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纹》第二卷 成长 第三百五十七章 酒后言

    比卡面前摆着三个空酒坛，桌酒盅、酒壶都已空空荡荡，横七八糟的躺倒在桌子。-而温锋这边，斯墨仿佛像是个称职的侍女，温锋每喝掉一杯，她都会及时的倒。三个酒坛，数百次倒酒，她脸没有一丝的不耐，仍然柔柔弱弱，眉目含情。
    温锋和比卡都没有用魂力驱逐酒气，完全凭借强悍的jīng神力硬抗那种飘飘然的醉意。酒过三巡，一直沉默的两人变得醉醺醺，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赖利自己拿了壶酒坐在窗台前，自饮自酌，哼着不知何处的古老小曲。房间内四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交集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气氛沉默而诡异。
    比卡身子已经软了下来，他歪着脑袋，酒朝嘴里倒去，手却颤抖起来，而他的眼睛却越喝越亮，正颇有兴趣的盯着斯墨和温锋，看个不停。良久，突然他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喷着酒气，指着斯墨对温锋笑道：“她，很不错，你要娶了她。”
    斯墨瞥了比卡一眼，眼神中微露出一丝的羞意，却又带着几分感激。她赶紧将目光投向温锋，仿佛要从对方神sè中看出答案。可惜，她什么都没看出，嘴角只能弯出一个委屈的弧线。
    温锋打着酒嗝，看了眼比卡，一语不发。倒是坐在远处的赖利嘴角裂出了一个笑容，却也停下了继续哼哼。
    不知是不是因为打破沉寂需要勇气，为了防止继续沉默下去，比卡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嚷道：“我有十二个女人，从未有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过。你太幸福了，我敬你一杯。”
    温锋举起酒盅，碰了碰，仰头喝掉，平淡从容的脸突然朝斯墨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顿时让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斯墨不知为何，心肝砰砰乱跳，一时居然有些举足无措。
    比卡干掉一杯后，又倒出三杯酒。盯着桌的酒水，他似在呓语又似在倾诉的说道：“出大事了，我们的大酋长回来了。”
    温锋手指轻弹酒盅，终于开口道：“大酋长？”
    比卡露出一个烂醉的傻笑，呵呵道：“就是我们群熊部落前任大酋长，统掌群熊部落二百六十三个大小部落的首领回来了。”
    “好事！恭喜。”温锋淡淡一笑。
    比卡摇摇头，突然带着哭腔的道：“可是他是负伤回国的！很重的伤，无法治愈，无回天之术，必死无疑！”
    温锋似乎想到了什么，却继续客气道：“很抱歉，听到了一个悲惨的消息，节哀。”
    “节哀？哈哈，节哀！去他妈的节哀！你知道他为何受伤，被谁所伤？”比卡激动的说道。
    温锋心中隐隐有种不妥的感觉，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比卡，眼神凝重而清澈。&&
    比卡呼呼喘着粗气，猛然将酒坛抱起，咕咕地喝了起来。直到一口气喝掉三分之一的酒水，才重重将酒坛摔在桌子。温锋的酒盅倒在了桌，酒水四溅，浸湿了他的衣襟，他却纹丝不动。
    比卡手指温锋，又指向斯墨，最后转向赖利，大声咆哮道：“是你们！”
    温锋眉头一扬，盯着凶恶的比卡，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可能。”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若真是你们三个所为，你们一路跟我到了雪灵熊部落，岂不是找死？”比卡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是你们学院干的！”
    温锋眯起了眼睛，他瞥了眼远处的赖利。赖利已经看向这边，目光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不等他俩详细询问，比卡一屁股坐倒在地，喃喃自语起来：“前任大酋长是我们群熊部落千万子民的英雄和帝王。是他改变了群熊部落以前那种部落与部落间的老死不相往来；是他打开了国门，让我们与其他国家通商通婚；是他改善了贫瘠地区百姓们的生活，派人教他们种植，教他们铸造，教他们将自己的货物卖给别的国家的人；是他锻炼出一支在大陆无可匹敌的巨熊重兵团……他为我们群熊部落做出了巨大贡献，却在五十多年前突然意外失踪，从此音信全无，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都以为他被女神接去了天。”
    “你很崇拜尊敬他？”温锋淡淡说道。
    “哈，我群熊部落又有哪个孩子不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虽然我群熊部落历史有诸多的英雄，但是他，却离我们最近。呵呵呵呵，国不可一rì无君，我们立了另一个大酋长继位。然而，他的光芒却不是任何人能够遮挡的。尤其是这么多年以来，只凭借他昔rì留下的一些计划，我们群熊部落就在新任大酋长的带领下rì益强盛，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意被人欺凌的国家。你说，我会不尊敬他？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是我雪灵熊部落走出的第一个大酋长，是我的祖父！”比卡说到最后一句时，仿佛全身力气一散，整个人歪倒在地。
