼上，不需要煽情。
    曾越大手一挥，一个银灰色的录音笔落在了莫黎的掌心处，“莫黎，忘掉这些事情吧，开始新的生活。这是晓曦姐的遗愿。”
    纪晓曦出殡那天，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墓碑前，纪凝那一直被抑制住的泪水，混在雨水中，一个劲的向下淌。
    莫黎和宋喻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她的身旁，齐愿撑着伞，在墓园的入口处等着他们三人。
    面对那冰凉的墓碑，莫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录音笔里的录音，很明显被人删除过了。但里面唯一留下的一个录音，便是当时齐愿和纪晓曦的谈话。
    齐愿：“这么容易就答应帮我？”
    纪晓曦：“那个孩子，我希望他能够有个新的开始。”
    齐愿：“想了掉一年前的遗憾？”
    纪晓曦：“一半一半吧。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天生就是弹钢琴的吗？”
    齐愿：“可是，这个……有危险。”
    纪晓曦：“怕危险，还做什么刑事律师！音乐如果能给他一个全新的人生就好了。”
    齐愿：“等这件事情全部结束之后，你自己跟他说呗。”
    ……
    一年前，被卷入杀人案的时候，纪晓曦来看过他，但是最后没有接下他的案子。判决下来的当天，纪晓曦来过庭审现场。
    他被转送到少管所的时候，她对他说过对不起。
    其实，她从来都不欠他什么。相反，她帮了他很多很多。他能够转少管所，也是因为纪晓曦暗中找了关系。
    “莫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宋喻的声音不停的在抖。
    纪凝现在没有办法回纪家了，纪晓曦和纪老爷子这两个顶梁柱一死，纪家就已经分崩离析了。现在他们正忙着分家产。
    纪凝的亲生父母也已经去世了。而且，更麻烦的是，纪晓曦和纪老爷子都给自己买过大额人身险，其受益人都是纪凝。
    “莫黎，在小凝18岁之前，我会陪在她的身边，留在红杉孤儿院。你呢？”宋喻的手轻轻的搭在女孩儿的肩上。女孩儿不断的抽泣着，手一直拽着脖子上的银色戒指。
    “我……还没有想好！”莫黎低着脑袋，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留在纪凝身边，照顾她，他真的有这个资格吗？纪晓曦，可是因他而死！
    “莫黎，我们一起，来寻找新的开始吧！这是晓曦姐的遗愿。这也是我们欠她的未来。”
    “宋喻……”
    “莫黎，我们一定要有个新的开始。今天我们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们得亲手讨回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