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游侠正少年》第二十九章 对剑（上）

    落了很多天的雪后，吴兴终于迎来了正月里第一个晴天，天空澄澈得宛如一整块宝石。
    众人便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哥，给我们大家讲讲，宫里过年有什么特殊的？”林鹤之推了推坐在身边的贺西霖。
    “没什么特殊的啊，就是吃的东西样子多点，那酒就跟蜜水儿一样，跟咱家里这佳酿酒根本没法比。”贺西霖笑着说，“过着年呢大家谁不应该放开了想干嘛干嘛，一进宫里，所有人脸上都一个表情，都这样，跟用胶粘上了一样，你说这年还能过得好吗？”
    贺西霖用两根手指挤着两边的嘴角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过宫里那点心做的还都挺精致的，跟那绣出来的花一样。”霍汝洋咂了咂嘴，“大年夜的我没吃饺子，吃了一肚子各种各样的点心。”
    “嘁！再好哪有你四哥做的好吃！”林鹤之翻了个白眼，“老四你说是不是？你可还欠着我们一顿淮扬菜的年夜饭呢啊！”
    “做！做！做！今天晚上就做。”白朗星拍着手说，“保准比宫里做的好吃多了。”
    “跟太子谈得怎么样？”何文鼎笑着问贺西霖。
    “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看得出来，太子和先戾太子有很深的感情，若是提了此事，太子肯定会全力支持我们。”贺西霖扭过头来对何文鼎说，“太子还把他的密令标识给了我，我去给门主拿来？”
    “不必了。既是给了你，日后要是联络他必然只找你，你自己收好了就行。”何文鼎摆了摆手，“罢了，一切顺利就算放心了。”
    “哎，见洵，你觉得宫里过这个年哪里比较好啊？”林鹤之又开始逗欧阳见洵。
    “嗯……确实是点心比较好吃，当然，没有朗星哥做的好吃。”欧阳见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对了对了，宫里演了一晚上的歌舞，一晚上花样都没有重复的。”
    “哈哈哈哈！歌舞好看是吗？跳舞的那些是不是都长得可漂亮了？啊？”林鹤之凑到了欧阳见洵面前，又把欧阳见洵问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玩意确实只有宫里有，外面是看不到，你是饱眼福啦。”
    “这个咱们家里也可以有啊。”欧阳见洵眨了眨眼睛，冲林鹤之坏坏地一笑，竟然和林鹤之有了几分相似，“林二哥，好久没看您和大哥对练鸳鸯剑了呀，您二位一练鸳鸯剑可不得比宫里的歌舞好看多了吗？”
    “哎，说的好！”看热闹的何文鼎带头拍起手来。
    话音未落，众人便作势一起连拍手带鼓掌起来。
    “不是，什么啊你们就跟着起哄啊？”林鹤之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回头就又掐了欧阳见洵的脸一下，“进宫一趟，你倒是吃胖了欠掐是不是，胡说什么鸳不鸳鸯剑的，小心让你大嫂子听见。”
    “怕什么！就说就说！鸳鸯剑鸳鸯剑鸳鸯剑！”欧阳见洵双手捂着脸，边说边躲到了何文鼎的椅子后面。
    “过年嘛，让门主开心开心，练就练呗。”林鹤之张牙舞爪地追了过去，贺西霖倒是一脸淡定地脱了外衣站起身，拉起架势拖着长音喊道，“来，取鸳鸯剑。”
    林鹤之哭笑不得地迎了上来：“大哥，那小东西开句玩笑您怎么就要玩真的啊？”不过也顺从地脱了外衣，紧了紧袖口。
    秦以岚早就去取来了那把“鸳鸯剑”，双剑入一鞘，露出玉首和悬着的穗子，仔细看，玉首雕刻的形状是两只对卧的龙，悬着的穗子也是拼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的团龙图案。
    贺西霖接了过来，唰地一下抽出一柄，闪着银色亮光的剑身迎着阳光画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朝林鹤之扔了过去，林鹤之抬手稳稳地接过握住了剑柄，翻手一甩，将穗子垂了下来，再一横，摆了阵势，笑着朝贺西霖示意。
    贺西霖抽出了另一柄，将剑鞘反手扔给了秦以岚，将剑举在了齐眉的高度，向林鹤之的方向刺了过去。
    林鹤之刚好用横剑挡过了这一刺，两人错了个位置，正式开始了对练。
    贺西霖进攻出剑习惯是规律的一边一下，但是速度特别快，还时常切换频率，晃得影子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林鹤之就横着剑一下又一下地去迎，从来不让每一剑落空，一边转身换方向一边用手中横着的剑迎着，只听清脆的双剑碰撞的声音接连着如同密集的鼓点一样传来，上下翻飞的穗子更让这紧密的攻守之势显得激烈起来。
    “一会儿眼睛都花了！我可使绝招了啊。”林鹤之一边密集地迎着每一剑，一边侧着转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一边开口向贺西霖“叫嚣”道。
    “放马过来！”贺西霖闻言愈发加快了速度。
    林鹤之横着剑挡了一剑，敏捷地转身让开了下一剑，接着敏捷地跃起，腾空转了个圈，朝贺西霖没有防备的身后劈了过去。
    贺西霖来不及转身，便在林鹤之快要落地的时候将剑立直推到后背正正好好地迎住了这一剑，并且以林鹤之狠劈下来的力量为支撑，翻手带着身体也漂亮地翻转了过来，画了个弧线正好转到了正面对着林鹤之的位置，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这本是出其不意的一剑。
    众人看得纷纷鼓起掌来。
    “又是胜负没分。”林鹤之放下了剑，甩了甩穗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怕大哥换个出其不意的招数把我打败一次也好呀。”
    林鹤之话音未落，贺西霖突然扬起剑来朝还在悠闲地甩穗子的林鹤之刺了过来，林鹤之抬眼察觉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剑尖了。
    只见林鹤之向后仰了个直角，腰身敏捷地向旁边一侧，便躲开了这直朝着眉心方向的一剑，同时右手在立起身子的同时反手拿剑抡起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半圆，把贺西霖直向前方发力的剑硬是转了一圈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剑下面。
    这下贺西霖若是想顶起剑，必须就要反手发力了。反手发力势必会削减力量，他试了两下都被林鹤之狠狠地压了下去。林鹤之还故意把他的剑朝自己的方向拽了两下，带着笑朝贺西霖一挑眉。
    贺西霖眼珠转了转，猛地把剑从林鹤之的剑下面抽了出来，就在林鹤之用力扑空，重心稍稍有些不稳的时候，左手正扶住握剑的右手，横剑转身向林鹤之脖子的位置抹了过来，林鹤之见状后退一步，也用左手稳稳地反托住握剑的右手，立起剑来狠狠地挡住了这横抹的一剑，双剑此时在两人中间交叉成了十字型，两人持剑的手型也都正好成镜面对称。
    一套招数宛若行云流水，看得何文鼎也跟着众人拍手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