    温锋深深吸了口气，眼下他很显然遇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他知道，比卡没有撒谎。温锋看了看一脸恍惚，有些迷醉的比卡，突然搬起桌的酒坛，一头浇了下去。
    比卡被酒一激，下意识的猛地跳了起来，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他刚想拔刀，却见温锋提着酒坛，正冷冷看着他。比卡愣了愣，回过神来，愕然问道：“我睡着了？”
    温锋双手一摊，笑笑。
    比卡晃了晃有些麻木的脑袋，皱着眉头道：“我，我说到哪了？”
    温锋回道：“大酋长是你的祖父。”
    比卡脸浮出一丝的悲伤，他轻声道：“是啊，他是我的祖父，也是我们家族的支柱，一个我从小敬仰的人。如今，却注定要死去了。”说到这里，比卡脸露出一个哭样的笑容。
    温锋虽然很想知道比卡的这位祖父怎么和他们的狮虎学院牵扯关系，他却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而是静静听着比卡回忆般的呓语。
    比卡说了很多他小时候对祖父的那种英雄崇拜，直至一炷香过去，他才回到正题，语气也由之前的淡淡哀伤猛然提高，斥责般的对着温锋吼道：“真没想到，狮虎学院号称全大陆最大最好的学院，居然是如此一个藏污纳垢之地。明处看着光鲜，背地里却如此的卑鄙无耻。”
    面对比卡的斥责，温锋担心般的看了眼赖利，生怕对方一时冲动要教训下比卡。要知道赖利可以说半辈子都呆在狮虎学院之中，早已将那里当成了他的家。然而，赖利却只是脸sè淡漠，看不出任何火气来。
    比卡骂累了，继续道：“我的祖父，我们群熊部落的大酋长居然被你们学院囚禁了五十余年！而今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我们派人将他想接引回来，不成想你们学院还中途拦截，打伤了我祖父，令他回到故国却命已不久矣！”
    温锋皱眉问道：“你确定是我学院囚禁的你祖父，并且打伤了他？”
    “哈，你还不信？我家族为此付出了两名黄金级尊者，我群熊部落王庭最jīng锐的一支尊者小队，平均境界在白银五阶的高手，一共二十二人，为了保护大酋长，全部惨死在你狮虎学院当中！朗朗乾坤，当rì大战狮虎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何抵赖？”比卡愤怒的说道。
    温锋听后心中有种似曾相识般的感觉，隐隐有种猜测萦绕他心头，却一时记不起来。他思索半天，只能先安慰比卡道：“若是如此，我替学院要向你们道歉……”
    “不用，这种血仇岂是一个道歉化解的了得？群熊部落长老会前几天已经做出了决议，复仇的计划提了rì程。即便圣狮国没有对我们开战，我们群熊部落却也要讨个公道！”比卡一字一句地说道。
    温锋听着比卡的话，将之前的对话串联起来，思索半天才问道：“难道说是群熊部落要对圣狮国开战？”
    比卡哼了一声，怒道：“我们要开战？还没等我们提出复仇计划，你们圣狮国居然率先要和我们群熊部落开战！你们的大军已经压迫到了我群熊部落西南边境。卑鄙，居然联合陀罗国，以割让西北行省地盘的方式达成盟约，居然想要联合侵略我群熊部落！”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温锋一时脑子有些乱，连忙打断比卡的话语，急促说道：“慢着，我捋一捋……首先，大酋长当初为何被关押在狮虎学院？为何关而不杀？其次，你们引渡回大酋长为何圣狮国会悍然出兵？你们做了什么？最后，你们的复仇计划可曾得到大酋长的首肯？他可知道目前你们群熊部落面临的巨大战争危机？”
    温锋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出，他边说边将思路理清。他没看到，远处的赖利脸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比卡面对温锋的问题，冷笑着回应道：“嘿嘿，难道狮虎学院囚禁我大酋长还有理了是吗？告诉你，虽然我们暂时不清楚大酋长为何被囚禁狮虎学院长达五十余年却没人知晓，但是那次我们强行攻打狮虎学院，虽然大批高手惨死，但你们狮虎学院也不是轻松的。大酋长英明神武，武学境界已经趋于大地二阶，这个世界还没几人能重伤了他。若不是你们狮虎学院的几个太长老不要脸的齐齐出手，我大酋长岂会重伤不治？即便如此，你们狮虎学院至少有五名黄金级尊者陨落，尽数是被我大酋长所杀。而且，太长老之中也有一人重伤，嘿嘿，这损失心疼了。”
    “砰”地一声，赖利猛然站起身来，他面前的桌子陡然粉碎，一股充沛的狂暴般的魂力波动出现在房间之中。气势惊人，比卡脸sè一变，却冷冷盯着不说话。房间的门突然啪地一声变得粉碎，刚才出去的两名护卫冲了进来。那矮小的护卫缓缓走向赖利，另一个雄壮之人却盯了温锋和斯墨。
    然而这一切赖利都没放在眼中，他只是盯着比卡，一字一句道：“狮虎学院都有谁死了？”
    温锋也脸sè渐渐变冷，平静的问道：“狮虎学院之中有个名叫海无忌的白银五阶尊者可曾……”
    比卡对赖利的问话没有回答，却在温锋那平静的目光下有些皱眉。他淡淡道：“海无忌是你什么人？”
    温锋答道：“师傅。”
    比卡眯着眼道：“我若是说他已经死了呢？”
    温锋突然笑了，却轻轻说道：“那我会用这辈子的时间杀尽入目所见的任何群熊部落的人。”
    比卡眼神锐利地盯着温锋，温锋却同样冷漠地看着他。两人互相瞪着，皆都没有后退。比卡突然开口道：“你若如此说了，恐怕走不出这里了。”
    温锋端起酒杯，手指在酒盅轻弹，淡漠道：“是吗，希望你们能今天杀了我，不然的话，呵呵，恐怕终生都睡不安稳。”
    比卡点了点头，突然坐了下来，盯着面前的酒水，淡然道：“海无忌没死。”
    温锋呼地一声大大喘了口气，而斯墨却直接痛哭了出来。他拦腰搂住斯墨，在其背轻轻拍着，似在安慰对方，眼神却看着比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