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神引》第一百一十四章 朋友

    南宫月儿紧张道：“你有没有受伤？”
    方景澄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吓到了。”
    说着他倒吸一口气，隐约中还是有些后怕。看着南宫月儿紧张关切的眼神他又不怕了，继续道：“那名少年和我一样也是去千州城，于是我们便一路同行了。有了他，后面的路就顺畅多了。他虽和我差不多年纪，可看起来比我成熟许多，也懂的比我多。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我。”
    南宫月儿问道：“那名少年叫什么？现在在何处？”
    “他叫拓跋休，是鞥疆人。”方景澄答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陪他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后两人就分开了。”
    “鞥疆人？”南宫月儿长这么大还未接触过鞥疆人，对此并不了解。只是突然现身救方景澄的是个鞥疆人本就不寻常，加上他们又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让她愈发困惑。故而蹙眉道，“那地方叫什么？”
    方景澄如实答道：“不岐山，月儿师姐与二师兄知道这个地方么？”
    南宫月儿摇摇头，而后望向张凌空，见他也是不知的模样才又道：“他去那做什么？”
    方景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没说。不岐山上戒备很森严，如果不是拓跋休聪明，普通人根本进不去。里面有汉人，还有很多和拓跋休一样的鞥疆人。他们好像在练什么蛊毒，很奇怪。”
    张凌空脸上现出一层疑云，他虽没听说过不岐山这个地方。但根据方景澄描述的来看，这个拓跋休与不岐山都存在着疑点。事情的背后，或许并不仅仅是奇怪那么简单。
    一直未开口的他突然道：“十一师弟，能否将你们去不岐山的经过从头细细讲述一遍。”
    看着对方突变严肃的表情，方景澄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次经历的不寻常，遂点点头，细细回想道：“我从拓跋休救了我后开始讲吧，那是我们同行的第三天，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岭，我身上的干粮也早就吃完了，全靠拓跋休的接济......”
    羊肠小道上，枯草微黄，夕阳下映出两道长长的人影，一前一后向东而去。
    方景澄微喘着气，有些跟不上前方拓跋休的步伐。他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偏头看向他道：“拓跋休，等到千州城了我请你吃饭吧。”
    拓跋休沉默不语，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回头朝方景澄道：“剩下的路你一个人走吧，我不能与你一起了。”
    “为什么？”难得有伴同行，还一路受到诸多照顾，听到这话，方景澄不免有些失落，“你不去千州城了？”
    拓跋休神情突然冷淡起来，眉眼间是与之年龄不相称的深沉。只见他微微捏了捏拳头，严肃道：“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方景澄看着对方突变的神色，有些担忧，不解道：“去哪？”
    见对方不答，他又道：“可否需要我与你一同，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虽然我的武功远不及你，可两个人总算能有个照应。”
    拓跋休似乎十分紧张，严词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方景澄立即问道，随即想到以拓跋休的性子也不会告诉自己。他没有期待，转念去想对方拒绝自己的原因。
    拓跋休救了他，一路上又十分关照。两人虽认识的时日不多，可这几日也算肝胆相照。方景澄大约有些清楚他的为人，看似冷淡，却心细如丝，待人也很是真诚。
    此番想来，方景澄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恍然大悟般，他紧张道：“是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拓跋休不语，转身往前走去，可步履间却开始有些犹豫。方景澄从他瘦削的背影中看出这次他不是没有回答自己，而是默认了。
    他心中一热，被对方为自己着想的心情所感动。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少年间的义气让他忍不住追上去道：“被我猜对了。因为危险你才不肯说是吧。就因为危险你就要一个人去？你当我方景澄是什么人？虽然我的武功远不及你，但我不是一个胆小怕死，忘恩负义之人！”
    拓跋休坚毅的背影没有因为方景澄的这一番话有所撼动，相反，传来他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你才执意这样的话，不必了。”
    “不仅因为你救过我！”方景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是在极力挽留什么。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绞尽脑汁，脑中划过的都是师兄弟的样子。一一否定后，一个词突然迸现在他的脑中。
    喜出望外，他大声喊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方景澄这句话刚说完，拓跋休如同被施了咒语般突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景澄看到他的后背轻轻颤抖了一下，原本坚毅的双肩变得有些落寞。想上去问候一番，可他又怀疑是自己眼花，才会看错。
    没得到拓跋休的回应，方景澄在原地踌躇着不敢前进。两人相隔的距离如同一道无形的线，牵引着，互相感知。
    方景澄看着拓跋休瘦削的后背有些担心起来，小声地试探道：“拓跋休，你怎么了？”
    拓跋休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不再那般严肃，却依旧冷淡，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感。可他的声音却是平和的，低沉沉的，像是心急地确认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突然又看到对方的正脸，这种面对面的对话方式让方景澄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自己心虚紧张什么，可身体里的血液不由自主变得滚烫，仿佛在燃烧着他的心。
    “我说你怎么了。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最终他如实道。
    “不是这句。”拓跋休有些急了，意识到自己急躁的口气可能吓到对方，他又放低声音道，“没什么，我没怎么。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你问我怎么了的前一句。”
    “前一句。”方景澄低语一句，而后答道，“我说并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