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故我在》第十三章 看戏是唯一的娱乐方式

    布拉甘萨子爵匆匆离去了。在从我们这里得到了关于陆地的信息，以及经济学的一些知识之后，思维敏锐的布拉甘萨子爵洞察到了珍珠背后的商机。海人据说主要是由几个贵族和王族统治的。布拉甘萨子爵作为贵族有自己的领地，同时也有镇守边疆的义务。他在视察巡逻士兵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们，所以我们才会被布拉甘萨子爵所搭救。
    像是和地上人接触这样重大的事情，布拉甘萨子爵必须要和王族以及其他大贵族进行商议。他们所处的文明工作节奏比较缓慢，王族和贵族更加注重优雅和气度，所以办事效率大大降低。同时据说王族目前持有比较保守的态度，所以布拉甘萨子爵正在尽力说服他们。
    “在我们海人的世界之中，地上人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利欲熏心的可怕种族。”被布拉甘萨子爵留下来的管家，福斯托先生这样为我们解释道。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说法一点也没错。”
    纪代美一边说着，一边很冷淡地瞟了一眼躺在珍珠堆之中的谷川。当然，谷川很快做出了言辞犀利的回击。两个人一边享受着珍珠浴和各种美食，一边开始吵嘴。从我的角度来看，她们之间的争斗简直就像是小学生一般。不过从年龄来讲两个人也都是小学生。想到这里，我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和福斯托先生对话。
    “但是你的主人却很欢迎我们。”
    “主人是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福斯托先生说道，“只可惜当今贵族之中想他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各位小姐还请记住，因为你们是外来的地上人，注重传统的王族并不是很欢迎你们。”
    “这样啊……”
    “现在主人正在努力改变陈旧的观念。实际上在你们来之前，布拉甘萨子爵就很想和地上人交流。”福斯托欠了欠身说道，“你们的到来对于主人来说是一个契机，他希望自我封闭的海人可以和陆地上的人加深交流和贸易。主人和王族达成共识之后，你们或许就可以和王族见面了。但是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小姐待着这里。我们也会为你们准备准备最好的生活条件。”
    就是这样，这就是我们现在无法离开的原因。
    我们所乘坐的哈密瓜耗尽了燃料，现在正静静地躺在海底的深处。谷川说无法启动的机器不过是废铁罢了，然后就毫无留恋地放弃了哈密瓜。从这一点来看，她还真是个充满理性的科学家。布拉甘萨子爵答应将我们送到陆地上去，事实上他表示自己也一直在寻找地上人的定居地。他听到地上人已经遍布整个世界的时候，他显得非常吃惊。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还是一直待在布拉甘萨子爵的宫殿之中。
    如果要是向布拉甘萨子爵询问何时能够回去的话，他一定会露出抱歉的表情，告诉我们出行准备还没有做好吧。在布拉甘萨子爵和王族完成谈判，确立对待地上人的方针之前，我们是不可能回去的。这是我们在宫殿之中待了这么多天，逐渐领悟到的事情。我们对于布拉甘萨子爵来说是和地上人交流的钥匙，所以他实质上软禁了我们。但作为补偿，他也尽力满足我们的任何要求。说实话，我无法讨厌他做事的方式，我也不想和他撕破脸皮。作为这里的主人，布拉甘萨子爵本来可以直接将我们都关到地牢之中。他采用如今这样的做法，或许已经算是一种仁慈。
    不过布拉甘萨子爵和王族之间的交涉一直不顺利，我们会不会永远地被留在这里呢？不知道父亲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们知道纪代美已经吃成了小胖墩，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追着我们的恶魔会不会再次袭来呢？按照它的行为模式，这个恶魔应该很记仇。海人在这里的势力不小，但是防备总有疏忽的一天。我们的存在或许会给海人招致灾难。不过我也很难让海人们相信恶魔的存在，毕竟连地上人都不相信。
    正在我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福斯托先生也一直站在我的身侧。他保持着鞠躬一般的姿势，将自己的头摆到和我一样的高度。
    “啊，福斯托先生。您不用管我们了。”
    “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是，尽量让诸位大小姐感到舒心。”福斯托笑着说道。
    “啊，我们不是已经舒心了？”
