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故我在》第十四章 贵族

    福斯托说完之后，就对着我们微微躬身快步离开。就算是背对着我们，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他还真是一个完美的从者呢。在我和福斯托先生对话的过程之中，相互骂战的纪代美和谷川都有些累了。谷川昏昏沉沉地躺在深海烂泥……深海海泥之中，安详地打着瞌睡。而我的妹妹整个脸却都浸泡在海鲜蛤蜊汤的汤盆之中，安详地窒息了。我连忙赶过去想要将她救起，但是我惊讶地发现她似乎没事。仔细一看，她搞搞凸起的脸蛋浸泡在海鲜汤里。脸蛋之中密度极小的脂肪竟然依靠浮力将她的脸支撑了起来，并且让她的鼻子高于汤面。
    这种情况之下，不管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我放下两个人不管，径自在大厅之中转了起来。我早就对周围的建筑风格十分好奇了，现在四下无人，正好可以好好地欣赏一番。整个大厅是一个正方形，四周有四个向外延伸的门廊和房间，但是中心的大厅却是圆形的。围绕中央圆形大厅周围的房间是对称的，甚至希腊十字型四臂端部的入口门厅也一模一样。看上去似乎有点像是座位于维琴察古城外的“圆厅别墅”。不过这里却和地上的建筑有着根本的不同
    在这宫殿式的别墅之外，是无穷无尽的海水。好想有个无形的防护罩笼罩在别墅周围一般，只有别墅里面有空气的存在。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文艺复兴时期装饰风格的大型水族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洋生物在别墅外面游来游去。我好奇地伸出了手，试着用手指触摸海水。海水很轻松地被抓到我的面前。但是我放手的时候，它们有像是被什么力量所排斥一般，从别墅之中被弹了出去。
    怎么说呢？感觉相当有意思啊！
    我两手左右开弓，开始不断地抓着面前的海水，然后看着它们重新被弹出别墅之外。我重复着这个动作，乐死不疲。虽然我已经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流程，但是我却依旧不厌其烦地做着一样的事。这就像是幼儿不断地搭积木然后拆掉一样。虽然我的心里完全理解这是一种极为幼稚的行为，但是我的身体却完全和我现在的年龄契合，听不下来。直到我感受到了一道令我浑身发麻的目光。
    只见前面的大海之中站着几个海人，他正用锐利的眼神瞪视着我。我吓了一跳，不由地缩回到了宫殿之中。他们似乎是这篇海域的卫兵，现在正在这里巡逻。这些海人看起来各个都有一米八到两米的个头，身体显得非常强壮。他们上半身**，露出了雪白的肌肉。下半身也仅仅穿着最简单的短裤。我想这是为了在海中搏斗的时候不受到衣服的阻碍吧。在海水会中无法发出声音，同样也无法使用火器。这些人都手持着刀枪，冷冰冰地面对着我。
    我和谷川她们一起坠落到海底的时候，也是这些卫兵包围了我们。我除了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敌意和警惕，也感到了一丝愤怒和轻蔑。这些海人对我们这些地上人似乎很鄙夷。
    正在这时，另外一个海人走了过去。他并未像那些士兵一样**着身体，反倒是穿着和布拉甘萨子爵类似的华丽服侍。不过他的颜色并非是深红，而是像海水一般的墨色。这个特别的海人在水中做着特别的手势，遣散了对我发出敌意的士兵。随后他来到了别墅之中，走到我身边。
    “是在抱歉，我的部下神经有些紧张。”
    这个穿着漆黑礼服的海人对着我微微鞠躬。他鞠躬的同时，漆黑礼服上面的海水像是被甩干一样分出了无数细小的水珠。那些水珠同样遭到了排斥，飞到了大海之中。我对这个过程很有兴趣，但是又不能让他在展示一遍，真是可惜。
    “他们误以为您要走出别墅。”
    “这样啊，但是我没有那种打算。”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鼻孔，“你看，我没有海之珠，也没法再海里面行走。”
    “的确如此，但是他们还是担心您会被大海的魅力所俘虏，干出傻事。”
    担心么？虽然面前的海人如此向我解释，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那种目光像是在担心我。我感受到了更加直白的恶意，还有从心底发出来的轻蔑。或许是海人对地上人的偏见超过了我的想象吧。但是作为客人，我在这里孤立无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吧。
    “抱歉。”我微微欠身，“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卑微之身，您没必要记住。”海人淡淡地说道，随后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补充，“我是这里的近卫队队长，同时也负责子爵大人的人身安全。”
    原来如此，这个人是近卫队长么？我仔细注意了一下他身上的服装。
    “那您也是贵族么？您的衣服看起来和布拉甘萨子爵的有些像。”
    近卫队长听了我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干涩。
    “不仅是我，这里的卫兵也都是贵族。”
    “诶？卫兵先生们也是贵族么？”
    我不由地大吃一惊，难道这些人的身份在海人世界之中都显得很尊贵？想想也是，如果子爵大人是这里名声显赫的大贵族的话，那么很多小贵族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在子爵大人身边做事。如果成为布拉甘萨子爵的近卫，今后就是子爵的亲信，这可是大好事。
    “不如过诸位地上人来到我们这里之后，见到的所有海人都是贵族。您所居住的这个宫殿，周围住的也都是尊贵无比的贵族。”近卫队长耸了耸肩说道，“毕竟你们都是我们的贵客，我们不能让和下等人接触。他们粗鲁无礼，没有教养，不知道对做出什么事来。”
    从安全角度考虑或许就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想见一下呢？毕竟我们第一次接触海人，想要对海人留下一个全面的印象。我们能不能申请去普通街道走一走？”
    “我劝您还是尽早放弃这个想法。”近卫队长说道，“最近外面下等人很不安分，他们妄想引发暴动。暴民都是一些流浪汉，或者是失业者，这些人只会破坏社会的治安。在这个别墅周围，我们可以保证您绝对是安全的。但是出了这里，我们的保卫工作也难免会出现漏洞。要是出了差错，我难以向子爵大人交代。还请您见谅！”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您之前说士兵们精神紧张，也是因为周围的民众有些不安分么？”
    “就是这样。”
    看来海人的国家里似乎不太平。不过这毕竟是他们国家的内政，我这个外来人根本没有插手的空间。不如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学女生，根本没有插手的力量。这样一来，海人平民生**验活动或许就要告吹了，毕竟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更重要。麦哲伦先生似乎就是死于菲律宾的部族冲突中，我应该引以为戒。
    “总而言之，您要是有什么需求不用自己亲自出门，直接委托给管家福斯托先生就好了。”近卫队长说到这里，突然困惑地看了看我身后的大厅，“福斯托先生呢？他怎么没有组织您出来，明明外面这么危险？”
    “啊，我委托他给我们找戏班子了。”我连忙解释，这里不能让近卫队长觉得福斯托先生在玩忽职守。
    “戏班子？”近卫队长挑了挑眉毛。奇怪，他似乎不知道这件事。
    “难道不能请戏班子来么？”
    “可以是可以……”近卫队长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我们对他们的道具进行严密检查就好了。我想他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招。只要诸位不离开这个宫殿就可以了。”
    “这样啊……”
    总觉得人身自由似乎被限制了。不过要是我现在去中东之类的战乱之地，或许也会遇到相似的状况吧。
    “不过……您的愿望或者这就有可能实现了。”近卫队长说道。
    “什么？”
    “那些戏剧的演员们毫无疑问都不是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