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墨玉一早便端上了丰盛的晚餐,桑榆起身后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沉默着在餐桌前坐下,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些许蔬菜放在嘴里浅尝。
“别以为你替我做了这些事情,我就会答应跟你下山救人。”他语气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山下来的丫头在他这里洗衣做饭已有四日有余,他见她是铁了心,制止了一两次后觉得无果,便也不再继续多说,左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吃亏。
墨玉不说话,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把笼屉里刚刚蒸好的素包子送上餐桌,她在桑榆对面坐下,一言不发。
“你为何非要我救他不可?他不过是你的主子而已,他要是死了,你也能重获自由,不是吗?”桑榆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墨玉这般执拗的人,他都说不愿意救了,她却还是这么执着地待在这里,想要通过做这些事情来感化他。
“他待我有恩。”墨玉垂眸说道。
桑榆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嗤笑一声,低下头去大朵快颐。有恩么?恩与情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亏得她将此物当作宝贝一般珍视。
一个时辰过后,桑榆酒足饭饱,他临出门前似是劝诫般回过头对着墨玉说道:“你从哪来就回哪去,莫要在我这里继续守着浪费时间了,此刻赶回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墨玉默不作声,只是动作熟练地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剩饭,她脸上的表情无比固执,眼神异常坚定,桑榆看着她的反应,轻叹了一声,既然愿意做无谓的挣扎,那就随她去吧,反正,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规劝。
午夜,夜黑星稀。
墨玉坐在院里看着头顶的黑幕,这里是顶峰,抬头不远处便是漫天的星辰,仿若伸出手便可揽星入怀。
这神医……当真是软的不吃,非逼人来硬的,她从腰间解下酒囊,猛地灌了一口烈酒,眼中迸发出一股狠意,仿若下定了决心般握紧了拳头。
王爷那边再等不及了,无论如何,就算是拿麻袋把人套了直接扛走,明天天亮之前她都必须得把桑榆想办法弄下山。
桑榆不知屋外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他正搁榻上研究一道极复杂的符篆画法,他是道士出身,本行便是如此,平日里虽然对医术有很大兴趣,但往日学的有关道家的东西也未曾有过放下。
疲累时,他恍然抬头向窗外瞥去,却见今夜的星空似乎与平日里的都不太一样,他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起身下了榻,朝着窗边走去。
却见天边的紫薇星正从建康开始朝着边境发生偏离。
“?!”桑榆震惊地后退一步,他从未见过这种星相,之前只听墨玉说过皇帝坐镇朝廷,桓王身在边境,按理说紫薇星应当好好待在建康上空,为何如今会向边境发生偏转?
再看那紫薇星颜色暗淡,刚好桓王如今中毒濒死,难不成……是桓王左右了紫薇星?
那真正的帝王……
他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如今看来,北梁气数未尽,那桓王似乎也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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