    我转身瞄了一眼纪代美和谷川。他们似乎认为争吵远不如享受人生重要，又都懒洋洋地该吃吃该睡睡。总感觉她们两个是不是舒心过头了。快点记起来啊，这里是深海之下，是别人的宫殿啊！
    “我认为您还没有舒心……”福斯托说道，“另外两位大小姐的样子让我很满意。”
    我还没有变成母猪的打算，所以饶了我吧。
    “准确来讲，您到了这里之后，还没有对我提出任何要求。”福斯托用冷静的声音说道，“其他两位大小姐渴求着珍惜的美食，还有她们所认为的财富。但是，您却无欲无求。”
    “那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笑了笑说道，“我一日三餐有保证，也没有什么生命上的危险。”
    “但是您的要求只不过是生存最低限度的需要罢了。”福斯托更加冰冷的语气说道，“而且，您还亲自为另外两位大小姐喂饭，伺候她们休息。您难道是想要抢掉我的工作么？”
    我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福斯托。这个男人是不是刚才生气了。就是那种管家之魂之类的东西发作了，看起来真的好恐怖啊。不过我还是不放心让一个男人去接触两个小学女生。说到底她们现在对性别的意识也没多强烈，要是露出不成样的一面就麻烦了。
    “我是那种别人开心，自己就会很高兴的人。”我解释道，“只要纪代美和谷川过得舒服就好了。”
    “无欲无求么……还真是天生圣人。”福斯托叹息地看着我，“大小姐啊，您这样我们做下人的很难办啊。要是主人大人问起来，我们可不能回答‘因为大小姐无欲无求，所以我们就偷懒了’这种话。”
    我仔细想了想，福斯托说得也很有道理。
    那……我应该要求些什么呢？
    看了纪代美和谷川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想再要求食物或者是珠宝了。不过对于人类才说，这两者好想也算是相当基本的诉求。我们只能住在这里，其他地方也去不了，所以住方面就免谈。难道我需要苛求衣服么……
    说起来啊，我现在是女孩子。这样难道我就要苛求女装了？试着研究不同女装的搭配，时尚的穿法。朋克风格，哥特萝莉风格，pin-up，pastel之类的么？从此对女装感兴趣，以服装设计师为目标进入可以带着女仆陪读的女校特别编成班学习三年……
    稍等，我感觉我现在还是不要特别考虑女装的问题吧。明明变成女孩子还没几天，这适应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垂头丧气地说道，“福斯托先生觉得我应该要什么呢？”
    “我这样的仆人怎么可能决定大小姐的主张？”福斯托脸上带着困扰的表情说道，“不过非要问我的话，我想大小姐是不是需要一些娱乐活动呢？”
    娱乐……活动么？
    说起来，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在照顾纪代美和谷川。不过在海底深处找什么娱乐活动似乎有点不太现实。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和现代信息社会完全脱节。过去欧洲贵族的大小姐生活大概也很无聊，她们过的生活也就是在院子里喝茶读书罢了。说起来，我对这里的藏书也有点兴趣。
    “之前布拉甘萨子爵大人说他的藏书里记载了一下关于地上人的描述，我觉得很好奇。我能看看么？”
    福斯托听了之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对不起，开放图书馆这样重大的事情我们下人还做不了主。”福斯托说道，“主人去王族那里了，而且他还有领地里面的其他事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您现在立刻想看的话，我这就去找他？不过路上可能要花一定时间。”
    “啊，不用了。为了享受的事情去麻烦正在处理公务的子爵大人实在是有点过意不起。”
    我连忙拦住了准备动身的福斯托先生。福斯托先生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拍了一下手掌。
    “啊，对了。我知道有一个不错的戏班子正在巡回演出。如果您想要看戏的话，我可以把他们请过来。”
    “看戏么？”
    我恍然大悟。过去人没有电影或者是电视剧可以看，要说娱乐活动果然还是看戏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个颇有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海底人世界到底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戏剧演出呢？只要稍微想想就觉得兴奋。
    “看您这样开心，我就可以完成任务了。”福斯托说道，“还请大小姐稍候片刻，我这就将戏班子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