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四十一章 散心择木

    樊弈乐见稀奇，满怀期待地继续低头寻找。
    不一会又指向另外一颗人高的小树，这棵树不甚茂密，细细的枝条都竖直朝上，树冠上长出的新叶是惹眼的红色，远远就被他一眼看到。
    “好，这是彩槭，比较漂亮。”凌崇岩故技重施。不多时，第二棵树也坠在了乌絮之下。
    “小五，内院空间很大，可以适当找些大一点的树木。”凌崇岩提示他。
    “嗯。”樊弈答应之后，把目光放到了那些大树身上。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棵翔松。
    这种树成材之后能长到几人合抱，高盈数十丈。但他找到的这棵长在背阴处，看起来树龄不过几年，既不粗壮又不茂盛。
    “嗯，这棵不错。”凌崇岩也十分看好，点头赞许。
    由于翔松根系发达，为了不伤到它的元气，凌崇岩费了些功夫。他将随树的土壤带上了许多，最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大坑。等系上乌絮之后仍在簌簌地不停往下掉土。
    樊弈扶着乌絮的边，偏头看向下方巨大的土包。有些担忧地转身看向大师兄，他怕凌崇岩支撑不住。
    “没事，走吧，继续。”
    凌崇岩对他摆摆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惬意，完全没有负重的样子。
    几息之后，樊弈又发现一株翔松。
    这棵比之前那棵大上一圈，长在地方也突出向阳，树冠茂密势头正盛。但脚下生根之处是几块大大的岩石夹缝，少有土壤抓握。
    其盘虬的树根虽四处伸展，但看一眼就能看出扎得不深。若任凭这树再长上几年，树冠愈加茂盛，再遇上劲风暴雨，多半要被连根拔起。
    凌崇岩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立刻动手，他指了指这几块岩石下坡方向，“若是动了这树，山石滚落，下面那棵可就遭殃了。”
    樊弈转头看向坡下，那里还长着一棵三四人高的树。这树深绿的叶子，伞盖一样的树冠，身上缠了不少寄生的藤蔓，没见花果的踪迹，他叫不出名。
    “那这棵适合移回去吗？”樊弈转头问道。
    “这是纹樟，木质紧密生有纹路，枝叶自带异香，能提神驱虫。成材之后长得极高，这山上倒是少见，可以移回去。”
    听大师兄肯定，樊弈也很高兴，他连连表示就这两棵了。
    凌崇岩先是挖起了下方的纹樟绑起，再移开巨石挖出石缝里的翔松。果不其然，随着灵力巨爪按下合拢提起，石块分崩离析，滚得到处都是，不少滚进了下方纹樟树留下的坑里。
    而这第二棵翔松树不像之前的那株。因石间少土，它带起的土壤很少，庞大的根茎像一张网一样笼在乌絮之下。
    加上新挖的两棵，乌絮下已经坠了五棵树，三大两小，高高低低地挤在一起，组成了庞大的一坨。
    凌崇岩虽没显出吃力，但乌絮外表已亮起了细密的银纹，看起来并不轻松。樊弈试探地问道：“师兄，够了么？”
    “嗯……差不多了，回去吧。”
    见师兄准备收手回去，樊弈也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对师兄有信心，但眼下情形超出了他的认知，心中有些忐忑，还是想着早些回去为妙。
    凌崇岩驾起乌絮，稳稳地直接朝着晨兴院而去。看起来并不艰难，仍有不少余力。
    临到院外，樊弈眼前一亮：“师兄你看。”
    他指着玲珑祖师种下的那两排大树对凌崇岩说道。
    凌崇岩顺着他手指一看，原来是那两排树的下方有一棵同种孤零零立在杂树群里，看起来大不一样。他调转乌絮，飞过去悬在一旁。
    这树外形端庄，树枝茂盛，自下而上像个圆锥。高已盈两丈，结了许多小小的球果。
    凌崇岩也很惊奇，“这山上原本没有玄柏，只有祖师移栽过来的那些。而这棵小的看起来树龄只有一二十年，应是那些大树上掉下的果。”
    “玄柏果壳过于坚硬，出芽困难，少有自衍。我这么多年从此地来回无数遍，也没注意到眼下有它。”
    “这棵能不能……”樊弈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但才说出半句话他就后悔了，剩余半句咬断在了嘴里。因为这树虽大气好看，但着实太大了。
    他暗暗后悔，希望师兄能够拒绝。
    但凌崇岩只是敦厚地一笑，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树，有些大了……估计有些麻烦……”
    他抬头看了看晨兴院的位置，又仔细看看了下方的玄柏。忍不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试试吧，若是不成便回去放下先前这些再来过。”
    樊弈本想出言劝阻，但师兄既已发话，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凌崇岩照旧先是聚集灵力化形为灵气巨掌，对着树下四周一顿拔扫挥舞。可怜四周杂草灌木，被摧得七零八落，不多时，便清理出一片空地。
    随后他改扫为切，以树为圆心往外丈许从上方向地下切入。一时间腾起阵阵灰尘。
    待烟尘散尽，玄柏连着四围原土已被隔出一圈，只待连根拔起。
    凌崇岩表情严肃，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绝对把握。他先是闭目调整了几息，接着面色一紧，突然睁开双眼，横眉冷眼一脸坚毅，看起来格外的认真。
    樊弈从未见大师兄展现出这样的气质，被震慑得说不出话，呆立一旁。
    凌崇岩专注于眼下，他先是祭出好几条绳索一端缠绕在树干上，另一端固定在乌絮边沿。然后十指相对，双手虚合于胸前。体内元灵奋力催动，全身灵力疯狂流转。
    瞬间，四周的天地灵气剧烈激荡起来，腾起了一阵旋风，搅得他发须纷飞，袖袍猎猎作响。
    只一息，他整个人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樊弈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他心情激动，血气澎湃上涌，胸中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出。为了在乱风中稳住身形，他使劲抓住乌絮的边沿。
    凌崇岩缓缓凝练出一对灵气手掌，不同前几次，这次化形栩栩如生，甚至指甲掌纹清晰可见，看起来格外坚实厚重。
    随后他双手下压，反手将化形双掌斜插入土中，再往怀中一搂。
    “起！”
    随着一身低喝，凌崇岩双手缓缓上抬，全力输出着灵力。
    玄柏树先是微微抖动，随后地表逐渐皲裂开来。
    终于，在一阵噼里啪啦根茎断裂声音之后，樊弈感觉到乌絮开始慢慢上升。